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寬心裏一動,硫酸鈣,是無塵粉筆的主要原料。
這些粉末是嚴其留下來的嗎?
周寬帶人去嚴其工作的理工大學調查,意外得知學校裏已經推行全麵電子教學好幾年。而且嚴其是計算機老師,他的課件基本大都是電腦演示,其次就是軟件係統示範,基本用不上粉筆。
周寬懷疑這些粉末是凶手無意間留下來的。
凶手在日常生活中接觸過粉筆,刀工又厲害,這兩點似乎有些矛盾,把周寬搞糊塗了。
周寬的思維被卡住,實在無法突破。
他又去了幾個案發現場轉悠,想再看看當時有沒有目擊者見過凶手。
人的思維有慣性,在路上偶遇無關緊要的陌生人,視線可能就輕飄飄掠過去,沒有在心裏留下痕跡。
但人的大腦是精密儀器,它會記錄下所見所聞。
周寬找了蘇琳這棟樓的鄰居,就連已經搬走的那幾戶人家也聯係上,讓他們放空思緒,仔細回想陳月蘭被害那幾天,有沒有在樓棟裏遇見過陌生人?
之前住在陳月蘭對門的一個主婦努力想了好一會兒,猶猶豫豫地說:“好像有一個女人,瞧著不像是我們樓裏的。我當時剛好出門送孩子去上舞蹈課,出電梯時就看到她從消防通道經過。一樓的消防通道也通向垃圾區,我們也經常走那條道兒去扔垃圾。當時她手上沒拎垃圾,穿的高跟鞋好像不太合腳,走路時還崴了一下。”
周寬讓她再仔細回憶一下那女人的外形特征。
主婦冥思苦想後,說:“挺高,大概有一米七五......不對不對,可能還要再高一點,一米七八吧。她好像是長卷發,戴著口罩,穿一身黑色羽絨服,腳上穿的是紅色高跟鞋。對!就是這樣!這種搭配太奇怪了,我就多瞅了她兩眼。”
周寬問道:“鞋跟多高?”
主婦回想了一下,答道:“大概五厘米吧。”
周寬心想,扣除高跟鞋的高度,那身高大概就是一米七三。
他馬上讓人反複核查林宏誌死亡那幾天,賓館附近有沒有出現過這麼一個女人?
沒想到還真有!
在林宏誌遇害那天夜裏,離賓館大門口最近的路口監控,剛好就拍到一個完全符合這個外形特征的女人背影!
周寬亢奮了,這個女人出現在兩個案發現場,證明了他們之前的方向是對的,林宏誌的案子跟陳月蘭的案子確實有關聯!
接下來,警方全力追查這個紅色高跟鞋女郎。
可奇怪的是,案發現場所有路段,沒有任何一個監控拍到女人離去的身影。
她就像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一樣。
周寬覺得殺害趙瑞芳的凶手應該有一輛車子,不然不方便他拋屍。
可是目前還沒找到趙瑞芳的頭顱和第一案發現場,自然也無法劃定範圍查車牌號。
案子陷入僵局,周寬急得嘴角都燎起了火泡。
尤其是蘇卓不在,他總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就像一根亂飄的羽毛,落不到實處。
夜裏,周寬又在辦公室裏窩了一夜。
蘇卓不在,他幹啥都沒勁兒。
一個下屬就在這時激動地衝進辦公室喊道:“周隊,凶手又行動了!”
周寬渾身的皮都繃緊了,他一骨碌從沙發爬起來,問道:“又出人命了?”
“不是,凶手給嚴宏朗快遞了一些東西。”
一行人趕到嚴宏朗家。
自從趙瑞芳出事後,嚴宏朗就從麗景酒店退了房,回到在理工大學的老房子住。
這套房是學校裏的集資房,當初他父母離婚時,房子歸了趙瑞芳。
老舊的家屬樓掩映在大樹和藤蔓之中,清幽寧靜,很適合養老。
周寬帶人上了三樓,嚴宏朗臉色蒼白地蜷縮在臥房裏的床上。
他抬起頭時,周寬看到他眼底猩紅一片,眼裏滿是驚駭和恐懼。
看到警員來,嚴宏朗嗷地一聲跳起。
他敏捷地撲來門口,指著陽台邊一個紙箱吼道:“在那裏!”
周寬心裏有一種莫名的預感,他大概猜到那紙箱子裏是什麼了。
周寬率先走向陽台,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掀開紙箱子,果然看到了趙瑞芳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