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見他沉默不語,問他請人打了沒有,胡安良就把經過講一遍,道:“你看,我請堂叔的兩個兒子一起打,也沒有打出毛病來,要不,讓你打來試試。”王立忙說:“別人不行,我更不行,我的力氣沒別人大。我想出個辦法。”胡安良急切道:“有什麼好辦法,就快說!”王立說:“讓醫生去打。”
胡安良不解:“你在說胡話吧,醫生是治病救人,怎麼會打人?”王立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到醫院,請個五官科的醫生,給他一筆錢,他肯定同意。”又說:“醫生知道耳朵的生理構造,一定會打出毛病來。”胡安良把腿一拍:“這是個辦法,明天就去找醫生。”王立道:“明天就晚了,今夜黑就去,早點拿到證據,免得到時被動。”胡安良見說得有理,說:“那好,你陪我去好嗎?”
王立認為自己是助人為樂,就道:“行,我陪你去。”“那帶多少錢,二百塊夠嗎?”“二百太少,你帶五百塊吧,我先回去拿個手電筒,到村口等你。”王立說完先走了。王立不知道,他此刻扮演的是狗頭軍師的角色,以後要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一點代價。正是:
搬舌弄嘴耍聰明,挑撥是非最不該。
不知矛盾遭激化,自己今後要負責。
話說胡安良和王立商量的說話,被在屋子裏做針線的謝桂雲聽了個清楚,她見丈夫又要魯莽行事,趕忙走出來道:“這使不得,和人結怨,怨越結越深,吃點虧算了。”胡安良見妻子幹涉,曉得她剛才聽到了,他瞪著眼道:“這事不用你管,張慶發那王八明天就會去法院告我賠償,我豈能坐以待斃,若是要陪他幾萬塊,不是耍的,你到哪裏去弄這麼多錢?”接著又說:“若是我驗得身上也有傷,就不怕他了,誰也不陪誰,我這是圖個平安無事,並不是再和他打架鬥氣。”妻子擔心道:“這也不行,若是以後別人知道你弄虛作假,怎辦?”胡安良道:“你放心,我們不說誰也不知道。”就這樣,胡安良不顧妻子的勸阻,要一意孤行。
卻說胡安良和王立來到鎮上醫院,找到五官科,正好有一個醫生值晚班,他們走進去,見是個禿頭醫生,年紀四十多歲樣子,正在燈下看醫書。見有人來,忙把書放下,問:“看病是嗎?”胡安良道:“不是,我是來請你幫忙的。”接著把委托的事情說一遍。禿頭醫生聽了,驚奇萬分:“你們這簡直是胡鬧嗎,我們醫生以治病救人為天職,怎麼能反而把人打傷?這事萬萬不可。”胡安良一聽急了,忙從身上摸出錢道:“這是五百塊,你收下,沒關係,我不會怪你,我隻要身上也有一些傷,我就用不著賠對方,打架的事,兩個人都有錯,你說是不是?”王立也在一旁幫助說:“就是,你就幫個忙吧。”禿頭醫生問:“你是他什麼人?”胡安良道:“他是我朋友。”說著把錢硬塞在醫生手裏。禿頭醫生隻好說:“那好,讓我打可以,以後我不負任何責任。”胡安良說:“這是自然,我們不會牽連到你,盡管放心。”
禿頭醫生說:“那你坐在這裏。”胡安良就按照他的吩咐,坐在旁邊的一張方凳上。禿頭醫生伸出右手,對著右耳使勁扇了兩巴掌,這兩掌著實厲害,胡安良隻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就聽不清醫生說話了。禿頭醫生說可以了,保證是耳膜穿孔。後來通過檢查,還真是。檢查結果是右耳外耳道粘膜充血.鼓膜7點方位可見穿孔.CT掃描的結果是雙側乳突未見明顯異常。禿頭醫生給他開了證明,胡安良心說,現在可以高枕無憂了。他對醫生說:“謝謝,你們醫生就是專業,多虧了你。”說完就要走,禿頭醫生道:“等等,我給你開點藥。破孔麵積不大,通常會在一個月左右都能自行愈合,不需另外處理。因耳膜兩修複能力是很強的,不用擔心。”胡安良又說謝謝,後來就和王立一起回家。
翌日清晨,胡安良起來,覺得腦袋有點眩暈,知道耳朵是真傷了。昨晚回來,胡安良沒有把在醫院發生的事告訴妻子,免得她擔心,又怕她責備。當妻子問他是不是真去醫院了,他謊說:“沒有,我去村長家了,這事你別管,快睡覺。”說完就脫衣上床躺下,這一覺他睡得很踏實。等他醒來時,發現太陽已經升起老高,妻子已經早早把餐飯做好,去地裏幹活了。他剛吃完早飯,就見一個年輕民警來找他,說張慶發告他人身傷害,讓他立刻去派出所走一趟。胡安良瞪大眼睛道:“奶奶的,他想搞我,我正要去告他哩。”那民警問:“你告他什麼?”胡安良說:“我也被他打傷了,要他賠醫療費。”民警又問:“果真?人家可是有醫生的證明。”“他有證明,我也有。”胡安良說著把那張診斷書拿出來給他看。民警看了說:“還真傷著了,那就當麵說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