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蘇卓約了林嘉麗,要去她之前跟劉弘銘一起生活過得那套海景房看看有沒有遺留什麼線索。
蘇卓本以為會看到林嘉麗頹喪的一麵,沒想到她的氣色比以往都好,臉上甚至有了些許笑容。
蘇卓有些驚訝,她還擔心林嘉麗會因為劉弘銘的死想不開呢。
林嘉麗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麼,苦笑著說:“我媽前陣子突然暈倒,還在醫院裏住了幾天,把我嚇得半死。在我印象中,她一直都很強硬,也很強悍,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麼孱弱的樣子。我媽老了,我的兩個孩子還小,我沒有任性的權利了。”
“蘇卓,如果我說劉弘銘死了,我反而鬆了一口氣,你信嗎?”
蘇卓點頭。
當然信。
劉弘銘活著,林嘉麗的兩個孩子就永遠跟這個生父脫不了關係,跟整個劉家脫不了關係。
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林嘉麗苦笑道:“原本我也不敢相信我這麼冷漠,可是後來想想,作為妻子我對得起他,作為兒媳我對得起劉家,那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這些天我已經去了我媽的公司上班,以後就幫我媽打理她的產業。”
蘇卓衷心為她高興,拍拍她的肩說:“嘉麗,你可以的。”
她不會勸林嘉麗趁著年輕開始第二春。
經曆了這麼多,也許林嘉麗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沒準兒不久後她就能變身林.鈕鈷祿.嘉麗了呢。
現在林嘉麗有錢有房,有娃有媽,想談戀愛隨便談,未必需要再進入婚姻去委曲求全,未必需要強迫自己去遷就另一個男人和他的家庭。
劉弘銘留下的那些遺物,林嘉麗讓蘇卓需要的就帶走,不需要的她就全部清理扔掉了,從今以後她要輕裝上陣。
從林嘉麗家離開時,蘇卓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收獲。
從那些遺物中顯露的信息跟蘇卓對劉弘銘的定義差不多,暫時沒有發現任何能體現他內心畸變的證據。
蘇卓有些不甘心,她從手機裏翻出方林給她發的,昨天嚴宏朗的行蹤,打算順著嚴宏朗的蹤跡走一遍。
她去了戲劇院,去了嚴宏朗吃午餐的餐廳,看他看過的劇目,坐他坐過的座位。
她努力揣摩嚴宏朗的心態,將自己代入進去。
隨後,她又去了嚴宏朗去的那所大學,藍珠市一所綜合性大學。
嚴宏朗找的朋友是美術學院的教授,名叫張遠。
蘇卓去到大學裏,發現學校禮堂剛好有這個張遠為期三天的慈善畫展,今天是最後一天。
蘇卓買票進了禮堂,門口有張遠的大幅海報。他眼裏閃著商人的精明,而不是對藝術的熱情。
也許是已經到了最後一天,來看畫的人不多。
蘇卓隨著滑動的人流一步步往前走。
她心裏有些急,東張西望尋找張遠的身影,想看看能不能跟他搭上話。
就在這時,蘇卓的眼神突然一凝,落在斜邊的一幅人物畫上。
畫上是一個女人的背影,骨肉娉婷,肌理優美,腰身盈盈一握,風情萬種。
女人上半身不著寸縷,隻在胯部處簡單用白紗隨意纏繞,反而透出一股又純又欲的味道。
她的臉微微往左側,依稀可以看到一點點側臉輪廓和胸脯鼓起的弧度。
這一幕讓蘇卓非常不舒服。
因為畫中女子的側臉雖然隻露出一點點,但跟她太像了!
可那身體不是她的。
蘇卓的眼神在畫中掃來掃去,沒找到落款。
她迫不及待問工作人員張遠在哪裏?她想買畫。
沒過多久,一個裝扮儒雅的男人走過來跟蘇卓打招呼。
蘇卓說:“張先生,我對那幅《背影》很感興趣,請問這是你的原創畫作嗎?”
張遠愣了一下,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是,是我一個朋友寄放在這裏一起義賣的。”
“請問你的朋友也是知名畫師嗎?”
“呃.......這個......怎麼說呢?他是一個非常有才氣的人,就是運氣不太好。”
蘇卓又問:“那你這裏還有他的其他畫作嗎?我想多看幾幅,如果有需要就一並買了。”
張遠大喜過望:“有有有,你隨我來。”
張遠引著蘇卓進入禮堂後麵臨時搭建的畫廊,走到牆角處,說:“他的畫都在這裏,你看看。”
蘇卓一幅幅翻過去,越看越覺得熟悉。
這個風格,似乎在哪裏見過。
雖然她不懂畫,但能看得出作者幾乎每幅畫都差不多,畫景時更多表現陰影,畫人時對人物張力的表現有點兒用力過猛的感覺。
蘇卓一邊裝作認真賞畫,一邊冥思苦想到底是在哪裏見過。
畫框一個個翻過,這些畫全都沒有落款,看樣子是想蹭張遠的名氣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