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九三八年(4)(2 / 3)

在高空中,他環望四周,隻見漫天的飛機如幻影一般在空中格鬥。在離地麵600米高度時,吳鼎臣拉開降落傘環,安全落在地麵。

此戰中,吳鼎臣擊落日機;

柳哲生擊落日機;

劉誌漢擊落日機;

李桂丹擊落日機;

……

雖然空戰隻有12分鍾,但中國戰機一共擊落日機13架,其中兩架重型轟炸機和11架護航戰鬥機,中國空軍則有5架戰機被擊落,中隊長呂基淳、飛行員巴清正、王怡、李鵬翔為國捐軀。同時殉國的,還有李桂丹大隊長。

大戰開始後,在日軍慣用的集中攻擊領隊長機的戰術下,李桂丹的座機遭4架日機圍攻。在擊落一架日機後,李桂丹座機中彈燃燒。此時,機槍子彈打得他的椅背護板當當作響,李桂丹身中數彈,飛機失控,藍天玉碎。

在沒有海軍而陸軍又往往不是日軍對手的情況下,中國空軍的勇士在那個年代用他們最大的激情和愛恨於萬裏長空跟日本空軍做殊死搏鬥。

他們的戰鬥生活是如此單調:白天除了戰鬥外就是支棱著耳朵坐在飛機裏。為的是一旦有敵情而能夠迅速升空迎擊。對於那一批空軍小夥子來說,生活就是戰鬥,戰鬥就是生活。這是他們短暫而輝煌的年輕歲月。3年後的1941年也就是民國三十年的3月14日,詩人林徽因的三弟作為空軍的一員戰死於成都上空。又過了3年,林徽因寫下《哭三弟恒——三十年空戰陣亡》一詩:

弟弟,我沒有適合時代的語言

來哀悼你的死;

它是時代向你的要求,

簡單的,你給了。

這冷酷簡單的壯烈是時代的詩

這沉默的光榮是你。

假使在這不可免的真實上

多給了悲哀,我想呼喊,

那是——你自己也明了——

因為你走得太早,

太早了,弟弟,難為你的勇敢,

機械的落伍,你的機會太慘!

三年了,你陣亡在成都上空,

這三年的時間所做成的不同,

如果我向你說來,你別悲傷,

因為多半不是我們老國,

而是他人在時代中碾動,

我們靈魂流血,炸成了窟窿。

我們已有了盟友、物資同軍火,

正是你所曾經希望過。

我記得,記得當時我怎樣同你

討論又討論,點算又點算,

每一天你是那樣耐性的等著,

每天卻空的過去,慢得像駱駝!

現在驅逐機已非當日你最理想

駕駛的“老鷹式七五”那樣——

那樣笨,那樣慢,啊,弟弟不要傷心,

你已做到你們所能做的,

別說是誰誤了你,是時代無法衡量,

中國還要上前,黑夜在等天亮……

4月20日,中國空軍總指揮部計劃派第4大隊和蘇聯誌願飛行隊去轟炸日軍位於廣東外海三灶島的空軍基地,消除其對廣州的威脅。第4大隊機群飛赴南昌,跟在那裏的蘇聯誌願飛行隊會合。但就在這時,駐孝感的中國戰機在試飛時,意外發現一架日本偵察機,隨即將其擊落,在殘骸中獲得情報:4月29日(日本天長節,昭和天皇生日),日機將大規模空襲武漢。

就這樣,轟炸三灶島的任務被取消,在南昌會合的第4大隊和蘇聯誌願飛行隊重新呼嘯著返航武漢。

1938年4月29日,武漢上空少有的雲朵,像靜物一樣安然不動。

上午,無事;

正午,無事。

到了午後,大批從蕪湖機場起飛的日機逼近武漢近空,三鎮防空警報又一次尖利地響起。

市民對那刺耳的聲音已經習慣了。每當日機來襲,中國戰機迎敵時,總有大量的市民忘卻了危險,或推開窗戶,或爬上屋頂,或在大街上駐足觀看,為中國戰機助威。

第一波日機36架,第二波也是36架。

中國第4飛行大隊和蘇聯誌願飛行隊的戰機總共也達到70架,兩軍戰機在數量上持平。但日機屬於轟炸機和戰鬥機混編,所以就戰鬥機數目來說,中國方麵保持著優勢,而且戰機主力是蘇聯援助的最新型的E-15、E-16。前者為雙翼戰鬥機,時速360公裏,空中停留時間達到兩個半小時,主要用於空中格鬥;後者為單翼戰鬥機,時速超過400公裏,空中停滯時間兩個小時,適合於空中追擊。

當第一波36架日機快要進入武漢領空時,被中國空軍的第一批27架戰鬥機攔截。

吳鼎臣再次上陣,作為副大隊長座機的僚機,他駕駛的戰機衝在最前麵,在上升到4000米高空時,發現日機出現在頭頂上,惡戰再次開始。前麵說過,空軍接戰,高處占優,本來中國戰機可以在日機到來前升至更高處,但由於防空警報拉響後,王家墩機場的戰機為躲避日機轟炸,跟戰鬥機同時起飛,造成戰鬥機升空時間不足。但盡管如此,此戰中仍擊落日機23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