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各處都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白初窈吸了吸鼻子,說實話,她並不喜歡這種味道。曾經,這樣的味道伴隨了她好幾年,以至於後來她好長一段時間聞到這種味道就惡心嘔吐。如今雖然沒有那麼強烈的反應,但也對這裏也有著本能的排斥。
護士插好注射針後她就隨意找了條長凳坐下,本來她是不需要來醫院輸液的,她哥的意思也是讓醫生上門輸液,她覺得太過麻煩,就讓人送自己過來醫院了。
雖然室內坐著不少人,但偌大的輸液室仍顯得空闊清冷。對麵坐了一對情侶,男子仔細地替那位姑娘蓋好衣服,將她擁入懷中,一邊撫著她的腦袋一邊在她耳邊說些細微的情話,原本臉色蒼白的姑娘也微微彎了眉眼,猶如春風拂麵,容光煥發。
窗戶縫吹進的冷風讓白初窈不由得瑟縮了一下,閑出的右手搓了搓左臂。冰冷的液體隨著針尖流進血管,彙入四肢經絡,她覺得有點冷,左臂更是凍得僵硬,即使揉捏過後也沒有使它回溫。
她垂下視線,低頭捂嘴咳嗽了幾聲。腦袋微微傾斜,靠在了旁邊的椅背上,周圍安靜的氛圍幾乎讓她昏昏欲睡。
頭頂突然一團陰影罩下,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她抬起頭,脖子微微後仰,眼中帶著少許困惑,聲音較之之前好了不少,但也帶著少許沙啞:“聶先生。”
聶靳欽在醫院見到她顯然也有些意外,他從藥房取完藥,路過注射室,剛好瞥到了低頭睡覺的女子。
“白小姐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白初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餘光瞟過他手中的藥材,問道:“聶先生病了?”
“我父親的藥。”
她低低應了聲表示知道,便不再說話,身體的不適讓她實在提不起精神去應付眼前的男子。
她闔上眼,再醒來時手中的針管已經被護士拔掉了。
她緩緩睜眼,無意識地抬起手臂,身上蓋著的衣服也隨之掉落在地。
“醒了?”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一雙修長幹淨的雙手映入眼簾,撿起了地上的西裝外套,他隨意撣了撣灰塵,就將外套放入臂彎。
神識瞬間回籠,她揉了揉眼睛,看到身旁坐著的男子,她詫異地問:“聶先生還沒走?”
“嗯。”他收好手機,插入褲子口袋,起身,“我送你回去。”
他先一步朝外走去。
白初窈默默跟在他後頭,路過相互依偎著的那對情侶身旁,緩緩彎了嘴角。
兩人坐上車,她係好安全帶,看著旁邊神色冷淡的的聶靳欽,突然興起一絲捉弄的想法,輕笑:“聶先生這是打算考慮我了?難不成被我的花容月貌迷倒了?”
聶靳欽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係好安全帶,雙手搭上方向盤,這才看向她,目光直視她臉上的口罩,毫不遮掩。
她摸了摸臉上的口罩,對於剛剛稱讚自己的話毫不臉紅,點點頭:“隻要聶先生同意婚事,以後會有機會見到我的花容月貌的。”
敲擊方向盤的手指頓了頓,聶靳欽顯然被她這番厚臉皮的話驚到,頗有些無語。
他之所以等她,隻是因為看到她熟悉的眉眼,和記憶中的那個少女相似,眉頭微鎖可憐兮兮地看著他,讓他軟了心。他看到她獨自一人,突然就有了些不忍。
剛剛這番話,更是和那個少女有著驚人的相似。他握緊方向盤,沒有再說話,已經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