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鎮上很近,隻有兩裏路,不一會就到了。胡安良走進派出所,見張慶發坐在凳子上,正指手畫腳給聶所長說著什麼,見他進來就停了嘴。聶所長是個麵容和善的老頭,但是辦起案來卻是秉公執法,不徇私情。聶所長道:“胡安良,你們打架的事今天處理一下,張慶發說你打傷了他。”胡安良道:“你們不叫我,我也會來,我也被他打傷了,我有證明。”說著把診斷書遞給去。聶所長看後說:“既然都有傷,這事就不好處理,我看你們和解吧,各人的傷各人治,就談不上誰賠誰了。”胡安良聽了心裏鬆口氣。按理說這時張慶發也應該順坡下驢才是,可他還有點不甘心,難道自己就白挨兩次打,就說了句:“說我打傷了他,我不相信,他的證明是假的。”
胡安良一聽大怒:“放你娘狗屁,你的才是假的呢。想訛詐老子,門都沒有。”聶所長見他倆鬥雞一樣,臉紅脖子粗吵起來,就大聲說:“停,停,都別吵,你倆的證明是真是假,我們先搞清楚再說。誰要是弄虛作假,可要負法律責任。”兩人聽了都一愣,張慶發這才知道說錯了話,他擔心真會查出來,可是話已經說出,收不回了。胡安良狠狠瞪了張慶發一眼,心裏罵道:你個王八羔子,是鐵了心要和我作對啊。
聶所長把兩張診斷書都留下,讓他們先回去。張慶發從派出所回到家,妻子朱文秀問他事情怎樣了,他懶得回答,說了句我不舒服,你讓我休息一會。他沒說假話,這會兒還真感到身體不適,頭暈,還有點怕冷。一半是被胡安良氣的,一半是腦震蕩引起的。他服了藥就躺倒床上,心亂如麻,此刻他有些後悔,不該去沒事找揍,自討苦吃,如果派出所查出是作偽證,不知應該負什麼樣的法律責任。隨之又想,這事自己不說,誰又會知道。但凡事就怕萬一,他不知如何是好,心想隻有聽天由命吧。
再說胡安良,也是懸著一顆心,生怕事情敗露,此時,他也是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不已。說起來,都是自己不聽賢妻的勸告,在外麵魯莽行事,好和被人爭長短,若是不去計較,讓他一下也確實沒有關係,如今看來事情要鬧大,若是警察查出他弄虛作假,是不是要坐牢呢。回到家,也躺在床上悶想。正是:
兩個莽漢知悔過,懸心吊膽實難熬。
早知今日會違法,何必當初去計較。
先不提兩人心裏懊悔盤算,卻說聶所長親自來到鎮醫院,拿著診斷書找醫生,調查的結果,是先從張慶發的診斷書上發現了破綻,那個給張慶發做過診斷的王醫生說的一個情況,引起了聶所長的注意。他說張慶發來做過兩次檢查,第一次什麼毛病也沒有,第二次說他又被人打了,經檢查是輕度腦震蕩。捏所長由此斷定,張慶發有作假證的嫌疑。後來,他又到五官科,找到那個禿頭張醫生,張醫生看到警察來找他,有些心虛,臉上顯出一絲驚慌的神色。
這逃不過有豐富辦案經驗的聶所長,他曉以利害,先動搖他的意誌:“這個診斷書是你開的吧,胡安良可能有做假證的嫌疑,你說說當時的情況,必須實事求是,如果你不說實話,以後我們查到了,那後果將很嚴重。”這句話果然把張醫生嚇住,他隻得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最後道:“開始我不願這樣做,可他老纏,說要我幫他的忙,唉,我不該收他的錢,現在我才知道是幫了倒忙。”聶所長對兩個醫生的陳述對做了筆錄,然後讓他倆在上麵按了手印,然後就先傳喚張慶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