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地獄的尾曲(1 / 3)

楊夢

楊夢正在整理今天的文檔,突然收到了一條手機短信,她隻看了一眼短信,臉就變得淒白,她很害怕。

她很想逃走,逃到沒人的地方去,但她又辦不到,她必須按短信說的做。

因為董事長莫南沒在,楊夢隻得向秦總經理請了急假。走出龍騰公司的大門,外麵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街上的行人到處亂跑。

楊夢好不容易叫到一輛出租車,坐上車後,她有些想出了神,竟忘了說目的地,司機問了她好幾聲,才想起自己應該去哪兒。

“福壽山公墓。”楊夢說。

司機用疑惑的眼神在後視鏡中看了看楊夢,似乎在說:你一個姑娘家在這種雨天去老公墓,是不是吃錯藥了?但他沒吭聲,把出租車掉了個頭,朝東郊駛去。

一路上,司機和楊夢沒說一句話,出租車裏的氣氛很沉悶。城市的高樓和喧囂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寧靜的田野和筆直的護道樹。楊夢出神地看著刷雨器緩慢而有節奏的在前車窗刮著,前麵的景象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路上的車子越來越少,可以看到龜背般隆起的福壽山漸漸近了。這小山在雨霧中褪盡了綠色,黑得讓人失去安全感,整個世界看上去都有些變形。

車子在福壽山的牌坊前緩緩停下。

“小姐,到了。”司機說。

“哦。”楊夢好似從夢中醒來,付錢下了車。

雨中的公墓更顯清寂肅穆,雨水打在護墓林的枝葉上,唽唽作響,似乎有無數的精靈在竊竊私語。

楊夢遲疑了一下,終於踏上墓道。她的心情也如這雨中的林子般蕭瑟。她已經太累了,累到不想再做任何事情。看到這一排排的墓穴,多麼寧靜,每一個墓穴裏麵都住著一個靈魂,它們都睡著了,睡得很沉很沉。楊夢甚至有些羨慕它們,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躺進了墳墓中,什麼都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做,隻需感受這天人合一般的靜謐,那該多好。

她沿著墓道走向一處墓穴,當她在墓邊站定時,禁不住驚訝得掩住了嘴巴。

東方婉青的墓被人打開了!黑洞洞的,裏麵狼籍一片,骨灰盒被人摔破了,骨灰撒了一地,積水從外麵紛紛往裏灌。

是誰打開了墓穴?楊夢的手足冰涼。

“我以為你不來了。”前麵突然響起女人的聲音。

楊夢抬起頭,赫然看到鬆樹下站著一個鬼魅般的黑衣女人,雨水淋濕了她的全身,那一頭黑色的長發不斷向下淌著水,就像剛從水底爬上來。她的左腿流血了,血水從纏緊的紗布上滲出來,令人觸目驚心。

她一瘸一瘸的朝楊夢走了過來。

馮苗苗

馮苗苗見莫北纏住了呂小威,趕緊跑出去叫了一輛車,直奔中心大街的商業銀行。

取出鑰匙和身份證明驗證後,銀行工作人員把她領到了地下保險櫃。打開沉重的安全門,走入了一個由金屬櫃組成的世界,亮晃晃的讓人腳底發虛。馮苗苗緊緊握著手中的鑰匙,心髒不可抑製地撲撲跳動起來,似乎1305號保險箱中藏著的東西向她發出神秘的召喚,每走近一步,那召喚聲就越大。

“這就是你的保險箱。”銀行工作人員指著13組櫃上數的第5個保險箱說。

馮苗苗站上金屬活動梯,她按捺住緊張激動的心情,輕輕按箱麵上的密碼按鈕。在按下最後一個數字的那一刻,她又遲疑了,仿佛這是個決定命運的按鈕,好奇和害怕讓她的手指微微顫抖。

最後,她終於把手指摁了下去。保險箱裏傳出輕微的“啪答”一聲,但並沒開,她把鑰匙插入匙孔,輕輕一旋。保險箱發出“哢”的一聲,自動開啟了一條黑黑的小縫。馮苗苗拉開箱門,裏麵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她把手慢慢探了進去,手指碰到了一個軟軟冰冰的東西,嚇得她觸電般縮回了手,等第二次接觸到時,才明白這是一個帆布包。

馮苗苗從保險箱裏把那個小小的帆布包取了出來。

父親為之付出生命的就是這個不起眼的小包裹?馮苗苗手中緊緊抱著這個包,好像它是個初生的孩子。

“您先核對一下東西,準確無誤後請到櫃台辦理手續。”工作人員說,站到了門口。

馮苗苗用顫抖的手打開了帆布包,裏麵露出了幾本辦案卷宗,還有一封信,信封上沒寫任何字,但馮苗苗知道,那一定是父親寫給她的,裏麵裝著她最想知道也最不想知道的秘密。

“請問保管品齊全嗎?”工作人員問道。

馮苗苗點點頭,把帆布重新包好,她沒時間在這兒拆信閱讀,而且也沒有勇氣。

隨工作人員到櫃台前辦好取物手續後,馮苗苗緊緊抱著帆布包,確定沒有人跟蹤,便急急趕回家中。她跑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所有的門窗,把包放在桌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馮苗苗盯著這隻帆布包足足看了一分鍾,才動手解開包袱。她拿起那封信,用剪子剪開來,從裏麵取出一張白紙,這是一封馮長正手書的信:

“苗苗,當你看完這封信,也許你會恨我,但你要相信,爸爸是真心愛你的,不管你怎樣看我,你都是爸爸的好女兒,永遠的好女兒。留給你的密碼其實是你真正的生日……”

馮苗苗的眼睛濕潤了,她擦幹流下的淚水,繼續向下看去,但接下去的內容,她越讀越心驚,越讀越感到手腳冰冷,到最後,顫抖的手竟再也握不住信紙。她又瀏覽了那幾個案卷,雖然是涼爽的雨天,但她仍感到冷汗從額頭上星星點點地冒出來。

看完帆布包裏的東西,馮苗苗全身像虛脫了般,撲到在床上,嚶嚶痛哭起來。

天漸漸黑,雨仍在下,整個天地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馮苗苗忽然聽到樓下傳來異常的聲響,她一下子警醒過來,恐懼像毒蛇一樣纏上心頭。

有人闖入了屋子!樓梯上傳來“咯吱咯吱”的腳步聲,那人上樓來了!緊接著,開始瘋狂地撞門。

馮苗苗趕緊收拾好桌上的東西,把帆布包塞入床底,剛一放進去,門就被撞開了。馮苗苗恐怖地看到門口站著一個戴麵具的高大女人。

“你,你是誰?”她驚呼道。

那女人沒有回答,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朝馮苗苗衝了過來。

“是你殺了我爸爸!”馮苗苗明白過來,可是已經遲了,那把匕首“卟”的一聲刺入她的胸部。馮苗苗感到一股溫熱從刀口噴湧而出,生命好像隨著那股溫熱迅速流逝。

“你是……你是……”馮苗苗多麼想伸手抓掉那個人的麵具,可卻力不從心,那人又捅了她一刀,當她拔出刀子時,馮苗苗再也支撐不住,軟倒在地板上,她看著那女人在房間裏亂搜,但眼前漸漸發黑。

“苗苗!苗苗!”樓梯處傳來男人的呼喊聲。

是莫北!馮苗苗再次睜開眼睛,視野卻變得十分模糊,她隻能看到有幾條人影在糾纏搏鬥,接著有人跑下了樓,然後,自己被扶了起來,躺在一個人的懷抱裏。

她聽到那男人發出扭曲放慢的聲音,根本不像莫北的,像牛在叫,怎麼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但她能感覺出他特有的體溫和氣息。

其實自己多麼喜歡躺在他懷中的感覺啊!

馮苗苗露出一絲滿足的微笑,努力伸手指向床底,但她實在沒力氣了,無法完成這個動作。她覺得自己沉下去了,一直往下沉,沉入無邊的黑暗之中,一切都在遠去。最後,在黑暗的盡頭,出現了一片眩目的光,父親馮長正微笑著站在光暈裏朝她招手……

呂小威

呂小威一瘸一瘸的再次走進房間,看到莫北跪在地上緊緊抱著滿身是血的馮苗苗,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但馮苗苗圓睜著的那雙大眼睛漸漸失去了光華,變得空洞。莫北的淚水滴落到她的臉上。

“救護車馬上就到,樂隊長去追‘地獄美人’了。”呂小威走到莫北背後,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但他知道,馮苗苗已經死了,那兩刀刺中了她的心髒部位。

“是我害了她。”莫北喃喃自責道,“我不該讓她一個人出去的,是我害死了她。”

呂小威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下午莫北確實做了件蠢事,他想盡辦法轉移和幹擾自己對馮苗苗的注意力,導致馮苗苗失蹤,最後卻釀成了如此苦果。

為了尋找馮苗苗,在幾小時之內,他們幾乎跑遍了她會去的地方。第一個尋找的地方就是馮家,可莫北和呂小威到的時候,那兒根本沒有人。大雨潑瓢似的下,從這個目的地到那個目的地,莫北像發了瘋似的把車開得飛快,最後,他們還是沒找到她。

馮苗苗走失後,呂小威向樂少強作了彙報,樂少強交待說一找到馮苗苗就立即控製起來,自己馬上就到。

“她現在會不會回家了?”呂小威說。

莫北想了想,二話沒說,把車打了個大旋,再次朝馮家駛去。

夜幕降臨了,車燈的光柱筆直地射在前方的雨幕中,在光柱的照射下,閃爍的銀絲撲天蓋地抽打在車窗上,劈嚦啪啦作響,令人產生強烈的恐懼感。

呂小威和莫北剛在馮家樓外停下,見馮家大門敞開著,心裏咯噔一下,意識到出事了,莫北大喊著苗苗的名字衝了進去。

“小心!”呂小威在他身後喊。兩人前後跑上樓梯。一進馮苗苗的房間,莫北就傻了眼,隻見馮苗苗躺在血泊之中,在她的身旁站著一個詭異的女人,她舉起滴血的刀朝莫北刺來。幸虧旁邊的呂小威反應快,推開了莫北,“地獄美人”一刀刺了空,收回手又狠狠刺出一刀,呂小威乘機操起旁邊的一條凳子抵擋,聽得“卟”的一聲,那刀紮在木凳上,深入一寸許。呂小威被這股衝力逼得連連後退,他沒想到“地獄美人”的力氣竟然那麼大,而且身手不凡,就連平時以格鬥見長的他也感到難以招架。

“地獄美人”撞開他,向樓下逃去。呂小威大喝了聲“站住”,也跟著追了出去。

等他追到門外,卻不見了“地獄美人”。

不可能,她不可能跑那麼快!呂小威站在大雨中環顧四周,可除了雨水,根本看不到人影。

忽然,他感到腦後有一陣疾風襲來,連忙向後招架,脊背上卻被木棍重重一擊,痛得幾乎暈厥,跪倒在地上。

原來她藏在自己背後!

呂小威想拔槍,可剛剛從槍套中取出手槍,那木棍就砸在他的手上,打掉了他的槍。緊接著,“喀嚓”一聲,木棍在他肩上砸斷了,呂小威趴倒在積水中。

呂小威看到了大雨中的“地獄美人”,她蒼白的麵具在此時顯得猶為猙獰可怕。

呂小威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大吼一聲衝上前去,和她扭打在一起。可他剛剛遭她暗襲,受了重傷,沒幾下,又被打趴在地上。

呂小威被積水嗆著了,不住的咳嗽起來,從嘴角流下的血水與雨水摻和在一起,他想爬起來,可卻力不從心,他已經無力再戰。

“地獄美人”慢慢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似乎在欣賞捕獲的獵物。

想不到今天要死在這裏了!呂小威心裏湧上無限的絕望。

就在這時,一輛警車從遠處疾馳了過來,刺目的大燈照亮了他們。“地獄美人”見狀,扔下了呂小威,逃入雨幕之中。

樂少強從警車上跳下來,跑到呂小威的跟前,扶起了他。

“隊長,她向那邊跑了!”呂小威指著“地獄美人”逃走的方向說。

“你先進屋,我去追她!”樂少強把手槍上了膛,追入黑暗中。

呂小威休息了一會兒,才硬撐起身子,蹣跚地走回屋內,撥了急救電話,然後上了樓。

房間裏,莫北抱著馮苗苗的屍體痛哭流涕,這讓呂小威也很難受,沒有保護好馮苗苗,自己已經嚴重失職了。

剛才在與“地獄美人”的搏鬥中,他有種強烈的感覺,覺得對方不太像女人,而且“地獄美人”剛受過槍傷,身手沒有那樣便利。如果是男人裝扮的,他又是誰呢?他為什麼要假扮“地獄美人”?

呂小威百思不得其解,這時,他的目光落在了馮苗苗的屍體上,一個細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外麵響起了“120”急救車的警鳴聲,莫北抱起馮苗苗衝下了樓梯。

楊夢

楊夢在那家名為“城市角落”的酒吧裏找到了獨自喝悶酒的莫北,她不知該怎樣勸慰他。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天,莫北仍沉浸在自暴自棄的痛苦中。

“是我害死了她,我對不起她。”莫北又喝下一杯啤酒。

楊夢知道,他是在自我懲罰,把感情上的內疚變成了強烈的負罪感,而把一切的責任都推到自身。

“馮苗苗不是你害死的!”楊夢有些生氣地奪掉他的酒杯。

莫北用醉眼看著楊夢,從眼中放出光來:“不錯,是‘地獄美人’殺了她,我要找出凶手為苗苗報仇!”

“可是,那個在房子裏的真是‘地獄美人’嗎?你想過沒有,如果‘地獄美人’想害馮苗苗,她早就死了。”

莫北的眼中噴著怒火:“你,你為什麼幫‘地獄美人’說話?”

楊夢被莫北的問話嚇得退了一步。

“夢夢,對不起。”莫北稍稍恢複了理智,“我太激動了。”

“沒關係。”楊夢柔聲說。

莫北不再喝酒,清醒了一下頭腦,說:“夢夢,其實這件事很可能跟二十年前那起羅山村奸殺案有關。也許‘地獄美人’就是殺人犯東方勇的另一個女兒。”

楊夢等著他說下去。

莫北把那天的調查複述了一遍,最後才說:“我最擔心的是,我哥哥他們曾經牽涉進了這起案子。但我不知道他們在裏麵充當什麼角色。”

“東方勇的女兒當時年歲還小,如果被人領養的話,在民政局也許有登記。”楊夢說。

這句話提醒了莫北,他的眼前一亮,說:“我們現在就去民政局查查。”

但到了民政局,工作人員卻說那是保密內容,不給查。莫北想到了樂少強,跟樂少強通了電話,把情況說清楚後,樂少強立即答應開一張證明,以公安局的名義調查。

一個小時後,樂少強帶著辦案民警開車過來了。莫北問起那晚追捕“地獄美人”的情況,樂少強歎了口氣,連說“地獄美人”太狡猾太難對付,等他追上去的時候,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這件事讓他一直耿耿於懷。

樂少強向民政局說明了來意,工作人員帶著他們進了一個古舊狹小的檔案室。查閱了一個多小時,並沒有找到關於東方勇女兒的領養信息,莫北非常失望。

“難道他的女兒失蹤了?或者沒辦領養手續?”莫北心想,慢慢翻著目錄。

突然,一個熟悉的名字跳入眼簾,他連忙叫來樂少強他們。

“馮長正!”樂少強讀出了這個名字。

在這兒看到馮長正的名字,多少有點意外。

很快,檔案內容被抽調出來了,莫北看著檔案,禁不住屏住了呼吸。檔案上麵記錄著,馮長正夫婦曾於1986年9月1日領養了一個兩歲大的女孤兒。但在“親生父母”這個欄目裏,卻寫著“不詳”二字。在領養申請書上,也隻是寫了家庭狀況和因為不孕等領養原因,孩子的來曆是“撿拾”。檔案裏還有一張馮長正夫婦和那個女孩的合影,莫北一眼看出,照片上的小女孩就是馮苗苗。

“原來苗苗不是馮長正的親生女兒!”莫北很吃驚。

“她可能是東方勇的女兒!從時間上看,是在她母親燒死後的第二個月就被馮長正收養了。”樂少強說,“馮長正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就以撿拾的名義提出領養申請。而且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幾乎沒人提出過質疑。”

“想不到她也是個苦命的女孩。”楊夢在一旁動容說。

“是啊,苗苗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個養女。”莫北黯然說,“可是,既然苗苗是東方勇的親女兒,那麼‘地獄美人’又是誰?”

莫北想起馮苗苗的項鏈,他早該猜到馮苗苗跟東方勇的關係,但現在真的證明了,卻越發覺得,眼前的迷霧似乎越來越濃重。最後的答案就在霧的背麵,甚至可以隱隱約約望見影子,然而卻怎麼也看不透。

莫北

莫北和楊夢從民政局出來,都舒了一口氣,那個檔案室實在太沉悶了,讓人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外麵的天空陰雲密布,但強勁的風吹來新鮮的空氣,使兩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將近傍晚,莫北請楊夢在一家餐廳吃了飯,經過楊夢勸導,他的心情好了許多,又跟楊夢談起“地獄美人”來。

“莫哥,我勸你還是放棄吧,不要再查下去了。”楊夢說。

“不,這件事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才能讓苗苗和其他死去的安息。”莫北堅定地搖頭。

“可是,我怕他們會對你下手。”

“他們?夢夢,你知道什麼嗎?”莫北看向楊夢。

楊夢見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改口說:“我隻是覺得這件事好複雜。凶手好像隨時隨地都會出現。”

莫北痛苦地點頭:“我知道這很危險,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親人一個個慘死啊。”

楊夢把手放在莫北的手背上安慰他,她很想跟莫北好好說說,但又不知從哪兒說起,也許這樣默默的,什麼都不說最好。

“那老人說,東方勇有兩個女兒,現在這兩個女兒都有了下落,東方婉青和苗苗,但她們都死了。”莫北頓了一下,繼續說,“可我仍然覺得,‘地獄美人’一定是東方勇的親人,也許還是最親的人。除了最親的人,還有誰能隔那麼多年去報當年的仇?”

“你的意思是……”

“東方勇也許還有第三個女兒。聽老人說,東方勇從監獄裏出來後,一直很照顧孤女李菲菲,他會不會可能也收留過別的孩子,比如養女什麼的。”

楊夢隔了半晌,才緩緩點頭。

“但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哥哥,我怕‘地獄美人’馬上就會對他下手了。”

“你問過莫董事長當年在羅山村做過什麼嗎?‘地獄美人’不會無緣無故找上他的。”楊夢若有所思地問。

“我問過他,但他否認了。”

“你覺得他會對你說真話嗎?”

莫北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一直都很相信哥哥,可是現在,我總感覺他的眼神裏藏著什麼,這種感覺讓人挺害怕的。羅山村那個老人曾提起出事那晚有四個混混出現在村子裏,如果那四個年輕人真是哥哥他們,那麼他們在羅山村……”莫北又想起了壓抑在心底的想法,他一直不敢去想它,因為一想起它,就覺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但這個想法雖然被他立即否定掉了,然而卻時不時像個不安分的幽靈似的冒出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莫哥,你不必想太多了。”楊夢說。

莫北卻沉在思索中,不一會兒,他抬頭說:“也許,還有一個人知道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