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洛知錯了,隻求青玄哥不要不理我。允洛自小沒了家人,青玄哥就是唯一的親人。如果連青玄哥都不理我的話,那允洛真的不知道應該何去何從了!
窺探著趙青玄的表情,看著他因憤怒而青筋微露抽搐的臉,允洛情急般地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試圖從掌心傳遞自己的真心悔改。
青玄哥,原諒我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我會乖乖地,乖乖聽你的話。
眼睜睜地,允洛隻看到自己的手被趙青玄那般冷漠的抹開,滑落,沒有支點,耷拉於身側。心是痛的,連呼吸之間都是一種牽扯著的疼痛之意。
視線裏是模糊的,模糊到趙青玄的離開卻早已看不清。
寧蒙如是憐憫般地注視著允洛,分明的看到允洛視線裏因期望而演變成為失望的神色。
你沒事吧!
麵對寧蒙的安慰,允洛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微有冰涼之意,拿出絲絹遞到允洛的麵前。允洛那張滿含霧氣的眼卻隻是冷恨著他,一把打落那揚起絲絹的手,絲絹終於掙脫了指尖,揚於空中,飄然落地。
怒視著寧蒙,允洛把所有的一切歸咎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那一夜他的出現,或許這一切,根本就不會讓趙青玄發現。
我不想看到你,永遠都不要看到你。
轉身,冷漠而決絕,毫不猶豫的跨步離開。擦肩而過,寧蒙眼裏是失落絕望之色。慢慢蹲下身子,小心地將絲絹撿起,再回頭時,允洛早已沒了影蹤。
以大興修建帝王宮為引子,以達到一箭雙雕的本意;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孫萌隔三差五地跑去找皇帝,在他的耳朵吹噓。
因為利益驅使,何暢洋與安平私下交往,關係甚密,不久之後,在安平的寢宮有了事實的苟合。雖然這隻是一場利益,但安平的霸道卻讓他著實不喜,煩躁中,想起那雨中替他撐傘的溫柔女子:菲兒,如今你在何方!
永安巷,絲繡坊
慕容菲兒穿著樸素的立於布簾門口,目光與門外站著的何暢洋相對。看到慕容菲兒,何暢洋如同魂魄被勾般地,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
儲秀宮,金陽安靜得讓人忽略她的存在。
金陽的行蹤越發詭異,除了找李公公,就是將自己關鎖在房間裏。一日,安瑤去找永洋,卻撞見一名宮女神神秘秘地將一包東西遞給了金陽。鬼鬼祟祟的金陽四下打量著,確定無人時,金陽這才推開自己的房門。
安瑤心生疑惑:金陽神神秘秘拿的是什麼?
立於金陽窗外,安瑤用手指輕輕將紙窗戳了一個洞。從那小洞裏,安瑤看到金陽將紙包打開,拿起什麼東西丟進嘴裏,然後是一副滿足的模樣。如此,安瑤是按捺不住了,不待敲門,推門而入……
受了驚嚇的金陽手一軟,那袋中酸果落了一地。
終於,金陽珠胎暗結之事被安瑤發現了……
從金陽那裏離開,安瑤心中澎湃。想到胡媚兒生死未明,想到耿玉蝶紅顏薄命,想到杜子嫣癲狂入冷宮,想著寧馨兒在冷宮中日漸憔悴,想到種種,安瑤眉頭微擰:如果可以,如果有那個能力,我真的寧願將金陽送出宮去!這皇宮盡是紅顏喪命的催咒符,誰又能保證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即便金陽打掉了孩子,這一切又真的可以守住嗎?
仰頭長歎,安瑤心中幾多哀愁。
宮婢替王皇後梳頭,卻總是梳不好,甚至還將其的頭發扯掉了好幾根。微有惱怒,王皇後責罰用以刑具夾宮婢的手指。聽著宮婢的慘叫,一旁的碧雲看不過去了,想阻止,卻又想不出什麼辦法。而突然之間又如若想到般,碧雲將茶盞端到了王皇後的麵前。
娘娘,這個小宮婢太愚鈍了,奴婢聽說宮中有一女子特別的手巧,可以根據個人而設計發式,聽說之前受寵的德妃就是經由她手,所以備受皇上疼愛。
就這樣,安瑤被皇後傳喚了來。看著皇後那雍容華貴的模樣,安瑤似真見識,頓時之間微有失神。看著這般模樣的安瑤,碧雲微語。
好沒禮數的丫頭,見到了皇後娘娘,也不知道禮拜。
聽到碧雲的嗬斥,安瑤倉皇下跪。
叩見皇後娘娘,奴婢是因娘娘如此母儀下的模樣給震驚了,所以,一時失神。
聽著安瑤如此的褒獎恭維,皇後心中大悅。
本宮聽說你不僅聰明伶俐,更有一雙巧手,今天我要陪皇上用膳,你看,我應該梳怎樣的發髻,搭配怎麼的裝扮才好。
看著皇上那雍容華貴的模樣,安瑤靜視,打量,而後打開皇後專用的梳妝盒,搭配自己調製的發油。
娘娘,不如,安瑤先替您梳頭,看看您是否滿意,然後再作搭配。
好。
皇後欣然答應。
巧手靈動,仔細地梳理,遇到打結處用以發油滋潤,然後輕輕理出,整個梳頭的過程中,王皇後沒有感覺到半絲疼痛。看著銅鏡裏替自己認真梳理著發髻的安瑤,王皇後笑了,是一種讚許的笑意。
安瑤拿起一麵銅鏡照著她發髻的後方,讓王皇後前後打量。終於,許久沒有笑意的王皇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果然是一雙巧手,這天生的美人模子,皇上也應該是喜歡的。
聽到此話,安瑤惶恐,慌忙跪下。
娘娘,安瑤無心受寵,安瑤……
看著安瑤一臉地惶恐,王皇後輕撫著發髻,唇角一抹笑意。
本宮以為,你隻是在其他秀女麵前說說而已,卻不想,你果然不願意,難怪聽聞宮中說你與玄王不和,原來不過如此。
伸手,長長地護甲勾起安瑤那張傾城美人臉,微生妒忌,卻又笑意坦然。
玄王如此想讓你進宮,無非就是鞏固自己的地位,卻不想,你這個妹妹根本不予配合,不過,本宮喜歡你這樣的女人。
在這皇宮之中,大凡爭寵之人,必定被蠶食之,安瑤深知這個道理。
安瑤替王皇後挑了一身淡黃色的輕薄紗衣配以同色的絲綢內抹,配搭著新梳的發髻,整個的年輕了五歲。
看著這般青春靚麗王皇後,人人褒獎,恭維。
皇上如果看到了娘娘,一定會被驚豔到的。
聽到碧雲的誇獎,王皇後笑了。
安瑤,本宮要獎賞你,想要什麼樣的獎賞。
能為皇後娘娘效勞,是安瑤的福氣,安瑤不敢邀功。
手指微抬,王皇後指著那盛裝首飾的紫檀木盒對著安瑤語。
幫本宮挑選一下適合的首飾。
是,娘娘。
紫檀木製首飾盒被安瑤打開,頓時入目,竟是各種璀璨奪目的精致首飾,安瑤不由得震驚:天啊,這些東西,許是平常人家一輩子都看不到的。
就在安瑤認真挑選包飾品的當兒,小德子前來拜訪。
娘娘,皇上讓奴才拿菜單來,說是娘娘喜歡的,盡管吩咐奴才去安排。皇上還說,最近因政事繁忙,所以許久沒有看到皇後娘娘了,今天一定要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聽著小德子的馬屁,王皇後唇角笑意輕啟,纖長的護甲輕輕抬起,手指捏著那菜單翻閱。
對了,小德子,最近有什麼趣事兒嗎?說來聽聽。
聽著王皇後如此問話,小德子如若想起什麼般,腦中靈光一閃。
倒是有一件事兒,小德子不知道算不算是什麼趣事兒,不過也是一件稀奇的事兒。
清理著自己的嗓子,小德子如若說戲之人,抑揚頓挫聲起。
話說,新任永川縣令上任,告知知府,說是那裏六月飛雪,問明清楚,竟然是數月前永川墨錦天一家三十八口被人滅口,焚屍,尚傳現有一女兒流落在外,不知所蹤。
哦,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冤屈!
聽聞此話,安瑤目光呆滯,失神間,手中的一隻鑲金玉鐲跌落地上,頓時碎成幾段。
聽到玉碎之聲,王皇後回眸,卻是驚住了。碧雲抬手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安瑤的臉上。
大膽奴才,你知道那是皇上賞賜給娘娘的嗎?你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碧雲的話在耳際變得模糊,縹緲而後如若消失般。三魂沒了七魄的安瑤頓時發愣,臉頰上的疼痛早已變得麻木,神色頓然空洞,心中隻有一個念想:爹!
那鑲金玉鐲的破碎,王皇後氣憤壓於胸口,早已吐不出多餘的字。
來人,把她給本宮押入大牢!這可是皇上當年親手製作贈予本宮的定情信物,本宮惜若珍寶,她居然輕易地就給打碎了!我要她碎屍萬段!
小德子見事態如此發展,悄悄退身而離,以明哲保身。同時,他也挺同情安瑤的,畢竟一隻鑲金玉鐲就等同了一條命,你說這命得有多卑賤!
皇上從小德子口中得到安瑤被丟入天牢的事,同時也知道了金陽珠胎暗結。
因為此事牽連甚大,太後一切尚還在查明之中,提前給皇上通個信,讓您心裏有所準備。
準備,確實給朕了一個措手不及,幸好朕沒有臨幸金陽,否則,豈不是替他人養子!
咬牙切齒,拳頭捏得緊緊,直直的砸在了桌案上。看到皇上這般憤怒模樣,小德子悄悄地抹了抹額頭的汗。
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被皇上用手輕轉著,心中有所想:或許不久,這些人便會有所動作了。可是,現如今金陽珠胎暗結,幕後之人是誰?是否是司徒正王。趙安瑤被關於天牢,皇後會怎麼對待她,一切生死不明,又會否引來趙青玄劫獄,會否引發戰事提前。
想到這些,皇上眉頭深皺,似若無法開解,那轉動著玉扳指的手停了下來,眼眸之中頓時化為篤定之色。
小德子,給朕傳下去,天牢與皇宮加派人守,如果遇到誰要強行硬來,殺無赦!
是,奴才領命!
在皇上的心中,其實不無擔憂,如今內憂外患,正值多事之秋,如果戰事突發,國庫空虛,根本無法抵擋。
安瑤被關入天牢,了無生氣,沒有辯解,沒有喊冤,神色木然,表情呆滯,眼神空洞,淚水懸掛於蒼白的臉頰之上。
爹,蓮兒,墨家三十八口到底得罪了什麼樣的人,才招致此種慘無人道的滅門之災。
壓抑的哭泣,眼淚順著那本無血色的臉頰順滑而落,牙齒緊緊地咬著嘴唇,直到味蕾品嚐到了一絲腥味,眼眸冷凜:我要報仇,我一定會讓這作惡之人品嚐到千刀萬剮的淩遲之痛,我要他生不如死。
望著那漆黑的牢頂,神色絕望:可是茫茫人海,我又應該怎麼報仇,找誰報仇。
哭泣無法壓抑,終是聲起,那般地無助,那般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