蘇卓的目光落在最後一個畫框上時,陡然看到一個模糊又熟悉的標記。

這個標記似乎是用鉛筆畫上去,又用橡皮擦擦掉,還有一點模糊的印記。雖然不清晰,但足夠蘇卓辨認出是什麼。

蘇卓心裏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她借口自己還有事,立即離開了。

蘇卓徑直去了理工大學的宿舍樓,嚴宏朗小時候的家。

她在樓下徘徊了一會兒,確定嚴宏朗不在家就上了樓。

此時是下午三點多,有些人還在午睡,樓道裏靜悄悄的。

蘇卓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小鐵片,這是她從周寬的車子裏順來的,她親眼見過周寬用這玩意開鎖,一開一個準。

當時她還覺得如果周寬失業了,靠撬鎖這門絕技也能活得挺滋潤。

蘇卓有樣學樣地撬了幾下門鎖,費了點勁兒,還真就撬開了。

她推門閃身進去,發現屋裏非常潔淨整齊,物品擺放的角度和線條都非常清晰,就像用戒尺量過似的。

潔癖的人往往有不同程度的強迫症,這種人要麼強勢,不允許任何超出他掌控的事情發生。

要麼自卑,害怕所有可能出現的變故。

蘇卓進了書房,書架上滿滿當當都是書。

她仔細翻看,竟還能看到嚴宏朗以前讀書時用過的課本和習題本。

嚴宏朗的父母,對他也並不是全然的控製,養了十幾年的兒子,肯定也是用了心的。

蘇卓隨意抽了幾本書翻了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就在她準備放棄時,突然發現電腦桌上的鍵盤邊放著一本便利本和一支鉛筆。

她走過去翻了翻,發現本子上畫了很多她的側臉畫像。

最後一頁,赫然是周寬的頭像!

周寬的臉上被人用紅色水筆重重畫了一個叉,力度深透紙背,可見畫畫之人下筆時傾注了極深的恨意。

蘇卓的心猛地一跳,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叉叉,意味著錯誤、毀滅。

頭像下方,還有一個用鉛筆隨意勾勒的山峰形狀。

蘇卓瞬間把所有線索串起來了。

原來173紅高跟鞋女郎是她,吳敏琳,大魚的情人。

簡筆畫風格的山峰形狀,吳敏琳的相好阿峰,是嚴宏朗。

蘇卓趕回警局時,剛好方林那邊尋找車主查行車記錄儀的事也有了眉目。

那位車子的記錄儀還真拍到了兩個人影,吳敏琳的背影很清晰,甚至還能看得到她的側麵。

但另一個隱在角落陰影裏的人就看不真切,他很警惕,時刻把自己藏在黑暗裏。

這些已經足夠了。

蘇卓將自己的發現彙報給趙局,趙局立即安排人去二十四小時監視嚴宏朗和吳敏琳。

可當他們趕往嚴宏朗家,撲了個空,蘇卓才明白嚴宏朗二人估計已經預感到危險到來,先逃了。

蘇卓給周寬打電話,想將這個消息告知給他,可周寬沒有開手機。

大魚雖然從永和縣起勢,但他後來進了更高的係統裏,職位不低,作惡範圍覆蓋麵也大。

專案組去查他,行蹤不定,現在都不知道人在哪裏,連趙局都聯係不上周寬。

蘇卓又急又慌,她想親自去一趟永和縣看看能不能找到周寬。

嚴宏朗在本子上畫了周寬的頭像,還打了一個大紅叉,他明顯已經對周寬起了殺心。

這個男人,他被母親趙瑞芳欺壓控製了十幾年,整個人內心已經扭曲如麻花。

他恐懼趙瑞芳,不代表他也怕其他人。

從陳月蘭和趙瑞芳的案子中可以看出他有多變態,心機有多深沉。

毫無防備的周寬對上他,很危險。

方林說下午有人在城西商場見過吳敏琳,她肯定還在本市沒有離開。

他讓蘇卓留下做人物畫像,將吳敏琳抓捕歸案。

他們聯係不上周寬,嚴宏朗也未必能找得到周寬。他親自跑一趟永和縣,看看能不能接應周寬。

趙局也同意這個安排,蘇卓隻能接受。

蘇卓給周寬的微信留言,都沒有回複。

她心神不寧,晚上回家時還有些恍惚。

洗澡、晾衣服、上床......

蘇卓白天跑了一天,挺累。

她從廚房的冷水壺裏倒了一杯水喝,回房沒多久就睡沉了。

暗夜裏,一個人影悄悄旋開了蘇卓家客廳的房門,悄聲走進來。

這個人影走到蘇卓房門口,小心翼翼推門,一眼看到蘇卓躺在床上昏睡。

這人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舉起手中閃著寒光的尖刀,朝著躺在床上的蘇卓狠狠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