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地獄的回旋曲(2 / 3)

“我是你們樂隊長的朋友。裏麵那女孩是我女朋友。”莫北說。

“沒有樂隊的話,誰也不能進。”

莫北透過門上的方形玻璃向裏望,可是並沒有看到馮苗苗,心中一急,不顧一切地推開那兩名警察衝入病房。病房的窗開著,早已不見了馮苗苗。兩名警察一見如此,也傻了眼,趕緊打電話向樂少強報告。

莫北走到窗邊向下看,知道馮苗苗是跳窗逃走的,應該走得不遠,急忙下樓跑到車庫,驅車沿路追尋馮苗苗。街道上人來車往,有好幾回,莫北似乎看到了馮苗苗的背影,可趕上前看,又是認錯了人。

莫北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在大街上慢慢行駛。他很內疚,是自己首先傷害了馮苗苗,現在馮家出了那麼大的事,苗苗又失了蹤,恐怖的“地獄美人”可能會隨時對她下手,而自己卻連一點忙都幫不上。莫北甚至覺得自己跟梁錚這些人沒有分別了。

苗苗,你千萬不要有事啊!莫北在心中祈禱。

不知不覺間,開車來到了鬆清路,路牌提醒了莫北,這裏就是當年那起火災發生的地方。可是,現在的鬆清路早已是高樓林立,商鋪遍地了,哪裏還有當年那些老舊房子的影。

莫北把車停在鬆清路口的停車場,步行在人行道上,估計著當年189號房的大概位置,最後,他在一間男士服裝店門口停住,那上麵的門牌正好是189號。

店主人是個打扮入時的少婦,一見有顧客上門,熱情地迎了出來。莫北裝著看服裝,一邊跟老板娘閑聊。

“這兒的房主是誰?”莫北問。

“這是我自家的房子啊!”老板娘笑著說,向莫北推薦新款的休閑衫。

“哦?這間房子就是以前老路的189號嗎?”莫北問道,見老板娘一臉狐疑的神色,便挑了一件T恤。

“這我就不知道了,這房子以前是我婆婆家的。”老板娘見他選了一件,又熱情起來。

“我爸爸的有個老朋友就曾住在189號,你能不能幫我聯係一下你婆婆,我想打聽一下當年的情況。”莫北收起T恤,連價也不講就付了錢。

老板娘做了筆生意,心裏一高興,就主動幫他打電話給婆婆。莫北通過電話了解到,原來這兒是老路的187號,跟189號隔了三間。但老婆婆還記得當年那場火災。那母女兩剛租用那間房子沒多久就發生了這件慘事,其實本該可以逃生的,可是不知為什麼,這母女倆就像睡熟了一般,沒有一個跑出來,那個小女孩還是一個街坊冒著生命危險跑進去抱出來的。這也是後來有人認為這起火災背後有問題的起因。但調查組隻是初初查了一下,就不了了之了。

“您還記得那對母女是怎樣的人嗎?”莫北問。

“記不大清了,反正那母女倆挺怪異的,見了人也不打招呼,整天陰沉沉的,大家也就懶得理她了。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那當年189號的房主是誰?”

“是個外地人,出事後,他也受了處罰,不久就賣了地回老家了。”

“哦,是這樣。”

“對了,聽說那女人的前夫是個強奸殺人犯,被槍斃了的。”老婆婆說。

“是這樣子啊!”莫北吃了一驚,這是他之前沒有想到的。他原以為那女孩父親是生病死掉的。

“記得那女人叫什麼名字嗎?”

老婆婆想了一會兒,說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又問了幾個問題,見問不出什麼來了,莫北說了句感謝的話掛掉了電話。

一個殺人犯的妻女,住到出租房內,恰恰又離奇燒死,這後麵到底隱藏著什麼?莫北心中一動。

他驅車駛出市區,往南郊而去,東郊的福壽山是江靈市的老公墓,二十年前江靈市實行殯葬改革製度,那兒成了江靈市第一個公墓。那麼極有可能這對夫妻都葬在福壽山墓園裏。

這座老墓園已經非常殘破了,而且停止了擴建,那些墳墓斑駁不堪,有些甚至廢棄,露出黑洞洞的墓穴,一排一排地橫在山腰上,一走上去,便覺得死氣沉沉的,蕭瑟之感油然而生。

莫北從最下麵開始順著墓道尋找“東方”姓氏的墓碑,“東方”的複姓在江靈市很少見,因此找起來並不費力。隻是那些墓碑爬滿了雜草和蠕蟲的痕跡,字跡很不清晰,特別是那些已經沒有人掃墓的墳,更是髒亂。走到第三排的中間,莫北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到,這座墓碑上正寫著“東方勇”三個字,在墓的前麵還擺放著一束白花,顯然是不久前有人掃過墓。

莫北蹲下去仔細查看,從墓主人的生卒年限計算,生於一九五〇年二月十七,卒於一九八六年四月十三,剛好三十七歲,與東方婉青的父親年紀相仿。

這就是那個殺人犯?莫北從旁邊撿來一根樹枝,撥開旁邊被攀援植物遮蓋的另一半墓碑,露出了另一個名字:林瑞芳。墓碑上記載的卒日是一九八六年六月二十九。因為當地的生卒一般按農曆計算,莫南調用出手機的萬年曆換算了一下,這一天赫然就是公曆的八月四日。墓裏的兩個人就是當年那對夫妻可以確認無誤了。莫北在筆記本上記下這兩個人的名字,有了姓名,接下去的事就好辦得多。

莫北又取出相機,給墓碑拍了照。為了更清晰的拍到墳墓全景,莫北用手把那些覆蓋在墓上的植物拉到一邊,這時,他的目光落在林瑞芳墓旁邊的碑文上。剛才以為找到了那兩個人的墓,此行的目的便達到了,於是忽視了邊上的東西。當移開雜草後,他驚訝的看到邊上那個墓碑上寫著的名字竟然是——東方婉青。死亡日期是一九八七年十月。

原來東方婉青也死了,這是一家人的連墓!

東方婉青的墓碑上還有一張發黃的陶瓷遺照,莫北用樹葉擦幹淨上麵的汙物,露出完整的照片。因為采用了當時流行的燒瓷技術,所以照片除了有些斑點外,還算比較清楚。那是東方婉青燒傷前的照片,是個十分可愛漂亮的小姑娘,那雙清澈的大眼睛似乎透過時空在跟你說話。

可惜這朵小花早已凋零了!莫北不禁惋惜傷感不已,拿起相機給女孩的遺照拍了個特寫。

莫北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整理好東西準備下山。這時接到了哥哥莫南打來的手機。

“你在哪兒?”

“在外邊采訪。”莫北模糊地回答。

“盡快回來,我有要事找你。”

莫南

莫南焦躁不安地透過窗戶望著樓下的大街,他在等莫北回來。他這個弟弟太過聰明了,聰明到讓他開始感到不安。他不知道莫北現在又在幹什麼,但肯定不是做采訪。他覺得莫北的調查已經偏離了方向,必須及時把它糾正過來。

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還沒看到莫北的寶萊車開過來。大街上車子川流不息,莫南忽然產生了一種幻覺,覺得這些車子都聯成了線,變成一條條扭曲的蛇,它們在蠕動著,似乎就在他的腳下蠕動著。莫南的頭開始發旋,他努力扶住窗台,才沒有讓自己從窗口一頭栽下去。

“哥,發生什麼事了?”門突然推了進來,莫北氣籲籲的站在門口,把他從幻覺狀態中拉了回來。

莫南定了定神,這段時間以來,不知道為什麼,這種短暫幻覺發生的頻率越來越頻繁。他去幾家醫院看過,做了全身檢查,醫生們卻得不出明確的結論,大多認為是心理壓力太大的原因。

“哥,你身體不舒服嗎?”莫北看到莫南的臉色很難看,關心地走過來。

“可能隻是感冒,沒什麼大礙。”莫北坐回辦公椅。

“你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莫北問。

莫南從抽屜裏取出那張回過身來的“地獄美人”照片遞給莫北。

“這張照片是哪兒來的?”莫北端詳著照片。

“是它自己回過身來的。這是不是說明她要準備殺我了呢?”莫南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莫北知道,哥哥對“地獄美人”十分敏感,幾乎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但它又是怎麼出現在哥哥的辦公室裏的呢?“地獄美人”那樣做,無非是想哥哥的精神因為高度緊張而崩潰。也許這是一種比死亡更可怕的懲罰方式,使你永遠處於死亡的危險之中,卻不知道那一刻何時降臨。這讓莫北想起了貓抓老鼠的遊戲,貓在吃掉老鼠前,總是先把它玩弄個夠,直至其筋疲力盡才一口咬斷頸管。現在他們上演的,就是一場貓和老鼠或者是老鼠與貓的遊戲。梁錚、呂同、郭造、羅迷娜、馮長正都隻是這場遊戲中失敗的老鼠罷了。

“哥,馮伯伯他……”莫北很沉痛地說。

“我已經知道了,‘地獄美人’也太狠了,連一個退休的老人也不放過。”莫南憤憤不平地說。

“現在我最擔心的是苗苗,可我想不通的是,她為什麼逃離警方的保護?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她應該尋求警方保護才是。”

“也許馮苗苗有她自己的想法,你不要太擔心,相信樂少強他們會很快找回她的。對了,你的調查進程怎麼樣了?”莫南問。

莫北便把這幾天的調查結果告訴莫南,但是,因為他答應過沈德,不把火災這個消息的來源透露給第二個人,所以對楊夢也好,對莫南也好,他都略去了一些過程。

“哥,你聽說過東方勇和林瑞芳這兩個人嗎?”莫北問。

莫南搖了搖頭,說:“從來沒聽過。”

“這個林瑞芳就是那次火災中喪生的母親,東方勇是她丈夫,應該是出事前幾個月被持行了死刑,據說是個強奸殺人犯。燒傷的小女孩名叫東方婉青,可惜後來也死了。”莫北解釋說。

“哦,可這跟‘地獄美人’有什麼關係呢?”莫南點燃一根煙,狠狠抽了一口。

“我還不知道,但我總覺得,二十年前的那場火災有蹊蹺。”

“何以見得?”

“丈夫剛剛執行了死刑,妻子和女兒又遭遇火災,這也未免太巧了吧?而且,據以前的街坊說,本來這母女倆應該可以逃出來的,可是卻困在了火場之中,這一點不得不令人懷疑。”

“也許她們被火煙產生的毒氣熏昏了,這種事很多,不見得就有問題。你不是說調查組也查了,但沒有結果嗎?”

“話是這樣說,但我總覺得有些不對。”

“小北,我看你也很累了,這件案子樂少強已經有了進展,你就不要調查了,我怕繼續下去,‘地獄美人’會找上你。”莫南說。

“可她已經開始對付你了,我這個做弟弟的怎能坐視不管?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出‘地獄美人’的真麵目。”

莫南嗬嗬一笑:“小北,你這樣想,哥哥很感謝,但你也要學會保護自己啊。”

“我會注意的。我想隻要順著這條線索順藤摸瓜,用不了多久,就會找出‘地獄美人’來了。”

莫南點了點頭,說自己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莫北出了董事長室,門外的楊夢擔心的向他看來,莫北走到她麵前。

“我很擔心你。”楊夢說。

“苗苗出事了。”

“是報紙上說的那件事?”

莫北點頭:“她從醫院跑了,現在警察正在到處找她。”

“但願老天保佑她。”

莫北低下頭,痛苦地說:“是我對不起她,可現在我連一點忙都幫不上。”

楊夢扶住莫北的手臂安慰他:“這不是你的錯,你不必太自責了。”

莫北又振作起精神,說:“我必須盡快找出‘地獄美人’,結束這段沒完沒了的噩夢。”

莫北把早上的調查結果大略和楊夢說了一下。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做?”楊夢問。

“先調查清楚那個叫東方勇的死刑犯,這件事可能有報道,我現在就去報社資料庫查找。”

“我要上班,不能幫你了。”楊夢低聲說。

莫北笑笑說:“你就等著好消息吧,晚上我們在浮士德咖啡館再討論一下。”說完就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楊夢看著莫北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心中突然有種悵然之感。

馮苗苗

馮苗苗逃出醫院,往醫院對麵居民區的小巷裏跑了一段路,見後麵沒有人追來,才鬆了一口氣,扶著小巷的牆壁休息了會兒。穿過這條幽長的小巷,馮苗苗來到了中心大街上,商業銀行總部就在這條大街。

看著中心大街人頭車流攢動的熱鬧景象,馮苗苗卻感到異常孤獨,覺得被這個世界拋棄了,所有美好的東西都不再屬於她。她神思恍惚的走向商業銀行,可是,當她剛想走入大門時,卻看到銀行櫃台邊有一隊警察守著,她搞不清楚是針對她的,還是銀行發生了別的事。為了謹慎起見,她不敢再進去,又退了出來,急步躲到街道邊一個無人的角落裏。

現在我該怎麼辦?馮苗苗心裏著急,街上不時有警車呼嘯駛過,讓她更為緊張。

為了躲避警察的追尋,馮苗苗隻得到一個幾乎沒人的小公園裏坐了一上午,當她想再次去商業銀行時,手機又響了,她很煩厭,在公園的時候,樂少強打了,莫北也打了,她都沒有接,可這回取出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竟是“地獄美人”打過來的。

馮苗苗猶豫了一下,接了這個電話。

“恭喜你做了個明智的選擇,那些警察根本不可信。”“地獄美人”說。

“你,你怎麼知道我從醫院裏逃出來了?”馮苗苗感到很害怕,“地獄美人”似乎無所不知。

“因為我來自地獄。”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製造那麼多血案?”馮苗苗不知從哪裏來的血性,憤怒地質問“地獄美人”。

“我殺的都是該殺的人。”

“可是我爸爸又惹你什麼了?你這樣殘忍地對他。”

“我說過,馮長正不是我殺的。”

馮苗苗默然無語,“地獄美人”雖然沒有說理由,但她的話卻有與生俱來的說服力。

“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你到我這裏來。”“地獄美人”說。

“我憑什麼相信你?”

“憑你脖子上的這條項鏈。江靈路豐元巷底,我等你。”

馮苗苗放下手機,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聽“地獄美人”的話。“地獄美人”此舉到底安的什麼心?上次見了“地獄美人”後,父親就出事了,這一回,又會輪到誰?她彷徨了許久,最後終於下定決心,自己非要見她一見,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如果父親真的是她殺的,就跟她拚了這條命罷了。

主意一定,馮苗苗馬上去刀具店買了把鋒利的尖刀藏在包裏,然後打了輛出租車趕往江靈路。

江靈路位於貫穿城區的靈溪江邊,是老城區的主要街道,這裏曾有小外灘之稱,但現在已經讓位給新城區的濱江公園了。馮苗苗很久沒來過這裏,也從來沒聽過這條豐元巷。她在一家小賣店打聽到了豐元巷所在的位置,走過去卻發現是條死胡同。

小巷很幽深,陰暗得如同洞穴,頭上隻留有一線天光,兩邊是磚瓦結構的民國風格三層老式建築,爬滿了青苔。馮苗苗壯起膽往裏走,她覺得自己已經無所牽掛了,生活沒有了意義,就算“地獄美人”殺了她,她也不再畏懼。

可是走到胡同底,也沒見“地獄美人”。是她捉弄了我?馮苗苗心中疑慮不定。

等了一會兒,還沒見人來,馮苗苗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她隻得回身朝巷子口走去。可是,在那一瞬間,她感到背後有一道異樣的視線,似乎有人在盯著她,猛回頭,頓時嚇得靠在了牆上。

隻見“地獄美人”一聲不響的站在她身後,就像突然冒出來的幽靈。

這兒沒有別的路,她是怎麼來的?馮苗苗的心撲撲跳起來。

“你來了,我很高興。”“地獄美人”說,因為戴著麵具,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

“既然我爸爸不是你害的,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是誰殺了他?”馮苗苗問。

“我也正在查,但我相信,那個人就在你身邊。”“地獄美人”說。

“我身邊?可我身邊的人都沒有理由害我爸爸。”

“不,殺馮長正的人有太多的理由,因為你的養父知道太多的東西,對他們很不利。”

馮苗苗下意識的按了按包,她明白了,銀行保險箱裏的東西極有可能就是父親被殺的直接原因。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的親生父母又是誰?”馮苗苗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地獄美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你知道為什麼我們有同樣的項鏈嗎?因為……”

可是,巷口傳來的長長的警笛聲打斷了她的話。

“該死的警察,他們肯定在你的手機上安了竊聽器!”“地獄美人”罵道。

馮苗苗慌忙轉身,隻見小小的巷子風馳電掣般湧進來十幾個荷槍實彈的刑警,把她包圍了起來。

“她呢?”樂少強拿著手槍走上來嚴厲地問馮苗苗。

馮苗苗這才發現,“地獄美人”在那一瞬間竟然消失了,這兒隻有她一個人。

“我……我……”她一下子不知道該怎樣解釋。

樂少強在巷底仔細觀察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到地麵上的一塊石板上,拉起石板,露出了黑幽幽的下水管道。

“狡猾的女鬼!”他冷笑了一聲。

樂少強

樂少強率隊爬下了下水道,這條下水道是舊城排汙總幹道之一,因此還算比較寬敞,隻要微微彎身就能通過。

下水道裏陰暗潮濕,彌漫著惡心腐臭的氣味,向前走了一段路,就黑得什麼都看不到了。樂少強把槍緊緊靠在自己的臉頰邊,準備隨時射擊。

他已經下令各分隊在舊城下水道幹道的主要出入口布置警力,隻要那女人一出現,立即擊斃。布下了這麼一張天羅地網,“地獄美人”這回有再大的本事也逃不掉了。

可是,下水道裏很安靜,除了後麵自己人踏在汙水中的腳步聲,聽不到“地獄美人”的一切動靜。樂少強感到自己的脈搏微微加速,他知道那女人並沒有走遠,她就在附近。

對方雖然是一個女人,但卻是個令人發指的連環殺人犯和高智商犯罪者,所以樂少強不敢有任何大意,他甚至產生了一種在以往任何一次行動中都沒有過的難以控製的緊張感,使他握著槍的手心微微出汗。

成敗就在此一舉!

下水道開始出現分支,那些小下水道都把汙水排入這條主幹道,聽得到汙水滴落時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