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生情愫遇風波(1 / 3)

小道上鮮少行人,路邊開滿了紫色的杜鵑花。從小道上方傳來車軲轆的聲音,細一聽,還有人在愜意地哼著小曲兒。

車馬漸漸駛入大道,雲耀掀開車簾子,衝著趕車的馬夫說道:“多注意點兒四周啊,看到小和尚跟他同夥就提醒小爺,少不了你的賞銀。”

“是是是,小的仔細著呢。”

馬夫連連應道。

這個雲耀,借捕人為名,倒在此快活了起來,還租了輛馬車、租了個 馬夫。

“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沒見著他們二人啊,莫非那市民指錯了路?”雲耀四下巡視,托腮思忖。

馬夫抬起頭,問道:“爺,咱們已經走了兩個時辰,如果是去南邊兒,一般人都會選這條路,是不是指路的人真給指錯了?”

“他要給老子指錯,老子削了他的皮!”雲耀凶了一句,又鑽進了 馬車。

馬夫撇撇嘴,嘀咕道:“有錢人就是凶得緊。”

他話音剛落,馬兒忽然受驚了起來,前蹄騰空而起,發出一陣嘶叫聲。馬夫鉚足勁兒才將韁繩拉穩,雲耀探出腦袋來,沒好氣地問道:“又怎麼了?”

馬夫看了看四周的林木,說:“爺,不好了,隻怕遇到強盜啦!”

“強盜啊……”雲耀表情淡定,絲毫不畏懼,大喊,“哪方強盜?給爺爺站出來!”

“哎喲爺呀,你可別啊!”馬夫見雲耀這般囂張,怕惹火燒身,連忙阻攔著他。誰知雲耀並不領情,叫喚得更起勁,馬夫走了太多地方,所以麵對危險也還是能有預感的,他怕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爺會連累自己,幹脆棄了馬車,一個人跑了。

雲耀跳下馬車,喊道:“喂,喂!你跑什麼呀?”一溜煙,馬夫就不見了人影,雲耀不禁嗤之以鼻,“膽小鬼!”

他話音剛落,就見四周草叢無風自動。雲耀一下子跳上馬車,想要自駕而去,豈料馬兒根本就不聽他使喚,任憑他怎麼抽它,它就是不肯動一步。

“你這馬兒,關鍵時候怎麼不聽話了?原以為你是匹千裏馬,沒想到是個膽小的主!”雲耀用手拍著馬屁股,惱怒道。

不過,雲耀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草叢裏大搖大擺走出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胖子和一個瘦子,胖子長得凶神惡煞,人中處留了兩撇小胡子,瘦子長得幹淨文弱,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個強盜。

“剛剛誰在說老子沒種隻能躲在暗處呢?”胖子將手裏的鐵斧往肩上一抗,衝雲耀嚷道。

雲耀蹲在馬車上,嬉皮笑臉道:“哥,你聽錯了,沒有的事兒。”

“是嗎?”胖子一哼,扭頭對著手底下的兄弟們說,“兄弟們,去把馬車和那廝身上的錢搶過來,然後再扒光他活埋!”

“別呀大哥,扒光多影響市容,我把錢和馬車都給你,你們挖坑,我自己跳進去可好?”雲耀還想討價還價,但強盜們已經衝到了他的麵前,他翻個身跳下馬車,迎上了這些小嘍囉。

雲耀的小功夫,對付這些宵小鼠輩還是綽綽有餘的,隻是人太多,他有些應付不過來。

“這小子還會點兒武功,哼!”胖子冷笑一聲,將手裏的鐵斧劈過去,鐵斧脫手而去,有一條鏈子還握在胖子的手裏。

鐵斧朝雲耀的腦門劈去,雲耀“哎呀呀”地往後躲,卻覺得這鐵斧像是會長長似的,緊追他來。躲無可躲時,雲耀幹脆轉身蹲下,抱著腦袋聽天由命起來。

“叮——”一聲清脆郎當的聲響在身後響起,緊接著,鐵斧回旋到了胖子手裏。雲耀詫異地扭頭看了看,發現地上有一枚石子,方才的聲響就是石子撞擊鐵斧發出來的。

“哪方孫子!”胖子怒極不已,敢擋下他斧頭的人可不多。

瘦子眼尖,看到了雲耀前麵不遠處站著一個灰色舊衫的小和尚,那小和尚靜靜地站著,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哎呀,和尚!”雲耀抬起頭,見是辯真兒,立馬爬起來跑到辯真兒身後,指著對麵的惡寇,說,“和尚,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阿彌陀佛,小僧不殺人。”辯真兒拒絕道。

“你不殺他們,他們會殺了我們!”雲耀急切道。

胖子見是一個清瘦的小和尚,不屑一顧道:“我以為是何方神聖呢,原來是個小和尚啊。”

“兩個人一起活埋了。”久久未發言的瘦子站在一邊,冷冷開口。

“是,大哥!”胖子得令,又下著指令,手底下的人朝辯真兒與雲耀一擁上來。

“小和尚,快快快!他們來了!”雲耀躲在辯真兒身後,連忙叫道,“快讓他們瞧瞧你的厲害!”

但是,辯真兒並沒有如雲耀之意要他們好看。辯真兒隻防守著,每每被逼得無路可退,想要反擊時就會想到那日錯手殺害大胡子的情景。

“小和尚,拿你揍我手下的那股勁兒呀,你怎麼了?”雲耀一邊躲著強盜的攻擊一邊對辯真兒嚷嚷,辯真兒一分神,手臂上就被劃了一刀。

在一邊的胖瘦兄弟如看好戲般看著漸漸被圍攏的二人,欲坐收厚利。

而在胖瘦兄弟身後的一塊小山丘上,卻臥著另外一個人。

是柳追憶!

她本是尋辯真兒而來,大老遠就聽見了這邊有打鬥聲,便小心翼翼藏在一邊,果不其然,她就這樣目睹了辯真兒來救雲耀這一幕。

眼看著辯真兒與雲耀負傷,寡不敵眾,柳追憶計上心來,她撫摸著兩匹馬的脖子,愛憐地說:“對不起了馬兒,等一會兒衝進人群打滾兒吧,怎麼舒服怎麼打。”說著,她掀開外層的裙子,從裏麵縫好的荷包裏掏出了一隻火折子,她打開蓋子輕輕一吹,火折子裏就冒出了火焰。柳追憶小心翼翼地將兩匹馬的人尾毛點燃,立刻躲到一邊。

火焰燒著馬尾巴上的毛,兩匹馬長嘶一聲,朝著胖瘦二人直衝過去。胖瘦二人聽見聲音,扭頭看來,因躲閃不及,被馬衝撞開來,圍攻辯真兒與雲耀的那群強盜見兩匹壯馬失控,嚇得四下散開。

趁亂間,柳追憶跳上雲耀的馬車,揚鞭而下,馬騰起前蹄,往前方 衝去。

“小和尚,雲少爺,上馬!”柳追憶對著不知所措的二人喊道,辯真兒最先反應過來,拽著雲耀,腳下淩空,一躍而上,穩穩當當地坐到了馬 車上。

“給我進去!”柳追憶扭頭對二人說道,雲耀連忙鑽進了馬車裏頭。柳追憶駕著馬車,揚長而去。

那兩隻受驚的馬在地上不停地打滾,得以撲滅尾巴上的火焰,強盜們扶起胸口因衝撞負傷的胖瘦二人,問道:“大哥、二哥,咱們還要追嗎?”

“追追追,追你大爺!”胖子用力敲了一下問話的人,看著不停咳嗽的瘦子,說,“送大哥回去,綁個大夫回來瞧瞧!”

“是!”手下忙將瘦子攙扶好,往山裏走去。

胖子看著柳追憶等人遠去的方向,朝地上吐了一口痰,道:“呸!”

柳追憶一路狂抽馬,馬跑得飛快,道路不好,老是顛簸,雲耀在裏麵坐得都快要吐了。他掀開車後的簾子,見沒有人追來,忙道:“哎哎哎,停停停,他們沒有追上來!”

柳追憶勒緊韁繩,馬停了下來。雲耀連忙從馬車上跳下來,跑到路邊幹嘔起來,辯真兒也下車,站在路邊,不敢抬頭看柳追憶。

雲耀舒緩過來,一隻手撐著樹身,扭頭看著馬車上黑著臉的柳追憶,笑盈盈地走上去,作揖道:“姑娘又見麵了,這次多虧姑娘……”

話還未說完,柳追憶下車一把推開擋路的雲耀,衝到辯真兒身邊,怒氣衝衝地質問:“你為何要跑?我叫你你都不理我!”

辯真兒側過身子,不回話。

“我問你話呢,別裝聾作啞。”柳追憶雙手叉腰,又站到了辯真兒身前。辯真兒微微啟唇,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化作了一聲歎息。

看到柳追憶和辯真兒的模樣,雲耀心裏猜到了幾分,走過去,做了個和事佬,道:“小和尚啊,你萬不該惹一個女人生氣,知道嗎?現在這種情況,你錯了是你錯了,你沒錯也是你錯了,趕緊吱個聲兒道個歉,不就安然無事了?”

“你管得著嗎?”柳追憶並不領雲耀的情,雲耀閉口,無趣極了。

辯真兒一直行著單掌禮,結結巴巴說:“小僧……小僧……小僧不是有意要走,隻是不知道如何跟姑娘相處,小僧自出生以來,一直跟師父在一起,從未……從未……”

柳追憶雖說一直在生氣,可目光卻落在辯真兒臂膀的傷口上,辯真兒當真說了什麼話,她怕是也無心聽了。

“算了算了。”柳追憶一擺手,又扭頭看著雲耀,見他手臂上也有刀傷,便道,“你們倆都先上車,天快黑了,先找一處休息的地方,刀傷若是不處理,可是會漲膿水的。”

說罷,她走到馬車旁邊,背對著他們等他們上車。

雲耀看著無動於衷的辯真兒,便扯了扯他袖子,說:“你這和尚死板得很,走吧,有我在,你還擔心人家姑娘對你做什麼嗎?再說了,你是個男兒,人家才是個姑娘,她都不怕你怕什麼?”

辯真兒被雲耀拽著上了馬車,但他自始至終都不肯說一句話。

柳追憶冷臉上車,暗道:“臭和尚,怪我瞎了眼!”她揚鞭策馬,賭氣走了半天,最後尋得一處山洞,便停了下來,將車馬牽到了洞裏。

這山洞很大,裝得下好幾十個人,內洞處的頭頂有一塊空蕩的地方,一抬頭便可以瞧見外麵的天空。柳追憶指著雲耀說:“你好生看著小和尚,他要是跑了我拿你是問。”

“不不不。”雲耀連忙擺手,隨後滿臉諂笑,道,“小的一定好生看著他,姑娘,你要去哪兒呀?外麵天要黑了,一個人很危險的。”

“廢話那麼多幹什麼?明兒早天一亮,你哪兒來給我打哪兒回。”柳追憶丟了一記白眼給雲耀,轉身走出了山洞。

雲耀瞅著柳追憶的背影,對辯真兒說道:“這丫頭挺辣的,對了,嘖,我沒反應過來,你隻是個和尚,哪裏懂女人呢?”雲耀在辯真兒身邊坐下,問,“小和尚,你叫什麼名兒?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小和尚吧?我叫雲耀,長安城富甲一方的雲府二少爺!”

“我知道你是來抓我的。”辯真兒合眼,淡淡道。

雲耀瞅了瞅洞口,湊到辯真兒耳邊,道:“交換一個秘密,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告訴我那位姑娘的事兒,可好?”

“不好。”辯真兒未應。

雲耀笑笑,絲毫不理會辯真兒的話,道:“你失手殺害的那個大胡子,其實他沒有死。”

辯真兒睜開眼睛,眸子一亮,盯著雲耀問:“當真?”

“當真。”雲耀點頭道,“那位姑娘將他埋了之後,他倒是醒了過來,自己從那墳裏爬了出來。”

“那你為何還要來追捕我跟柳姑娘?”辯真兒問。

“她姓柳啊?”雲耀睜大眼睛問道。

辯真兒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趕忙扭頭過去不說話。

雲耀聳聳肩,繼續道:“我來抓捕你們並不是真的抓捕,而是為了躲避我那煩人的爹爹和兄長,我才十八,世間繁華未看盡,就逼著我娶妻掌管家裏的生意,多沒意思啊,還不如趁這個機會出來瞧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