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江泊懷掃完題目,在括號裏劃了個“C”。
“我沒吃飯,不餓。”秦炊站在他對麵把飯盒推過去。
江泊懷沒動,隻是摸出手機迅速給他轉過去十五。
兜裏的手機震了震,秦炊臉上的肌肉有些僵:“沒這麼多錢,我記得你吃得不多,也不愛吃胡蘿卜和動物肝髒,少點了幾道。而且就這麼幾天,真不用還得這麼清。”
“路費。”江泊懷沒抬頭,好像麵對他時對於說話字數像是有嚴格限製一樣,一直把那一排選擇題都做完才開始吃東西。
“……”秦炊看著手機裏的轉賬界麵,突然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對自己無緣做出的一些舉措沒有得到回應感到有些無力。他雙手撐著江泊懷的桌沿,垂下眼看著對方卷子上的題目。
……倒著也看不懂啊。
江泊懷還是很安靜,教室裏隻有鍾表齒輪的轉動聲和筷子的摩擦聲。金色的夕陽打在他倆身上,兩個灰色的影子投在教室牆上,顯得淡漠而冷清。
“為什麼等我?”秦炊看著江泊懷的發頂突然開口,“昨天午休後,在宿舍裏,你為什麼要等我一起走?”
江泊懷的筷子停了停,幾秒後那道沒有起伏的聲音響起:“不知道。”
秦炊有點說不出來的憋屈。
空氣又變得安靜。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就不能,”他的聲音忽地抬高,又一點點降下去,“別這麼生疏嗎?”
江泊懷終於有所反應地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在某一瞬間秦炊好像看見他眼底泛起了一絲和以往不一樣的微光。
但那一點期待又像錯覺一樣轉瞬即逝,江泊懷移開眼,雙手推著桌子向後靠在椅子上拉開了和秦炊的直線距離,語氣沒有一點變化,依然是誰聽都覺得他不高興的聲線:
“等找個什麼時間咱倆打一架,把你欠我的都打回去再說吧。”
“……”
江泊懷站起來把飯盒蓋好,正拎著打算去水房洗,右手腕卻被人拉住了。
“幹什麼?”
“現在就打吧,”秦炊看著他,手上好像能感受到他校服衣袖下纏在胳膊上的紗布,“去操場?還是就這兒?”
“有病吧我腳還沒好,”江泊懷皺起眉倒退了一步。他腳腕其實沒有崴得特別嚴重,雙拐也還回去了,但走起來還是不方便,現在打架純粹是對著自己犯賤,“鬆手。”
“我之前解釋過了!”秦炊拉著他沒動,聲音帶了些歇斯底裏的意味,“我真的對你沒惡意!吳莫離性格是偏激了些——”
江泊懷甩開他對著他的臉揮了一拳打斷他的有病發言:“你也差不多,別把問題都推到別人頭上。到現在你給我的惡意夠多了吧?!”
秦炊被這拳打得後退幾步,偏著頭沒繼續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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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照常被老師薅來上課,陸淵發完練習卷和學案,逮著一教室怨氣滔天的學生強行灌著知識。
陸淵在這片怨氣裏清清嗓子,絲毫不受影響地開始講昨天的數學作業。
當然全班也不甘屈服在資本主義的鐐銬之下,幾乎每個人的數學卷子之下都墊著其他科的作業,一手兩支筆,一支紅的用來批錯,一支黑的用來寫作業,切換起來相當流暢。
教室裏有時候會有一些人或嘮嗑或探討的聲音,室內並不算吵,但在某種程度上非常聒噪。
至於教室後拐角那對同桌自然是安靜到窒息,兩人的關係甚至不如前一天,之前好歹還會說話,現在互相比誰更啞。
這導致聒噪分子一員裏的劉昕睿除了同桌誰都霍霍不了,對此他表示非常不解。
“他倆怎麼了?”劉昕睿戳戳同桌。
“你問我?”司雨杉撥開耳邊的碎發向那邊看了一眼,語氣多了幾分顏狗的向往之情,話都隻說了一半,“但是他們倆真的都……”
劉昕睿:??
司雨杉臉有些泛紅,又把目光轉回前一天的作業上。
兩個人的長相是兩種好看,一種有書卷氣的斯文同時不乏張揚,一種陽光意氣風發帶著少年氣。
這兩棵草被放在一塊實屬養眼,即使坐在後排也真的很值。不過看看就行了,去撬的話估計會被凍死。
因為他倆目前滿臉寫著的都是“我不高興”,正在向周圍不斷發散冷氣。
不過自然有別人去撬。
劉昕睿暗戳戳地給秦炊扔了張紙條試圖緩解氣氛,但是他準星不太好,那團紙在秦炊桌子上蹦了一下,停在了江泊懷正壓在數學卷子下的英語練習冊上。
那團破紙好死不死地停在他筆下,紙團瞬間變成定時炸彈。
秦炊心裏默念一句真有你的,他對劉昕睿豎了個大拇指,考慮讓對方直接口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