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7日,毛澤東作《卜算子·詠梅》。他在批示印發這首詞時,曾將陸遊的原詞附錄於後並加以說明:作者北伐主張失敗,皇帝不信任他,賣國分子打擊他,自己陷於孤立,感到蒼涼寂寞,因此作詞。(《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9冊第617頁)
人們常說:虎死了留皮,人死了留名
年底,毛澤東對警衛員張仙朋說,他正考慮在他的《實踐論》的基礎上,根據社會主義時期的實際情況,再寫一篇哲學著作。他說:建國以前,我們黨搞了20多年的武裝鬥爭,所以我的軍事著作比較多。所謂好的文章,都是在鬥爭實踐中逼出來的。接著毛澤東又意味深長地說:“人們常說‘虎死留了皮,人死了留名’。我這個人啊,隻要為人民留點文就行了。”(《懷念毛澤東同誌》第137~138頁)
1962年
連劉邦都不如,倒有點像項羽
1月30日,中共中央從1月11日到2月7日在北京舉行擴大的工作會議,參加會議的有中央、各中央局、各省市自治區黨委及地委、縣委、重要廠礦企業和部隊的負責幹部7000多人,所以又稱“七千人大會”。本日,毛澤東在全體會議上作了重要講話,著重指出必須健全黨內民主集中製,加深認識社會主義建設的規律,並作自我批評。
毛澤東說:“司馬遷說過,‘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賢聖發憤之所為作也。’這幾句話當中,所謂文王演周易,孔子作春秋,究竟有無其事,近人已有懷疑,我們可以不去理它,讓專門家去解決吧,但是司馬遷是相信有其事的。文王拘,仲尼厄,則確有其事。司馬遷講的這些事情,除了左丘明一例以外,都是指當時上級領導者對他們作了錯誤處理的。我們過去也錯誤地處理過一些幹部,對這些人不論是全部處理錯了的,或者是部分處理錯了的,都應當按照具體情況,加以甄別和平反。”“我在這裏申明,我不是提倡對幹部、對同誌、對任何人,可以不分青紅皂白,作出錯誤處理,像古代人拘文王,厄孔子,放逐屈原,去掉孫臏的膝蓋骨那樣。我不是提倡這樣做,而是反對這樣做的。我是說,人類社會的各個曆史階段,總是有這樣處理錯誤的事實。在階級社會,這樣的事實多得很。在社會主義社會,也在所難免。”
毛澤東又說:“從前有個項羽,叫做西楚霸王,他就不愛聽別人的不同意見。他那裏有個範增,給他出過些主意,可是項羽不聽範增的話。另外一個人叫劉邦,就是漢高祖,他比較能夠采納各種不同的意見。有個知識分子名叫酈食其,去見劉邦。初一報,說是讀書人,孔夫子這一派的。回答說,現在軍事時期,不見儒生。這個酈食其就發了火,他向管門房的人說,你給我滾進去報告,老子是高陽酒徒,不是儒生。管門房的人進去照樣報告了一遍。好,請。請了進去,劉邦正在洗腳,連忙起來歡迎。酈食其因為劉邦不見儒生的事,心中還有火,批評了劉邦一頓。他說,你究竟要不要取天下,你為什麼輕視長者!這時候,酈食其已經60多歲了,劉邦比他年輕,所以他自稱長者。劉邦一聽,向他道歉,立即采納了酈食其奪取陳留縣的意見。此事見《史記·酈生陸賈列傳》。劉邦是在封建時代被曆史家稱為“豁達大度,從諫如流”的英雄人物。劉邦同項羽打了好幾年仗,結果劉邦勝了,項羽敗了,不是偶然的。我們現在有些第一書記,連封建時代的劉邦都不如,倒有點像項羽。這些同誌如果不改,最後要垮台的。不是有一出戲叫《霸王別姬》嗎?這些同誌如果總是不改,難免有一天要‘別姬’就是了。(《在擴大的中央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人民出版社1978年版第9~10、20頁)
引用《孟子》要有憂患意識
7月,齊燕銘在文化部召集的省市文化局長會議上傳達毛澤東的指示,毛澤東在講到國內國際形勢時,引了《孟子·告子下》中的一段話。他說:孟子在《告子》篇中說:“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毛主席在國家還處於憂患時,就提醒大家,不要隻思安樂而忘記外有帝修,內有地富反壞右,階級鬥爭不能忘記。(《文壇風雲錄》第338頁)
曆史上,我們同印度打過一次半仗
10月,毛澤東在北京西山軍事會議上說:“中印兩國打仗,實在是很不幸的事情。最近,我看了些有關印度的書,印度的古代文明確實值得驕傲。唐僧西天取經嘛,675部經文就是從印度取回來的。陳玄奘也是為我們國家爭了光的。當時有個婆羅門和尚寫出印度教教義40條,懸掛在他修行的爛陀寺門口,揚言誰能破得一條,願以頭顱相謝。大有點拚命的味道。陳玄奘將其教義一條條破掉,從而贏得‘大乘天’威名,還騎著大象巡行觀彩哩!”
“我查了下曆史。曆史上,我們同人家打過一次半仗,一次是公元648年,也就是貞觀二十二年,唐太宗派王玄策為主使,蔣師仁為副使,第二次出使戒日帝國,也就是現在的印度了。沒想到戒日王已於一年前病死,國家大亂。有個大臣叫阿羅那順篡奪了王位。他派兵襲擊了中國代表團,殺死衛兵30多人。王玄策連夜逃往泥婆羅國,借了一支部隊,又領著打了回去,打敗了阿羅那順。他們維持好秩序,安定了民心後,就撤兵了。阿羅那順被押送到長安,受到唐太宗的寬大處理。阿羅那順此後再沒有回國。死後,人們在唐太宗昭陵前樹起了作為友好使臣阿羅那順的石像,也算是千古留名了。”
毛澤東又說:“半次仗是指鐵木真侵略印度。1198年,鐵木真率領大軍一直打到德裏,印度以4萬步兵,一萬騎兵,120頭大象迎戰。鐵木真耍了個花招,把馱著草的駱駝趕在前邊。兩邊一開戰,鐵木真就放火燒草,印度象怕火,見了身上冒火的駱駝便四處亂逃,把自己的軍隊都衝垮了。鐵木真取得了勝利。這就是帕尼帕特大捷。不過他們的軍隊殺了10多萬俘虜,還把人家的金銀財寶搶了個精光……今天我們和印度打仗,我看有兩條,一要打勝,把尼赫魯打到談判桌上來;二要有理,有利,有節。”(韓學潤《世界屋脊大戰》,太白出版社1998年7月版第8~9頁)
“撼山易,撼解放軍難”
11月,中印邊境部隊自衛反擊戰結束後,毛澤東在一次會議上對這場戰爭作了這樣的評價:我們打這一仗證明了一個道理,撼山易,撼解放軍難。我們要打就打,要停就停,摧枯拉朽,如入無人之境,痛快淋漓,瀟灑之極。它是轟動世界的一件大事,是抗美援朝戰爭以後,中國軍隊在世界屋脊上進行的一次打出國威、軍威的作戰。(《統帥部參謀的追懷》第229頁)
批注於《宣教動態》的《三垂岡》詩
12月22日,毛澤東將清人嚴遂成《三垂岡》寫在本月14日第109期《宣教動態》(中共中央宣傳部編印)最後一頁空白處,並批注:“古詩一首。詠後唐李克用和其兒子後唐莊宗李崇(存)勖詩。”(《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10冊,第224~225頁)
1963年
介紹讀《項羽本紀》
1月3日,毛澤東關於送閱《史記·項羽本紀》的批語:《項羽本紀》,送各同誌閱,幾天還我不遲。這個新版《史記》,標點及注解,都很醒目,好看。毛澤東一月三日(《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10冊1996年8月版第238頁)
“文官不要錢,武將不怕死”有片麵性
2月15日,羅瑞卿在陪同毛澤東會見柬埔寨西哈努克親王時當麵向毛彙報了張國華講的在中印邊界反擊作戰的主要經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毛澤東聽了非常高興,說:“是呀,過去嶽飛講文官不要錢,武將不怕死,天下太平矣!這句話有片麵性,因為它缺了一麵,好像文官不要錢,但是可以怕死,武將不怕死,卻可以要錢。我們解放軍則是文官既不要錢,也不怕死,武官既不怕死,也不要錢,這樣豈不更好,天下豈不更太平!嶽飛還有兩句話:餓死不搶掠,凍死不拆屋。就是餓死也不能搶劫,凍死也不能拆房子烤火。看起來,嶽飛治軍是有他的一套的。所以那時金兀術不怕別的,隻怕嶽家軍。他說過:‘撼山易,撼嶽家軍難。’說到這裏,毛澤東加重了語氣:“誰要撼我們解放軍,那就更加困難了。撼山易,撼解放軍難。”(《羅瑞卿傳》,當代中國出版社1996年4月版第384頁)
談唐宋唯心唯物哲學家
5月,毛澤東在杭州工作會議上,在談到抓工作要集中精力抓主要矛盾時,說,就是要不唱天來不唱地,隻唱一出《造山記》。比如看戲,看《黃鶴樓》,就不想《白門樓》之類的戲,隻看我的同鄉黃蓋。黃蓋是零陵人,周濂溪是道縣人,是宋代的理學大師。二程是他的學生,朱熹就是這個係統,唯心主義。至於張載是陝西人,那是另一個係統,是唯物主義。柳宗元從30歲到40歲有10年都在永州(零陵),他的山水散文,與韓愈辯論的文章就是在永州寫的。懷素也是永州人,唐朝的狂草書法家,與張旭齊名。現代的唐生智,也是那裏的人。由一個地名引起的一番隨興漫談,文、史、哲、傳統泉湧而出。(《毛澤東之魂》修訂本第412頁)
柳宗元哲學觀是怎樣形成的
5月,毛澤東在杭州會議上說:現在我們的大學生學哲學5年,讀了很多哲學書。當然有一定的書本知識是必要的。但僅僅靠書本知識,而脫離實踐,脫離群眾,就能出哲學家?我不信。我國曆史上的哲學家如柳宗元,他是文學家,也是唯物論者。他的哲學觀點是在現實生活中同不同觀點辯論和鬥爭中逐步形成的。他在任永州司馬的10年間,接觸貧苦人民並為他們辦了許多好事。正是在此期間,他寫了《山水遊記》等許多文學作品,同時又寫了《天說》、《天對》等哲學著作,這是針對韓愈的唯心觀點而寫的。(《黨史文彙》1995年第6期第7頁)
“豺狼當道,焉問狐狸”
8月初,毛澤東召開常委會議,專門研究如何評論蘇共中央公開信,毛澤東首先講了五點,其中第二點是“豺狼當道,焉問狐狸。評論緊緊抓住《公開信》,直接指名蘇共領導,對其他兄弟黨的反華言論暫不置理。”(吳冷西《十年論戰》下。中央文獻出版社1999年版第638頁)
“周處除三害,人是可以覺悟的”
10月,毛澤東在天津與中共中央華北局、河北省和天津市負責人談話。他在談到救災時說:“和群眾直接見麵好,別的工作也應該這樣搞的麼!”他將雙手一背,走動著說:“周處除三害,人是可以覺悟的。陳平是貪汙犯,漢高祖給他錢,他不記賬。後來做了宰相,除呂保劉。可見人有錯誤是可以改的,除罪大惡極,血債嚴重,群眾不答應的以外,貪汙這一條,能改的還可以使用。嚴重的調離工作也是必要的,還可以勞動改造。”(權延赤《天津市長》,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第11~12頁)
“喬木詞學蘇辛,但稍晦澀”
12月,胡喬木把這期間寫的舊體詩詞送毛澤東、陳毅、康生等閱改。毛澤東仔細作了修改,並多次同有關人談及胡詩。胡喬木在給毛澤東的信中說:“康生同誌告知,你說詞句有些晦澀,我完全同意,並一定努力改進。”陳毅在給喬木的信中也說:“那天在主席處,主席說喬木詞學蘇辛,但稍晦澀。”有一次,在釣魚台十號樓吃飯時,康生對周總理和陳毅又講起喬木的詩,他說,主席讓我轉給郭老看。主席說,詩的氣不足,薑夔風格。總理哈哈大笑說:我讚成,我讚成。(《文壇風雲錄》第424頁)
秦始皇的長城就沒有多大用處
12月16日,毛澤東在聽取聶榮臻彙報10年科學技術規劃時發表談話,當毛澤東說到利用激光搞反導彈武器時說:“死光”,組織一批人專門去研究它。要有一批人吃了飯不做別事,專門研究它。沒有成績不要緊。軍事上除進攻武器外,要注意防禦武器的研究,也許我們將來在作戰中主要是防禦。進攻武器,比原子彈的數量我們比不贏人家。戰爭曆來都需要攻防兩手,築城、挖洞都是防嘛。秦始皇的萬裏長城就沒有多大用處。我們準備做一些蠢事,要搞地下工廠,地下鐵道,逐年地搞。(《黨的文獻》1996年第1期第35頁)
與程潛談《顧愷之傳》
12月26日,毛澤東為生日家宴,隻有兩桌飯菜,除了自己的親屬以外,外人隻請了4位老人:程潛、葉恭綽、王季範和章士釗。他們互相攙扶進入客廳。程潛座旁的書案上疊放著好些本線裝“二十四史”,有一本《晉書》翻開擺在上麵,談話間,程潛信手翻閱。主席轉過身來對他說:“中國書不多,主要一部‘二十四史’,戰爭年代沒有讀過,現在準備通讀一遍。”程潛沉思片刻,把那本翻開的《晉書》遞給主席,說:“《顧愷之傳》說:晉顧愷之每食甘蔗,常自尾至本。人或怪之。愷之曰:‘漸入佳境’。”毛澤東一邊看,一邊說:“頌公哪,學理論的興趣靠培養。漸入佳境就好。”(陳書良《寂寞秋桐——章士釗別傳》,長春出版社1999年8月版157、159頁)
1964年
項羽有三個錯誤
1月7日,毛澤東在一次談話中,曾說到項羽有三個錯誤,一個是鴻門宴不聽範增的話,放跑了劉邦;一個是楚漢訂立了鴻溝協定,項羽卻認真了,而劉邦卻不以為然,不久就違反協定東進攻楚;再一個就是他建都徐州,位置沒有選好。(《毛澤東讀書筆記解析》下第993頁)
毛澤東又說:自古以來,能幹的皇帝大多是老粗出身。漢朝的劉邦是封建皇帝裏邊最厲害的一個。劉敬勸他不要建都洛陽,要建都長安。他立刻就去長安。鴻溝劃界,項羽引兵東退,他也想到長安休息。張良說,什麼條約不條約,要進攻。他立刻聽了張良的話,向東進。韓信要求封假齊王,劉邦說不行,張良踢了他一腳,他立刻改口說,他媽的,要封就封真齊王,何必要假的……南北朝,宋、齊、梁、陳,五代梁、唐、晉、漢、周,很有幾個老粗。文的也有幾個好的,如李世民。(《毛澤東之魂》修訂本第345頁)
《賀新郎·讀史》
毛澤東在讀《史記》和範文瀾的《中國通史簡編》時,深有感觸,寫了一首題為《賀新郎·讀史》的詞:
人猿相揖別。隻幾個石頭磨過,小兒時節。銅鐵爐中翻火焰,為問何時猜得,不過幾千寒熱。人世難逢開口筆,上疆場彼此彎弓月。流遍了,郊原血。口口一篇讀罷頭飛雪,但記得斑斑點點,幾行陳跡。五帝三皇神聖事,騙了無涯過客。有多少風流人物?盜蹠莊蹻流譽後,更陳王奮起揮黃鉞。歌未竟,東方自。(《毛澤東詩詞集》第145~146頁)
對自己詩的解釋
1月27日,毛澤東在解釋他的《登廬山》(七律)這首詩中的“雲橫九派浮黃鶴”時說:“‘黃鶴’不是指黃鶴樓。‘九派’指這一帶的河流,是長江的支流。明朝李攀龍有一首送朋友的詩《懷明卿》:‘豫章西望彩雲間,九派長江九疊山。高臥不須窺石鏡,秋風憔悴侍臣顏。’李攀龍是‘後七子’之一。明朝也有好詩,但《明詩綜》不好,《明詩別裁》好。”
在解釋同詩“陶令不知何處去,桃花源裏可耕田?”時說,“陶淵明設想了一個名為桃花源的理想世界,沒有租稅,沒有壓迫。”(《毛澤東詩詞集》第258~259頁)
“書讀多了,就做不好皇帝”
2月13日,毛澤東在北京召開教育工作座談會(春節座談會)。他在座談會上說:曆代狀元都沒有很出色的。李白、杜甫不是進士,也不是翰林,韓愈、柳宗元隻是二等進士,王實甫、關漢卿、羅貫中、蒲鬆齡、曹雪芹也不都是進士和翰林。就是當了進士、翰林都是不成功的。明朝搞得好的隻有明太祖、明成祖兩個皇帝,一個不識字,一個則識字不多。以後到嘉靖,知識分子當政,反而不成了,國家就管不好。書讀多了,就做不好皇帝,劉秀是大學士,而劉邦是個大草包。(《晚年毛澤東》第257~258頁)
在談到孔子辦學時,毛澤東說:孔夫子隻有六門課程:禮、樂、射、禦、書、數。教出顏回、曾參、子思、孟子四大賢人。毛澤東指出:孔夫子的教學也有問題,沒有工業、農業,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這不行。(《毛澤東的文化性格》第213~214頁)
孔夫子出身沒落奴隸主貴族,也沒有上過什麼中學、大學,開始的職業是替人辦喪事,大約是個吹鼓手。人家死了人,他去吹吹打打。他會彈琴、射箭、駕車子,也了解一些群眾情況。開頭做過小官,管理糧草和管理牛羊畜牧。後來他在魯國當了大官,群眾的事就聽不到了。他後來辦私塾,反對學生從事勞動。
明朝李時珍長期自己上山采藥,才寫了《本草綱目》。更早些的,有所發明的祖衝之,也沒有上過什麼中學、大學。(《毛主席論教育革命》,人民出版社1967年12月版第17頁)
“佛經那麼多,誰能讀得完?”
毛澤東在座談會上又說,“佛經那麼多,誰能讀得完?唐玄奘翻譯的解釋《金剛經》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不到一千字,比較好讀,鳩摩羅什翻譯的《金剛經》,那麼長,就很難讀完了。”(《毛澤東與佛教》第224頁)
很多知識分子皇帝是沒有出息的
3月24日,毛澤東在一次談話中說:可不要看不起老粗。知識分子是比較最沒有知識的。曆史上當皇帝,有許多是知識分子,是沒有出息的。隋煬帝就是一個會做文章、詩詞的人。陳後主、李後主都是能詩能賦的人。宋徽宗既能寫詩,又能繪畫。一些老粗能辦大事情,成吉思汗、劉邦、朱元璋。(《毛澤東評點二十四史精華詳析》,檔案出版社1999年版第130頁)
明朝皇帝,多盡做壞事
5月12日,毛澤東在一次談話中說:明朝除了明太祖、明成祖兩個皇帝搞得比較好,明武宗、明英宗還稍好些以外,其餘的都不好,盡做壞事。(《毛澤東評說中國曆史》第446頁)
毛澤東在談話中說,自己被書迷住了,正在讀二十四史。又說,看了《明史》最生氣,做皇帝的大多搞得不好,盡做壞事。(《毛澤東的文藝美學活動》第225頁)
“秦始皇比孔子偉大得多”
6月24日,毛澤東在接見外賓時說:孔夫子有些好處,但也不是很好的。我們認為應該講公道話。秦始皇比孔子偉大得多。孔夫子是講空話的。秦始皇是第一個把中國統一起來的人物,不但政治上統一中國,而且統一了中國的文字、中國各種製度如度量衡、有些製度後來一直沿用下來。中國過去的封建君主還沒有第二個人超過他的。可是被罵了幾千年,罵他就是兩條:殺了460個知識分子:燒了一些書。(《希望》1992年新總第1期)
“研究近代史不去搞
村史、家史等於放屁”
7月5日,毛澤東在與毛遠新談話時指出:“研究曆史不結合現實不行。研究近代史不去搞村史、家史等於放屁。研究古代史也要結合現實,也離不開挖掘、考古。堯、舜、禹有沒有?我就是不信,你沒有實際材料嘛。商有烏龜殼證明,可以相信。鑽到書堆中去,越學越沒有知識了。”(《毛澤東與中國史學》第331頁)
“我看老子比較老實”
8月3日,毛澤東在一次談話中明確地指出:“我看老子比較老實,他說‘將欲取之,必先予之’,要打倒你,先把你抬起來,搞陰謀,寫在了書上。”(薛澤石《跟毛澤東學史》,紅旗出版社2000年3月版第65頁)
關於“李秀成自述”的批語
據劉大年《田家英與學術界》說:“‘文化大革命’中傳出的毛澤東關於李秀成《自述》的批語:‘白紙黑字,鐵證如山,晚節不終,不足為訓’,至今沒有見到正式文獻上加以刊載。傳說此事屬實,現在的問題是,家英何以沒有看到這個批語,不用說周揚毫無所知了。”(《毛澤東和他的秘書田家英》第165頁)
關於李秀成評價的批語
8月,毛澤東作關於李秀成問題的批語:江青閱,此文有些道理。(《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11冊,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年8月版)
很欣賞任繼愈的佛學文章
8月18日,毛澤東在北戴河和幾位科學家談話中說:“任繼愈,很欣賞他講佛學的那幾篇文章。有點研究,是湯用彤的學生。他隻講到唐朝的佛學,沒有觸及到以後的佛學。宋朝的理學是從唐朝禪宗發展起來的,由主觀唯心論到客觀唯心論。有佛、道,不出入佛道是不對的。不管它,怎麼行?韓愈不講道理,‘師其意,不師其辭’,是他的口號。意思完全照別人的形式、文章,改一改。不講道理,講一點點也基本上是古人的。《師說》之類的有點新的。柳子厚不同,出入佛、老,唯物主義。”(王興國《毛澤東與佛教》,中國書籍出版社1996年1月版第104頁)
“哲學就是認識論”
8月24日,毛澤東和周培源、於光遠就阪田文章談話說:關於從實踐到感性認識,再從感性認識到理性認識的飛躍的道理,馬克思和恩格斯都沒有講清楚。列寧也沒有講清楚。列寧寫的《唯物主義和經驗批判主義》隻講清楚了唯物論,沒有完全講清楚認識論。最近艾思奇在高級黨校講話說到這一點,這是對的。這個道理中國古人也沒有講清楚,老子、莊子沒有講清楚,墨子講了認識論方麵的問題,但也沒有講清楚。張載、李卓吾、王船山、譚嗣同都沒有講清楚。什麼叫哲學?哲學就是認識論。
毛澤東說:事物在運動中。地球繞太陽轉,自轉成日,公轉成年。哥白尼的時代,在歐洲隻有幾個人相信哥白尼的學說,例如伽利略、開普勒,在中國一個人也沒有。不過宋朝辛棄疾寫的一首詞裏說,當月亮從我們這裏落下去的時候,它照亮著別的地方。晉朝的張華在他的一首詩裏也寫到“太儀斡運,天回地遊”。
毛澤東說:“事情往往出在冷門。孫中山是學醫的,後來搞政治。郭沫若最初也是學醫的,後來成為曆史學家。魯迅也是學醫的,後來成為大文學家。我搞政治也是一步一步來的。我讀了6年孔夫子的書,上了7年學堂,以後當小學教員,又當了中學教員。當時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馬克思主義。”
毛澤東又說:“曹雪芹在《紅樓夢》裏還是想補天,想補封建製度的天,但是《紅樓夢》裏寫的卻是封建家族的衰落,可以說是曹雪芹的世界觀和他的創作發生矛盾。曹雪芹的家是在雍正手裏衰落的。康熙有許多兒子,其中一個是雍正,雍正搞特務機關壓迫他的對手,把康熙的另外兩個兒子,第八個和第九個兒子,一個改名為狗,一個改名為豬。“分”很重要,庖丁解牛。恩格斯在說到醫學的時候,也非常重視解剖學。”(《毛澤東文集》第8卷第389~390、392~393頁)
秦始皇坑儒是屬於孟夫子那派的
8月30日,毛澤東在一次談話中說到黃河流域的水利建設時,他說:齊桓公九合諸侯,訂立五項條約,其中有水利一條,行不通。秦始皇統一中國,才行得通。秦始皇是個好皇帝,焚書坑儒,實際上坑了460人,是屬於孟夫子那一派的。其實也沒有坑光,叔孫通就沒被殺麼。孟夫子一派主張法先王,厚古薄今,反對秦始皇;李斯是擁護秦始皇的,屬於荀子一派,主張法後王,後王就是齊桓、晉文,秦始皇也算。我們有許多事情行不通,秦始皇那時也有許多事情行不通。(《希望》1992年新總第1期)
赤壁之戰,是青年人打敗了老年人
毛澤東在一次談話中,指出:“現在必須提拔青年幹部。赤壁之戰,群英會,諸葛亮那時27歲,孫權也是27歲,孫策起事時隻有十七八歲,周瑜死時才不過30多歲,魯肅40歲,曹操53歲。事實上,青年人打敗了老年人,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趕舊人。”(《社會科學論壇》1995年第1期)
給病人手書文天祥詩句
曾為毛澤東開過一個時期車的朱德奎得肝病住院,毛澤東幾次問起他的病情,當得知他有悲觀情緒,手書宋末文天祥名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讓人給他送去,並囑咐說: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可怕的,更不怕養不好病了。(《在毛澤東身邊》第207頁)
“洪秀全應該服從楊秀清的領導”
11月26日,毛澤東在聽取西南三線工作彙報時,談到統一領導,接著說:曆史上領導多頭總是要失敗的。太平天國的時候,洪秀全回了一趟廣西,楊秀清說他回到天國了。洪秀全回來時,將領們都是擁護楊秀清的。其實那時楊秀清更年輕有為些,洪秀全應該服從楊秀清的領導。但洪秀全是創教者,是領袖。兩權對立,所以失敗了。(《毛澤東之魂》修訂本第370頁)
憑記憶寫下的《三垂岡》
12月29日,毛澤東寫信給田家英,內稱:“近讀《五代史》後唐《莊宗傳》三垂岡戰役,記起了年輕時曾讀過一首詠史詩,忘記了是何代何人所作。請你一查,告我為盼!”為了便於查對,毛澤東憑記憶將原詩全文寫下附上。全詩是:“英雄立馬起沙陀,奈此朱梁跋扈何。隻手難扶唐社稷,連城猶擁晉山河。風雲帳下奇兒在,鼓角燈前老淚多。蕭瑟三垂岡下路,至今人唱百年歌。”毛澤東在詩後還注明:“詩歌頌李克用父子”。(《毛澤東和他的秘書田家英》第113頁)
1965年
戚繼光講了。不搞那些隻好看的
1月,毛澤東同穀牧、餘秋裏的一次談話中說:戚繼光在他的兵書中早就講到,不要搞那些隻是好看的,要搞實際戰鬥中能用的東西。(《毛澤東之魂》修訂本第340頁)
幾千年來,實際是按秦始皇辦事
6月13日,毛澤東在會見越南胡誌明的談話時說:孔孟是唯心主義,荀子是唯物主義,是儒家左派。孔子代表奴隸主、貴族。荀子代表地主階級。又說:在中國曆史上,真正做了點事的是秦始皇,孔子隻說空話。幾千年來,形式上是孔夫子,實際上是按秦始皇辦事。秦始皇用李斯,李斯是法家,是荀子的學生。(《毛澤東之魂》修訂本第285頁)
對“乾嘉學派”不能估價太高,不能說它就是惟一的科學方法
6月20日,毛澤東在上海會見複旦大學教授周穀城、劉大傑。據劉大傑回憶:我正在修改《中國文學批評史》的下卷,有許多地方難以下筆,我乘會見的機會向主席求教。主席講的非常精彩,能解決問題。譬如,他說唐朝韓愈的文章還可以,但是缺乏思想性。我們總以為《諫佛骨表》是進步的文章,主席卻說那篇東西價值並不高,那些話大多是前人說過的,他隻是從破除迷信來批評佛教而沒有從生產力方麵來分析佛教的壞處。《願逆》也是如此。但是,韓愈的詩文有點奇。唐朝人也說“學奇於韓愈,學澀於樊宗師。”韓愈的古文對後世很有影響,寫文學史不可輕視他。主席認為柳宗元的文章思想性比韓愈的高,不過文章難讀一些。他指出:屈原寫過《天問》,過了一千年才有柳宗元寫《天對》,膽子很大。我問主席能否說柳宗元是唯物主義者?他說頂多能說有樸素唯物主義思想成份。主席很推崇劉禹錫,“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這兩句詩他就很欣賞。主席對曆史實在熟,說到這兩句詩時,立刻說出這首詩是劉禹錫送白居易的。劉禹錫的文章不多,但他所作《天論》三篇,主張“天與人交相勝還相用”之說,他的反對迷信,反對因果報應的思想,主席給以較高的評價。我問主席,劉禹錫可否算作是唐朝的一個樸素唯物主義者?主席說:“可以。”
對於宋朝的王安石,我們一向總認為他能反對天命、反對封建宗法是他的進步之處。主席卻以為,在王安石之前已經有人提出過反對天命、反對封建宗法的思想,譬如屈原、王充。主席說:王安石最可貴之處在於他提出了“人言不足恤”的思想,在神宗皇帝時代,他搞變法,當時很多人攻擊他,他不害怕。封建社會不比今天,輿論可以殺人,他能挺得住,這一點不容易做到。主席一點出,的確是這樣。這句話過去我們常常碰到,就是拎不出來,隻曉得王安石反對天命、反對封建宗法是他的進步之處。主席還說:“要學習王安石這種‘人言不足恤’的精神,不要害怕批評,要敢於發展、堅持自己的見解。”主席的這些話,對我們幫助很大。我下筆修改我的《中國文學批評史》就比較有把握了。
唯心主義的東西要不要搞?我們常常有搖擺。主席講了一段話,告訴我們做學問一定要找對立麵,對我們很有啟發。他說唯心主義的東西不要怕碰,不研究唯心主義的東西,唯物主義怎麼能發展啊!研究過去的唯心主義著作,把它當作對立麵,才有助於今天的學術研究,就是研究過去的東西也要留心去發現同一時代的對立麵。譬如,梁武帝和範縝就是對立麵:一是提倡佛教,一個反對佛教。在唐代唐憲宗的時候也有這種對立麵,提倡宗教和反對宗教。聽了這段話,實在啟發很大,古今中外都應該研究,都要找對立麵,對立鬥爭才能發展。
我問主席清代“乾嘉學派”如何評價,主席回答非常全麵辯證。他說:“對‘乾嘉學派’不能估價太高,不能說它就是惟一的科學方法,但是他的確有成績。”主席對這一學派產生的曆史背景作了科學的分析,他指出清朝雍正時代對知識分子采取高壓政策,興“文字獄”,有時一殺殺1000多人。到了乾隆年代不采取高壓政策了,改用收買政策。網羅了一些知識分子,送他們錢,給他們官做,叫他們老老實實研究漢學。與此同時,在文章方麵又出現了所謂“桐城派”,專門替清王朝宣傳先王之道,迷惑人心。主席指出的這一點,我們過去從來沒有想到過。他指出在鴉片戰爭以後,中國麵臨亡國的危險,就有一些進步的知識分子出來,像龔自珍這些人既反對“乾嘉學派”,又反對“桐城派”。前者要知識分子脫離政治,鑽牛角尖,為考證而考證。後者替封建統治階級做宣傳,兩者都要反對。後來又出現康梁變法,都沒有找到出路。主席說:“最後還是非革命不可,這一點現在你們都懂了吧?”(《毛澤東在上海》,中共黨史出版社1993年10月版第143~145頁)
“請你要有精神準備。不怕人家批評”
7月18日,毛澤東寫信給章士釗,就其所撰《柳文指要》發表評論。信中寫道:“各信及指要下部都已收到,已經讀過一遍,還想讀一遍。上部也還想再讀一遍。另有友人也想讀。大問題是唯物史觀問題,即主要是階級鬥爭問題。但此事不能求之於世界觀已經固定之老先生們,故不必改動。嗣後曆史學者可能批評你這一點,請你要有精神準備,不怕人家批評。”(《毛澤東書信選集》第60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