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要的,都給你,你跟我在一起(2 / 3)

他找人暗中查下去,卻遲遲沒有線索。

片場發生事故本就不足為怪,對方身在暗處,而他們卻沒有任何證據,更何況,齊沉對顧爾爾的心思也是事實,他並不清楚對方手裏是否還握有他們的其他把柄。關係到齊沉的形象和名聲,這件事情便不能聲張,眼下所能做的隻有暫時先隔開他和顧爾爾,拖延時間好查出對方的目的,化被動為主動。

他走到床邊,扒拉開齊沉的手,緩和了臉色:“你先好好休息幾天,手機放我這裏,有什麼事情我會告訴你。”

沒有留給齊沉反駁的餘地,他轉身出了病房,留下戰戰兢兢的小助理滿臉為難地進來守著。

顧爾爾打給齊沉的第五十五通電話,手機裏仍然傳來冰冷的女聲,提示著她對方手機關機的狀態。

她直起身來,打算厚著臉皮再去找林嘉一次,林江生投資影視業多年,圈內人脈極廣,他要打聽齊沉的事情應該不會太難。

她想著便往前走,卻不料迎頭撞上韓汶繼的肩膀。

“我們聊聊!”

冬季的夜風格外刺骨,顧爾爾固執地打開車窗,整個人僵著身子坐在副駕上,偏過頭看窗外幹枯的枝丫快速後退,在她心裏落下層層疊疊的陰影。

“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不會反悔的。”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鬆開,伸過來覆在顧爾爾的手上,她不自覺地輕顫了一下,下意識地將手抽出來,倏爾想起什麼,又勉強地扯著嘴角抱歉地笑了笑。

陳景礫也不惱,他有齊沉做把柄,但凡她對齊沉心存哪怕一丁點感情,他便有把握將她完全掌控在自己手裏。

車子很快在酒店門口停下來,他無比紳士地幫顧爾爾打開車門,手臂不安分地環上她的腰際,緊緊貼著她的耳朵:“走吧,我們先去吃飯。”

“好。”顧爾爾順從地應了一聲,然後用力低著頭,似乎生怕被人看出她與陳景礫不正常的關係。

橙黃的燈光昏暗繾綣,陳景礫殷勤地為她布菜倒酒,若沒有他們見不得光的交易,從旁人的角度看過去,他倒真是像極了一位紳士。

顧爾爾沒有任何食欲,默默地摸了摸衣兜,心裏忐忑得不行。

“景礫?”

一個女人的聲音讓顧爾爾的心提到嗓子眼兒,緊接著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顧爾爾覺得窘迫,沒想好該如何應對的空當,對方已經到了麵前,她看了看神情自若的陳景礫,目光落在他對麵的顧爾爾身上,隨即笑著朝她伸手,眼底的疑慮不加半分掩飾:“你好,我是陳景礫的未婚妻秦羽蔓。”

顧爾爾站起身來,禮貌性地回握住對方:“你好。”

陳景礫饒有興趣地看著顧爾爾緊張不安的表現,自己卻沒有絲毫做賊心虛的樣子,一邊起身招呼著服務員點單,一邊擁著秦羽蔓的肩膀介紹:“這是我妻子羽蔓。”

他免去“未婚妻”而直呼“妻子”的說法明顯取悅了秦羽蔓,兩個人低聲笑鬧兩句,陳景礫這才看看顧爾爾介紹:“羽蔓,這是我們的新人編劇顧爾爾,你也坐下來一起聽聽,她的劇本還算有新意,我覺得你會喜歡。”

說是介紹,但兩個人根本就像忽略了顧爾爾的存在一樣,秀足了恩愛之後,也不知道陳景礫附在秦羽蔓耳邊說了什麼,她紅著臉起身作別。

熱鬧的氣氛散盡,顧爾爾和陳景礫兩個人又陷入一片沉默。

他索性拿了衣服起身,挽著她直接上了酒店客房。

轉角處的盆栽後有人影閃動,她沉著臉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眉頭越攏越緊,看著秦羽蔓走近,她一副焦急的語氣:“找到了嗎?”

“墜子我沒找到,下次幫你買新的好了,不過說起來,你的網店生意現在這麼好,也不缺這麼一個墜子吧?”秦羽蔓打趣道,挽住對方的胳膊,笑得一臉神秘,“煒彤,你猜我剛剛看到誰了……”

秦煒彤看著遠處的兩個背影消失在電梯裏,一臉痛苦地捂著肚子:“不行……姐,要不你去幫我買點兒藥吧,我還得再去一趟衛生間。”

不等秦羽蔓回應,她急匆匆跑開,轉身進了衛生間,撥通了一個電話。

酒店客房裏很暖,顧爾爾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門邊。

“愣在那兒幹什麼?進來。”陳景礫脫掉外套隨手丟在一邊,似乎很樂意看著顧爾爾焦灼不安的模樣,他在床邊坐下來,笑著朝她招手,“過來。”

顧爾爾揣在衣兜裏的手心沁出溫熱的汗水,她微微用力,攥緊掌心的小小鑰匙扣,深深呼吸然後往前走兩步,試著跟他搭話:“秦羽蔓是你未婚妻?”

“對。”他笑,身體前傾扯住她的手腕一個用力,她猝不及防被甩到床上。

“你這麼做對得起她嗎?”顧爾爾朝另一邊移動,迅速坐起身來,見陳景礫蹙著眉頭,她心下一驚,卻意外聽到他開口解釋。

“未婚妻又怎麼樣?近幾年影視圈火熱,她出身商業家庭又喜歡我,她爸想要開拓影視市場,所以借著她的喜歡以我為突破口,而我也不過是看中她的家世,各取所需。

“你不用太在意那個女人,你和你那個沒用的男朋友的負債,我也會幫你還清的,隻要你聽我的話,我們的日子還長,我保證不會讓你為難。”他頗有耐心地把玩著顧爾爾的頭發,雙手下滑到她的肩膀,替她脫掉外套,附在她的脖頸間,“還有想要問的嗎?”

顧爾爾鼓起勇氣繼續後退,避開他的動作:“最重要的事情你忘了。”

“我就知道,你最惦記的還是齊沉那小子。”他緊追著她前移,“我跟他有過節,不過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隻要得到你,能讓他痛苦,就夠了,我也沒工夫再去跟他耗著,畢竟上次片場害他的事情也讓我看了別人的臉色,林……”

他忽然頓住,沒再說下去,覆在她肩膀的雙手用力,顧爾爾將握在掌心裏的鑰匙扣塞進褲子口袋,騰出雙手掙紮著推開他。

他抹了抹嘴角,有些憤怒地加大力氣,將她鉗製在身下:“怎麼,後悔了?在我讓你知道這麼多事情的時候,你就該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

他笑得猙獰,力道大得駭人,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朝著顧爾爾席卷而來。

“陳景礫!”

門從外邊被用力推開。

齊沉氣血上湧,一雙眼睛通紅,卻仍然盡力克製著自己保持冷靜。他衝到顧爾爾身邊,用衣服將她裹住,發狠地扣住她的肩膀推到自己身後。

緊跟著臉色難看到極點的韓汶繼攔住陳景礫:“秦羽蔓就在四樓大廳裏,需要我喊她上來一趟嗎?”他捏著手機繼續對著陳景礫,“如果秦家知道你的這些事情,而齊沉願意與秦家合作幫助他們開拓市場,你覺得你還有什麼利用的價值嗎?”

陳景礫變了臉色,兩次,他的事情都壞在同一個人手裏。他握了握拳頭,盯著幾乎就要爆發的齊沉,卻遲遲沒有動手。

齊沉沒給他有所行動的機會,帶著顧爾爾直接離開。

太過相似的場景,而今齊沉卻已經不是那個衝動起來就隻知道動手的人,顧爾爾緊緊揪成一團的心終於放鬆下來,她握了握手心裏小小的鑰匙扣,即將開口的瞬間忽然想到韓汶繼跟她說過的話,遲疑片刻,她握緊鑰匙扣的那隻手又慢慢鬆開。

若不是韓汶繼,她一直都以為齊沉當時在顧媽媽麵前說的自己要隱退的事情,隻是不足為信的玩笑話。

那天她碰到韓汶繼不是巧合,而是他特意找來。

“齊沉要隱退了,合約年底到期,如果沒有片場的意外事故,大概就剛好在《浮生》拍攝結束的時候。”

聽到這話的時候,顧爾爾太過用力的手指將杯子捏得有些走形,她慢吞吞地坦白:“他受傷的事情是因我而起,我會想辦法解決,他不用這麼急著隱退。”

“這件事我是知道的。”韓汶繼笑,“你不必自責,我也沒有要將責任推給你的意思,其實從他剛開始走紅的那天起,他應該就已經做了隱退的打算,所以這幾年他行為不羈,我想除了他本身有不為人所否認的能力以外,更多也是因為他做好了退出的準備,不會太在意,自然不會有太多桎梏。”

“他這個時候隱退,真的太早……”

“我是覺得他現在退出很可惜,也在試著勸他,隻是,你也知道,齊沉這些年來雖說傳聞很多,但從來沒有過分出格的事情,在遇見你之後,他三番五次跟人動手,現在又遭遇這種意外事故,而且既然幕後黑手以‘離開顧爾爾’為收手的條件,想必他定然知道齊沉對你的心思,但你跟程北航現在也……”

他猶豫了一下:“還有關係。這件事隻可壓製,鬧得大了情況會變得更複雜。我一向不幹預齊沉的感情,也沒有想過真的要怎麼樣反對你們兩個人,但眼下這種情況,我希望你可以先避一避,一是再留一點兒時間給我,關於隱退的事情,我想再勸一勸他;二是即便他真的要隱退,也留給觀眾一個堂堂正正的形象,我不想數年之後還有傳言說他是因為插足別人的感情不得已才退圈。”

說了這麼多,也就是自己避開齊沉才是最好的選擇。

顧爾爾點了點頭,她必須主動出擊,才能幫他去掉威脅,不成為他的拖累。

可是齊沉,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和陳景礫在酒店的事情呢?

顧爾爾望著麵前強忍著暴怒情緒的齊沉,搖了搖頭,臨上車之際,她看到走出酒店的秦羽蔓親昵地挽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等等——

秦羽蔓。

秦煒彤。

顧爾爾腦海忽然閃現過些什麼,來不及細想,她被齊沉推進車裏,他的聲音透著不可抑製的憤怒與嘲諷:“怎麼,舍不得嗎?顧爾爾你就那麼急著想要錢?”他狠狠甩上車門,一路上將車子開得飛快。

一直緊緊拽著她回到家裏,他的怒氣都還沒有半分消散,他是真的動了氣,不顧她的掙紮將她整個人丟在沙發上,沒給她開口解釋的機會,窸窸窣窣在櫃子裏翻了很久,才將一遝文件丟在她麵前,又將錢包打開,大大小小的紙幣和一摞卡片零零碎碎散落得到處都是,他扯著她的手腕,朝她吼:“不就是要錢嗎顧爾爾?你說啊,我有的是!”

“陳景礫是什麼樣的人你之前是沒有見識過嗎?顧爾爾你是不是為了金錢可以毫無底線?”他重新撿起散落的東西,氣狠狠地全部塞到顧爾爾懷裏,“車子、房子、存款……我有的,都給你,夠嗎?不夠的話……”他指向自己,“這個人,也一並給你。”

“你要的,都給你,你跟我在一起。”他俯下身子將她抵在沙發上,伸出一隻手覆住她瞪大的眼睛,冰涼的嘴唇貼上去。

帶有懲戒意味的深吻打破顧爾爾原本強裝的鎮定,在溫熱潮濕的呼吸聲中,她清楚地感知到麵前這個人對她的緊張和不安。

他還以為,她僅僅是為了還清程北航的債務才委身於陳景礫。

他有大好的前途,不該將時間浪費在自己身上,況且,程北航為她付出太多,她不能自私地扔下他一個人。

既然他尚且不知道陳景礫蓄意而為的事故,那就隻當這場事故是意外,讓她一力承擔處理,她握緊手中的鑰匙扣,慢慢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