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蘇卓和方林開車去往流花城玉池縣。

次日,兩人去了管龍村。

這裏是李德明和陳月蘭的故鄉,離蘇家村隻有十幾公裏。

兩人進了村子,找到李德明的祖屋,這套四合院瓦房位於老村,附近大部分居民已經搬離這裏,往靠近村口的地方遷移。

李德明的房子因著長期無人居住,已經被兩旁的鄰居占用來養雞、曬蘿卜幹。

兩人推開破敗的木門進去,發現屋子裏的家具也被人搬得差不多了,隻剩下兩張瘸了腿的凳子。

蘇卓和方林走訪了周邊的鄰居,剛開始鄰居還不大樂意搭理他們,直到他們亮出證件,鄰居才變了態度,好聲好氣答話。

據鄰居說,李德明入獄一年多,他的父母就先後去世。

第三年,他的妻子錢秀麗也因患肝癌去世,他家裏就沒人了。

村民們想著李德明要坐牢二十年,房子裏的東西放著也是放著,就偷摸著搬去用了。

蘇卓兩人在村子裏轉了一大圈,甚至還找了跟李德明同一個宗族的兄弟,得知一個意外的消息。

李德明的堂兄回憶說,李德明坐牢後,他老婆錢秀麗要養孩子,又要伺候老人,本來就弱的身體很快就垮了。

蘇卓眼神一凝:“李德明有孩子?不是說他們倆沒有生育孩子嗎?”

李家堂哥點頭:“是啊,他倆生不出孩子,大家都說是他的老婆秀麗不能生。後來秀麗的娘家哥哥出意外死了,嫂子也改嫁,隻留下一個幾個月大的小子,秀麗就將那孩子抱過來當兒子養。德明被陳月蘭勾了魂,跟秀麗沒啥感情,隨便秀麗怎麼折騰也不管。”

蘇卓急急問道:“這個孩子呢?他現在在哪裏?”

李家堂哥兩手一攤,道:“那誰知道?德明殺了人後,那蘇家叔伯兄弟湧來家裏打砸,逼著秀麗賠了好一筆錢,把家裏都掏空了。秀麗身體本就不好,我看就是愁出病來的,沒活多久也去了。”

蘇卓心裏覺得也許真是如此。

鬱結傷肝,容易患上肝部疾病。

那人又說:“文貴那孩子也是個苦命的,秀麗去了後,村裏人可憐他,時常接濟他幾口吃的。當時他們班主任人可好了,跟學校申請免了他的學雜費,他才又多讀了兩年書。後來這孩子就不知道去哪流浪了,也可能死在外頭了吧,反正誰也沒有再見過他。”

蘇卓的心跳很快,她覺得自己觸摸到了一些曾經忽略的東西。

李家堂哥提到的這個孩子錢文貴,從年齡推算,他現在大概三十一歲,剛好符合蘇卓對於凶手的犯罪側寫範圍。

這個孩子是錢秀麗從娘家帶回來養的,那個年代對於收養手續和落戶手續卡得不嚴格,造成了眼前的困局。

當年的錢文貴失蹤了,他去了哪裏?還有沒有活著?

無跡可尋!

蘇卓將這個收獲彙報給周寬。

周寬指示她,當年錢文貴大概十歲,要麼被人拐走,要麼出了意外,他一個人跑不遠。

可以請求當地警方支援,查一查錢文貴失蹤那段時間,附近幾個村子有沒有人搬家?

有沒有發現年齡相近的死亡案件?有沒有過其他孩子的失蹤報案?

人販子一般會在同一個地方打遊擊,多次作案。

如果錢文貴是被拐賣,附近應該還有其他孩子失蹤的警情記錄。

蘇卓跟方林等了一天一夜,才等來趙局向上級申請的辦案支援,兩人趕緊去了本地警局。

因著時間跨度大,那個年代也沒有全麵計算機化,戶籍部門的工作人員花費老大勁兒才找到當年的動遷資料。

那三年裏,附近幾個村子共有二十多戶人家搬離,孩子失蹤報警案也有幾樁。

如果要一個個核查紙質資料,工作量還挺大。

蘇卓心裏湧動著莫名的興奮。

這個叫錢文貴的孩子被錢秀麗收養,錢秀麗於他有恩。

陳月蘭跟李德明的苟且帶動了後麵一係列事情發展,錢文貴失去了庇護,命運被改變,他完全有作案動機!

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這個錢文貴!

此刻,在藍珠市的周寬等來了關於背包上白色粉末的成分檢測表。

根據報告顯示,這些白色粉末的主要成分是硫酸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