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此時正是上班時間,咖啡廳內並沒有什麼人在,隻有大廳最靠裏的牆邊坐了一對男女。
幾縷陽光透過窗子打在中間的玻璃桌上,在兩人中間劃分了一道明確的分界線。兩人相對而坐,都沒有開口說話,這種狀態已經維持了半個小時。
“咳咳咳……”女子微微咳嗽了幾聲,打破了這種寂靜。
聶靳欽終於放下手中的工作,抬眼打量對麵的女子,一頭亞麻色卷發柔順地披散在兩肩,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邊臉,一副寬大的茶棕色墨鏡更是將臉遮得嚴實。
他嚐了口隻剩餘溫的咖啡,略蹙眉,將杯子放至一旁,兩手交叉放到桌上,道:“我約白小姐過來是想談談你我之間的婚約。”
他略停頓,似在考慮委婉的措辭,“我和白小姐以前從未接觸過,很多方麵都不甚了解,婚約的事不如就此作罷,白小姐以後應該能找到更合適的人選。”
“聶先生。”沙啞的女聲從口罩下溢出,白初窈直接打斷他的話,“我對這婚事很滿意,應該說,我對聶先生很滿意。”
聶靳欽皺眉,目光微沉地看著她,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但白初窈感覺到了他的不悅。
“白小姐,坦白說,我並沒有結婚的打算。”
“哦?”白初窈挑眉,語氣中透露出一絲興味,“是沒有結婚的打算還是沒有和我結婚的打算?”
聞言,聶靳欽淡漠的臉上已冷若冰霜,幾乎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他薄唇緊抿,目光冷冽地看著對麵的女子。
白初窈似乎沒察覺到他的臉色,靜靜地看著他,也不出聲說話。她終於有些受不住地低下了頭,肩膀微微抖動,口罩下傳出一聲聲輕笑。
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看著對麵臉色黑沉的男子,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伸出手去捏他的臉頰,手還未觸碰到他的臉便被他揮手打落,臉上的墨鏡也隨著他的動作掉落下來。
因著墨鏡突然掉落眼裏的笑意還未曾收回去,一雙明亮的眼眸裏泛著大大的水光,此刻眨也不眨地望著他,就像澄澈的夜空中盛滿了細碎的星光。
他呼吸一滯,右手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撫摸她的眼睛,心中的那兩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
“咳咳咳……”
一陣連續的咳嗽阻隔了他的動作,白初窈微微低頭,兩肩因為不適而微微顫抖。她微微吸氣,再抬起頭時兩眼通紅,臉頰也因為咳嗽而紅透,她抱歉地說:“剛回國,不太適應國內的氣候,有點感冒,這才戴了口罩。”
他點頭,表示並不在意,右手也因她的咳嗽而默不作聲地收了回來,隻是心裏還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一陣沉默,白初窈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才從巴黎回國沒多久,由於很久沒回來過幾乎讓她不適應國內的氣候,沒到家幾天便生了病。之前兩家長輩為了能讓他們好好相處,互留了彼此的聯係方式,但她沒想到這麼快就會接到他的電話。
當低沉的嗓音在電話彼端響起的時候,她還頂著一頭亂糟糟的柔順長發無措地坐在床頭,由於睡夢初醒,她幾乎是迷糊不清地講完了電話。等她一覺再醒來已是第二天,這才想起昨天下午好像接了個電話,約了今天十點見麵。她看了眼鬧鍾,指針不緊不慢地指到了九點。她匆匆起床,連早餐也沒吃,拿著口罩墨鏡就出了門。
當她到達約定地點的時候,他已經是坐在桌邊認真處理公事的樣子了,連她坐下來都不曾抬頭。
說實話,她並不是特別想在這時候兩個人見麵,畢竟,她還未有過任何準備。就如此刻,兩個人也沒有任何共同話題。對麵的人想著如何解除婚約,而她卻是想著等會要去吃什麼來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