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驚天毒計
遠遠地,允洛看到趙青玄那般地愁上眉梢,提步前行,上前陪之。
空杯放於麵前,允洛靜而無聲的提壺替之斟酒。看著那細而透明的酒從壺中傾灑到杯中,趙青玄終是回頭。
是你。
微有所思的,允洛將手中壺放於桌上。
青玄哥,見到安瑤妹妹了嗎?
趙青玄不語,允洛卻已是猜出。
難道你們見了麵,卻什麼都沒有說嗎?
聽到允洛那般直入的猜測,趙青玄苦笑。
見到了又怎麼樣,她似乎對我有著很深的怨恨一樣。
那……是不是因為你娶了公主,所以她心生怨恨。
眼神有些悠長,似若深思,語出卻亦然。
可是……我身不由己。
酒,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允洛不語隻是靜靜地配合著一杯一杯的替之斟酒。借酒消愁,愁更愁。終於,趙青玄喝得酩酊大醉。
看著躺在床上因醉酒而沉沉睡去的趙青玄,允洛行至桌邊,熟練地拿起桌上倒置於盤中的杯子,將一包藥粉從腰間取出,倒入杯中,不小心將藥粉撒了些許於桌上。水倒入杯中,輕輕地搖了搖,允洛慢步上前坐到床上,輕輕地扶起了趙青玄將杯子移至他唇邊,卻不想一隻飛鏢破窗而入,打翻允洛手中的那隻茶杯。
推門而入,寧蒙抓住允洛的手,一臉質疑地盯著她。一切的事情,就這樣輕易地敗露……
對於使用迷魂香的事情,允洛很坦然。看著如今變了模樣的允洛,寧蒙心寒,耳邊,傳來的隻有允洛的這番話:我就是愛這個男人,哪怕他用了迷魂香後依然將我當作安瑤,我也不介意……
空曠之地,寧蒙狂奔,雙手張開,跪地狂吼。
啊——啊——啊——
發泄之聲驚得林間歇息鳥獸四散而去。
趙青玄醒來,頭痛不已,想尋杯水喝。起身,行至桌邊,取了杯子,卻驚然發現盤邊有粉末遺留,用指尖輕沾放於鼻翼輕嗅,心中微驚。轉眸,看到那地上茶杯破碎,提步行止、蹲下用以指尖輕沾那地上的水跡放於鼻翼,那氣味入鼻,趙青玄表情微變,眉頭微擰。
靜靜地站於回廊處,允洛心裏若有所思,心中甚有懊悔。深已深,微寒之意襲擊身體,允洛雙手扶肩欲行回走。
行至房間,失魂落魄的將門關上,轉眸,驚見趙青玄坐於床前。似若不解,允洛靜望之,一瞬之間不知如何搭語。
你醒了,我給你倒杯水。
允洛行至桌邊剛拿起茶杯,耳邊卻響起趙青玄萬分冷漠的聲音。
不必了!
心中若有尷尬,害怕事情敗露般,不敢轉身,心有忐忑。
趙青玄起身,慢步朝著允洛走去,立於她身後,聲音裏盡含冷凜和質疑。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不敢轉身,允洛萬般心虛,指尖微顫。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藏於抽屜裏的迷魂香被全數的搜了出來丟在允洛的麵前。
這是什麼?
看著這些東西,允洛坦然,側身,目光對之對視。
青玄哥,我……隻是因為太愛你。
看著允洛不知悔改的臉,趙青玄心生寒意。
如果你的愛是對我施以迷魂香,我怕我擔待不起。
趙青玄冷凜著臉,甩袖欲行離去,允洛卻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眉目之間盡顯可憐楚楚。
青玄哥,你聽我解釋啊。
不需要解釋什麼?是不是直到有一天,我服食這些藥物成為呆傻之人,你才會滿意,才會高興。
青玄哥,是允洛錯了,允洛隻是想博得青玄哥的好感,並不想青玄哥有什麼閃失,你原諒我好不好,就這一次,沒有下次了。
趙青玄那冷凜地臉頰之上,不帶感情的眼眸,冷冷直視著趙允洛,如若萬支寒箭齊齊射出般。
冷宮之中,萬般地冷清終究將所有的芳華與美貌褪去,看著寧馨兒不再擁有生氣的臉,安瑤心裏若有所失,眉眼之間,盡有無數微生憐憫之意。
馨兒,想要離開嗎?
想又怎麼樣,如今,我這張臉走出去都會嚇壞人,我又豈敢出去,就算是離開了皇宮又能怎麼樣?有家同樣也歸不得,就算這天下之大,也不會再有我寧馨兒的容身之所了。
院落裏,突然傳出陣陣傻笑,瘋癲吵鬧。聽著這聲音,寧馨兒淡然。
不必好奇,是杜子嫣。想想,也真是諷刺,居然咱們這些一同入宮的女子,如今各自田地不同。
看著門外杜子嫣瘋癲吵鬧的模樣,安瑤心裏很是難受,心裏頓時悵然所失。
曾幾何時,大家一起參與器樂,作畫,一起居於一室,而如今卻早已是時過境遷了。
回眸,看著安瑤那張清麗芳華的臉,寧馨兒告誡。
安瑤,堅持自己的方向和想法,不要與皇上沾上邊,因為那樣會很慘。安瑤,聽我說,這皇宮之中,冷宮隻是一個汙穢之地,可以不來,你最好不要來,我不想你再出什麼岔子了。
馨兒!
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看到安瑤離開的背影,寧馨兒的手輕輕地撫上了黑斑覆蓋的臉,眸中霧氣騰升。
慈寧宮
劉太後與皇帝對於孫萌可能開始行動而展開了一個鋪天的計劃。
一方麵派人暗中查尋鐵騎兵的下落;另一方麵分別安插眼線於司徒正王與趙青玄府邸;末,還安排了一騎精兵秘密跟隨運輸糧餉的隊伍;同時,為了穩妥起見,皇帝更加關注邊關的異動。一切,隻為萬無一失。
玄王府
趙青玄夜夜獨眠,將自己鎖於書房內,並且任何人都不得進入。
斜躺於榻上,趙青玄眼眸迷離,手中握著那塊玉佩,手指輕撫。看著它,似乎就看到了安瑤一樣,頓時眼眸裏霧氣橫生,凝結欲落:瑤瑤,到底我做錯了什麼,讓你如此決絕的離去。
仰頭長歎,眼淚順之而滑。
門外,允洛跨步前行,不待走到門邊,卻被寧蒙攔了下來。看著伸手拿劍攔著自己的寧蒙,允洛眼眸之中幽怨起。
讓開!
冰涼的沒有溫度的聲音徹底將寧蒙凍住,身體似乎僵硬,根本無法挪開。看著沒有絲毫退讓的寧蒙,允洛心中怒起,抬手一個巴掌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臉頰之上。
沒有任何反應,寧蒙隻是感受著那半邊幾乎麻木的臉,與此同時,似乎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我恨你!
允洛幾乎是哭著跑開的,在她心裏,她怨恨寧蒙,如果不是寧蒙那一夜的阻攔,或許趙青玄根本不會發現,如今局麵不會是如此。
書房門口,寧蒙依然保持著之初的姿態,許久後才回過神,眼眸裏霧氣橫飛,模糊一片。
宰相府
孫萌告訴司徒正王那批糧餉已運往沙州,所有的一切正在啟動,隻需要一個合適的名目,便可起義討伐皇帝。
司樂房
曲譜抄完,看著那墨跡未幹的宣紙,突然間安瑤想起了永洋的話:聽說公主休了玄王!
眉頭微蹙,卻是不解:青玄,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公主會離開你!費盡心機地想要迎娶公主,我就不相信你如此輕易地就放棄,到底你的身上還有什麼秘密!
道聽途說,於食堂吃飯之時聽到其他宮女議論。
咱們趙王國可真是發生奇事兒了。
聽說了,如今最大的事兒就是公主休了玄王,可是你們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我知道啦,是公主另有新歡。
你這是哪兒聽來的,我是從公主的貼身婢女那裏聽說玄王對公主不好,所以公主才休了他。
是嗎?可是,前些日子看到一個大學士和公主聊天,聊得可開心了。
吃飯吧,這些是公主的事兒,你們瞎聊什麼,當心禍從口出。
安瑤聽之,不語,隻是低頭刨著碗裏的飯:宮女們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說是趙青玄對公主不好,那為何當初他煞費苦心的娶回公主!
回司樂房的路上,陽光早已有些炙熱,曬得綠葉耷拉在枝頭。立於樹下,享受著微風吹來片刻的清涼,安瑤仰頭看著葉間稀疏的點點光斑,眉頭微鎖:你不是一直想著娶公主嗎?為什麼,今天的你會如此的對待公主,這似乎不太像你。
仰頭,微有歎息:到底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麼?或者說正發生著什麼?原來最近你不來找我,是因為此事纏繞。
想到此處,安瑤唇角微揚一笑,明明是恨著這個人的,為何想到他,心裏有時會萌生一種滿足感。徒步前行,安瑤雙手交叉,眉頭微有不解:我到底是怎麼了?
皇上一直派人跟蹤那批糧餉,傳來密報:貨已運往沙州!
冷眼看著密報,皇帝眉頭緊鎖:孫萌,你果然是狼子野心啊。
為了引蛇出洞,皇帝並未采取任何措施,隻是派人秘密的監視著孫萌的一舉一動。
孫萌討好賣乖,說糧餉運往永岩,災情已得到控製,與此同時,向皇帝提出大興修建行宮,以致使國庫空虛,迫使皇帝眾叛親離。此季,司徒正王也隨著孫萌萬般地慫恿,說其世道是安平盛世,理應建行宮,以示皇家尊嚴。
劉太後觀其圖紙,卻又是一番憂心的語重心長。
果然是氣勢磅礴的帝王宮,隻怕這是讓皇兒錯失王位的一座宮殿啊。
最是無情帝王家,皇帝雖然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親表弟司徒正王會做出忤逆之事,但他也深信劉太後所說的,要穩固江山,有時也需有寧願我負天下人,而不願天下人負我的狠心!
玄王府
院中,日落,微燥,風起。
任由微風吹動牆院邊攀爬植被上碧綠可人的綠色葉片。趙青玄獨坐於院中,似若是生了一場大病後的初愈,人微顯頹廢。
允洛注視著微顯頹廢的趙青玄,心生忐忑,微垂眼簾,言語微卑。
青玄哥,對不起!
那聲音入耳,卻勾不起自己絲毫的同情或憐憫。麵對允洛的道歉,趙青玄沒有任何的反應和表情,俊朗的臉頰之上依是麵無表情。
我知道那樣做是我不好,可是,我並沒有想要傷害你,隻是因為自己太愛你了,所以……想和你在一起!
允洛說及此話時,眼眸轉亂,無法聚焦。趙青玄麵對允洛的解釋,眉頭一抬,琥珀色的眼眸怒意橫飛般地恨著允洛,似若可以,那厲色眼眸能瞬間將她撕成碎片般。
你本來就是側妃,而我無非需要的隻是時間,偏為何,你就是等不了!
眼角的怒意,指尖的力量凝聚到了掌心,拳頭捏緊,一切,趙青玄似在隱忍。看到趙青玄的臉頰之上青筋微露,允洛言語低低,可憐楚楚的臉頰之上珠光泛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