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卷 第2章 Tuatha de Dannan的誕生(下)(1 / 3)

那時候——也就是伊拉克事件的兩年後、聽說了泰斯特羅莎夫婦的死訊的時期,我被卷入了一件發生在皇家海軍內部的麻煩事之中。

一艘和我指揮的“Turburante”號同級的攻擊核潛艇發生了事故。事故原因和核反應堆的冷卻係統有關,雖然沒有出現死者,但當時若有一步走錯,整個北大西洋及其沿岸地帶就會被籠罩在高強度的放射能之下。理所當然地,媒體和勞動黨對這次事故大做文章,把它當作對保守黨和海軍的極好的攻擊材料。許多和海軍有關的人和建造這艘潛艇的公司的高層人員都就安全管理和保密問題受到了嚴格的訊問。作為同級艦指揮官的我,也作為這次事故的證人被傳訊了。

一個現實的問題是,“Turburante”級的核反應堆中存在著數個隱患,這在近10年的應用中已經被知道的很清楚了。之所以未對這些“缺陷”進行補救工作,是出於預算和工期的緣故。

另一方麵,即便受到了蘇聯右傾化的影響,也不可能把作為海軍主力的所有新銳艦都長期關進船塢裏去。在這裏我不打算作技術上的說明,但很多人認為,隻要熟練的乘務組和指揮官認真地對待這些問題的話,嚴重的事故是可以避免的。

盡管如此,隱患終究是隱患。

海軍高層為了使作為證人被傳訊的我作出符合他們利益的證言,暗中對我加了很大的壓力。

比如,讓我告訴他們“Turburante級核潛艇的安全性可稱完美,事故原因隻可能是人工操作失誤”之類的話。

但我不能這樣說。

即使有著不得不這麼說的理由,但它終究不是“完美”的。在煩惱了一整個晚上之後,我對委員會作出了“隻是符合事實”的證詞。雖然我知道由於我作了違反高層意願的證詞而使我的海軍生涯麵臨結束,但既然我已在上帝和女王陛下跟前宣過誓,我就不能撒謊。

高層對此的反應是很容易猜到的。

在此之後的第二周,我被解除了艦長職務,被下放到海軍大學的戰史編纂室裏去。很明顯這是為懲罰我而作出的讓我左遷的決定。隻要第三次世界大戰不爆發,我就不可能再次回到大海的戰場上去。

我承認我對此感到絕望,但反正本來我再過幾年也將退役,對於在那之後將等待著我的辦公室工作也沒有任何興趣,因此我接受了這份在達特茅斯學院度過空閑的每一天的安排。我津津有味地讀著每一份戰史的史料,津津有味地下著國際象棋。

這樣的日子還沒過一個月,我就得知了卡爾?泰斯特羅莎的死訊。他的部下給我寫了一封信。

雖然我在被解職之後立刻就給他寫了信,但還沒有收到任何回信。

卡爾不是死在了海裏,而是死在了陸地上。

據說,他從衝繩返回樸茨茅斯之後,在他自己的家裏——就是我曾拜訪過的那幢宅邸——遭到了搶劫,送了命。卡爾和瑪麗亞被槍打死,他們的孩子失蹤,房子被一把火燒掉。至少,他的部下的信裏是這麼寫的。

我有些不相信。

我立刻飛到了北美。我當然對卡爾一家的死感到痛心,但更為令我不安的是他們的孩子的消息。雖然我沒有見過雷納德,但特雷莎不同。當我一想到這個天真無邪的像天使一樣的少女可能已經被不知來曆的壞蛋擄走,我的心情就怎麼也無法安定下來。

毫無疑問,像我這樣一個既非警察又非間諜的人即使趕赴現場,對營救特雷莎他們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即便如此,我也無法像這一個月以來那樣,在海軍大學的校園裏悠閑地度日。

我第二次造訪的樸茨茅斯現在正是冬季,即使在中午時分,呼出的氣也會變成白霧。

由於告知我卡爾的死的那位部下正在海上執行任務,我沒能獲得更為詳細的情報。我一到達當地,立刻就奔赴警察局,向負責這次案件的警官打聽情況。

“我想可能是流竄作案吧。”

那位警察說。

“這是座安靜的城鎮。如果是本地人幹的,一定會有某些事情飄進我的耳朵。犯人應該已經帶著從泰斯特羅莎家裏搜刮到的值錢東西離開了這個州。我們已經把情況通報給了FBI。”

“孩子們呢?為什麼犯人要帶著孩子們離開?”

“大概是打算萬一在逃跑途中碰到警察的話,能把他們當作人質吧。或者……雖然這麼說很殘酷,孩子們很可能已經遭受了那.種.對待,被扔在了什麼地方。聽說那是對漂亮的兄妹。真是可憐……”

“別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我的聲音一下子變得粗暴起來。但是那位警察似乎在某種程度上已經預料到我的這種反應,像安慰似地對我說:

“我明白您的心情。但是,我們幾乎沒有任何能找回他們的線索。因為這是一起流竄作案。

當然我們會努力,但實在是沒辦法啊。”

“您真的認為這是一起流竄作案嗎?”

我想起了那次在陽台上和卡爾的對話,說。

“是的。一隻手拿著38口徑的槍,砰、砰、砰。能翻開的地方都翻了開來,把屋子灑滿燈油然後點了一把火。就是這樣。”

“我無法相信。”

“那是您的自由。總之,這個案件隻能這樣結束了。再怎麼懷疑也沒有用。”

離開了警察局,我開著租來的車向卡爾的家駛去。

不,是家的遺跡。

木質結構的房子被完全燒毀了,在積滿了雪的場地的中央,有的隻是堆成了小山的大塊大塊的黑炭。周圍靜得可怕。我緊了緊大衣的領子,歎了口氣。白色的氣息拖著長尾,飄蕩在空無一人的院子的上空。

我呆站在燒毀的遺跡上,回想著和卡爾的對話。

超出常理的天才兒童們。能夠打破世界力量平衡的知識。卡爾的擔憂。

我稍微走了幾步,繞開變成黑炭的建材,發現了幾顆半埋在地麵裏的彈殼。我把它們撿起來擦拭了一下。即使我對槍械所知不多,也能馬上看出這些是步槍的子彈,而絕不是什麼38口徑的手槍子彈。是步槍。並且很可能是、狙擊步槍。

流竄作案的歹徒會使用這種東西嗎?

不可能。那個警察在說謊。

“你什麼時候從水手改行當警察了?”

從遠處傳來的聲音。

我回過頭,看到一個男人正從鬆林的深處向我走來。是一個穿著厚厚的大衣的中年男人。剃著短短的平頭。雖然他有著合乎他年齡的肌肉和粗大的骨架,但他的臉卻使人有種老朋友的感覺。

是美國海軍的高級將領,波達提督。

雖然我沒有直接和他說過話,但我認識他的臉。我曾在多次儀式和報紙上見過他的照片。

他喘著氣,快步走到我身邊,說:

“終於見到您了,公爵閣下。”

波達提督感受到了我嚴厲的視線,臉上浮起了微笑。

“別作出那麼可怕的表情。我可不是什麼暗殺者。”

“是的,我知道您是誰。並且我也知道,如果我對您說我是偶然來到這裏的話,您肯定不會就此放過我。”

“嗬嗬,也許吧。我聽說你來了這裏。所以,我就過來找你,順便散一下步。就在我和卡爾經常走過的鬆林和海岸。”

“原來如此。有人在監視啊。”

我看了看燒焦遺跡的周圍。但盡管這次我仔細地觀察了,但門外漢的我還是沒能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我不否認,但不妨認為他們是為了保護你而來的。如果讓你感到不愉快的話,我道歉。”

“不。”

“你有很多事情想知道吧?”

“是的。這裏發生了什麼?泰斯特羅莎中校和他妻子真的死了嗎?他們的孩子們呢?”

“卡爾和瑪麗亞死了。這裏遭到了襲擊。”

波達提督撫著戴著黑色手套的雙手,說。

“某個國家的諜報部門為了綁架雷納德和特雷莎闖入了這裏。在那之前,察覺到了襲擊的卡爾向在基地裏的我求救。我帶著5名值得信賴的MP“MiliteryPolice”在20分鍾後趕到了這裏。但襲擊者們已經殺死了卡爾他們,正要把孩子們用車子帶走。……然後他們和MP之間展開了一場槍戰,所有的襲擊者都被打死了。有幾個人不是被我們打死的,但就在我們要逮捕他們之前,他們吞下了毒藥自殺了。剩下的,隻有被燒掉了的房子和兩個孩子。

“那麼,孩子們沒事?”

“他們在值得信賴的人那裏。之所以對外宣稱他們失蹤了,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

波達提督沉默了一會。

“卡爾真是勇敢。隻用一把獵槍就抵擋了用狙擊步槍武裝起來的襲擊者們10多分鍾。襲擊者一共有6個人,其中兩個是被他打死的。”

即使聽著波達提督沉痛的聲音,我還是有許多事情無法理解。

“為什麼是MP?如果和當地警察聯係讓他們趕赴現場的話,卡爾他們也許就能得救了。”

“麵對裝備著狙擊步槍的歹徒,讓幾名隻配備了38口徑小手槍的和平小鎮的巡警趕去,也隻會增加死亡人數而已。”

“但是——”

“我們做了所有我們能做的事。”

帶著十分認真的表情,他瞥了我一眼。

“別再那樣責備我了。那家夥也是我的朋友。”

“對不起。那麼,卡爾的孩子們呢?他們現在在哪裏?”

盡管說是“值得信賴的人們”,但僅此的話我還是不能安心。

“我不能告訴你。總之他們沒事。你隻有相信。”

“好吧。那麼,是誰襲擊了他們?”

“我不知道。可能是國內的某些勢力,也可能是外國的。也有可能是企業。現在還什麼也不知道。”

“那些孩子真的有值得他們這麼做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