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在比武招親?”
一個清亮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金鯉兒悚然一驚,怔怔地捏著手裏的瓜子,以為自己聽錯。
“是我們村出了名的漂亮寡婦,金鯉兒在招親。”她久久沒有動作,便有村民替她答了。
“寡婦?”那個聲音微微一變,聽起來不太高興。
金鯉兒迅速回頭,便見一個一身黑衣的清俊男子,玉樹臨風地立在人群之中,格外矚目。她看不清他的眉眼,因他戴著一張笑麵佛麵具。
她靜靜地望著他,時光在這一刻,連同呼吸一並停止。
“她說她的上一任夫君被賊人亂刀砍死,死得可慘了。”不明事態的村民十分熱心地解釋。
“原來如此。”“笑麵佛”涼涼地說話。
“你胡說。”金鯉兒不禁怒斥村民,“我沒這樣說過!”
“笑麵佛”沒有多做反應,徑自向台上走去。他一條腿受了傷,因此不得不拄著一根豹頭手杖。他如一片落葉,悄然劃過金鯉兒的視線。金鯉兒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的傷腿,良久不言。
“我不欺負殘疾人。”站在台上的夥夫對他露出憐憫的眼神。
“可我想欺負你。”“笑麵佛”聲音森冷,渾身纏繞著不可名狀的殺氣。
不出三個回合,夥夫便哭喊著跑下台叫媽媽。圍觀的提親者見這個忽然出現的異鄉人身手敏捷,便也不敢再上台了,起哄讓金鯉兒趕緊叫人“夫君”。
金鯉兒定定地望著“笑麵佛”,一雙眼睛漸漸的紅了。
“剛才的結果,你看見了?”“笑麵佛”拄著手杖,緩緩行到她眼前。
“看見了。”她回答得極為生硬,努力扼製著麵上的神情。
“可滿意?”“笑麵佛”的眼裏藏滿得逞的笑意。
“還……還行吧。”金鯉兒咬一咬牙,隨即惡狠狠地道,“我告訴你,進我家的門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這才隻是第一關……”
“還有什麼樣的考驗?”“笑麵佛”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但說無妨。”
“我的夫君必須文武雙全,知書達理,還得和藹可親!更重要的是……他不能總一不留神就跑得老遠。什麼懸崖下邊,京城宮殿,都不許去!要不然……要不然便是神仙下凡,我也不稀罕……”說著說著,眼淚珠子便不受控製地下落,越落越多。
“鯉兒,娘子,是我錯了。”他連忙一把將她抱住,摘了麵具,以灼熱地吻融化她的淚珠,“我不走了。除了你身邊,我哪裏都不去。”
周圍起哄聲一片,他卻毫不在意。
金鯉兒用力睜大一雙淚眼,仔細打量眼前的人。他還是她的祁遇,眉眼狹長,臉上自帶著一股陰森之氣,離和藹可親差得老遠。她不知他到底是怎麼照顧自己的,怎麼去了京城一趟,竟是瘦了一圈。
她心疼他,忍不住哭得更凶了。他以為她委屈,於是便更用力地抱緊她。
“好鯉兒,你運氣好,所以能立刻找到我。我運氣差,所以兜兜轉轉找你不到,中途又弄傷了腿……”
“那又怎樣,那是你自己不好!”金鯉兒尖聲打斷他的話,哭得越來越響。
“是是是,是我不好。”
祁遇輕拍她的腦袋,她伏在他的胸口哭得十分凶狠,仿佛是要將畢生所受的委屈都發泄出來。
他抬頭將眼一瞪,圍觀的村民們便依依不舍地散去。
他一聲歎息,扔了手杖將她打橫抱起,艱難地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