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兄長太傾城》(18)(1 / 3)

第十七章 和親合盟

因多年征戰、勞民傷財,我國國力不支,父皇極為重視這次合盟。睦碩公主的身體康健關係到兩國能否順利聯姻,父皇命我前去探望公主,一是想讓我確認一下公主是否真的生病,若她在拖延時間另有計謀,我方可提前做好應對措施……另則,我和謝紫華、鬼麵將軍之間原有矛盾,若能提前在宮外將矛盾解決了,也就不影響宮中的聯姻合盟……

至於父皇為何答應放太傅隨行,約莫也是想看看太傅會不會在宮外有所行動……而我,正想趁機探清這居士的底細……

次日拂曉出宮,一行人佯作官商,車馬幾輛,護衛十數,便裝輕服,頗為低調。

國舅落水著了風寒,一路上噴嚏連連,伴著街坊人語、枝頭鳥啼,頗為喜感。可他死皮賴臉要和居士坐一輛馬車,說是居士醫術高明,可以時刻查看他的病情。我沒能與居士獨處聊天,反而被謝紫華拉去了另一輛馬車坐著……

今天是二月十五花朝節,春序正中,百花競放,萬紫千紅披錦繡,尚勞點綴賀花神。人們在這一天郊遊雅宴、賞紅撲蝶、祭神祈福,還伴有裝獅花、放花燈、奪花彩、種花樹等風俗活動,皇城近郊車馬輻輳,人潮如海,雕鞍繡轡爭門入,帶得紅塵撲鼻香……

謝紫華挑開車簾看著外麵洋洋喜慶的節日景象,柔柔笑道:“還記得那年花朝節,你女扮男裝去奪‘花彩’的事麼?”

花朝節的“奪花彩”如同端午節的“搶龍珠”,王孫公子、庶族俊傑通過對絕句、博棋弈、比騎射等層層考驗,拚文鬥武,爭搶花神娘娘廟殿的彩頭。這“彩頭”有時隻是一束鮮花,有時會包裹名貴的古董或黃金,眾人爭搶“彩頭”除了應節圖喜慶,更是為了一顯身手拚個文武公子的好名聲。

有一年我跟二哥微服出宮參加花朝節,我好玩心重偷偷地跑去“奪花彩”,豈料謝紫華也跟了過來,他掩護我打敗了一眾高手,最後還把“花彩”讓給了我。我覺得勝之不武,好幾天都不願理睬他……

他將絹緞車簾用金絲流蘇簾勾掛穩,明眸璀璨:“那年是你十五歲及笄,我特意求君臨帶你出宮遊春,我想搶到‘彩頭’送給你做禮物。豈知,你自己也去搶‘彩頭’了……”他笑意繾綣,玩笑道:“你搶‘彩頭’是要送給哪位千金呢?”

我臉上不由地一燙,“奪花彩”最初的形式並沒有如今這般隆重而複雜,男子奪到“花彩”送給心愛的女子,女子若收了“花彩”,二人便定下情意,且承了花神娘娘的祝福,恩愛白首,兒孫滿堂。

謝紫華當年幫我奪“花彩”,不是因為擔心我技不如人輸了比賽,而是他本來就想奪了“花彩”送給我?

我垂眸沒有看他,心知他此行必要與我再論舊情,卻不知是從這件事情開始說……

他見我毫無回應,語氣也轉為深沉:“我與君月兒時相識,十載情意,往事曆曆。我不相信,一場本不該有的誤會,君月便將我忘得一幹二淨,卻之千裏……”

愧意和綿軟絲絲湧上,而後被我強壓下去。之前是我心有所屬,之後是我身不由己,我若要離開這裏,就不應快刀斬亂麻,狠下心來。我道:“將軍對本宮的情意,本宮知曉了。可情分多種,本宮對二哥有情、卻是兄妹之情,本宮對太傅有情、也是師徒之情。而對將軍,本宮從來就隻有君臣之情、摯友之情……”我聲音冰冷,語氣堅定:“望將軍能夠深悟此理,莫再誤會,兩廂尷尬。”

謝紫華深深一怔,眸中劃過絞痛,拿出我還給他的那枚玉佩說道:“這是龍鳳雙璧金鎖玉,家父送給母親的定情之物,我轉送給你時言明這是訂婚之物!你沒有拒絕我,還回贈我這串佛珠,囑我戰場上保重自己,也是為你為國家保重自己!”

當時,我的確抱著必嫁他的心思接受了他的情意……

我打斷道:“我自知皇室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父皇執意要我嫁給將軍,我不得不從……可經曆了這麼多事後,我也想隨性一次,我將玉佩還給將軍,也是此意。”

車中陡然死寂,簾外人語喜鬧,春日暖洋,卻驅除不了車中的陰霾。

謝紫華深冷的眸子怒意上湧,冷冷四個字:“我不相信。”字字錐入心扉……“你不過是喜歡上了那個人!你為了他,什麼都忘了!忘了我們的感情!忘了皇上的重病!忘了自己是這個國家的太子!忘了自己要肩負的國家重任!”

如被他狠狠扇了一巴掌,我臉上火燒,羞愧上湧,無言以對……

他神色頹然,卻又迅速狠厲起來:“君月,我要你捫心自問!你到底因為什麼喜歡他!”

我怔住……因為什麼?

“因為救命之恩?因為他不同尋常?我看更多的是因為他身上的奇香!”他捏緊了拳頭,掌心玉佩摩擦出咯吱聲響:“你向來戒心深重,不輕易相信他人,可為何,隻單單看了他一眼,就喜歡上了!”

我:“……”

風隨影動,厚重的車簾被暖日濾成冷色斜照在謝紫華的臉上,一陣逼人的寒氣自他身上襲來……

我往後避了避,險些忘了,皋端身上還有那股奇異的幽香,為何會有?

古時有位香妃麗質天成、遍體生香、翩舞可引蜜蝶,然而皋端的香氣隻有我一個人能聞到……為什麼?

我曾懷疑過這種香氣,所以才會四處尋找這種香料,命宮人調配數千香草來製作此香……可卻一無所獲。

此前謝紫華說這是情蠱所致,我不相信。此刻再回想一番……皋端的身世、我的特殊體質、父皇的前朝舊事……我不得不重新考慮這個問題,這種香是幻覺所致,還是我被下過特殊的藥物?

謝紫華見我沉默不語,似乎有所動搖,急忙道:“等會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不用了。”我打斷他,就算要查明此事,也該我私下去查,否則一旦查出皋端的身世,我們都有危險!

我強作鎮定道:“忘了跟將軍說了,那香其實不是什麼香料。師父常年沐於檀香禮佛,又多接觸百草藥材,久而久之衣物混合出了奇特的香氣……先前我以為那是香料熏染,而雲珠等人聞到了卻不以為是香,故而產生了誤會。”

他微怔,繃緊的神色陡然僵住……

我避開他的視線去瞧簾外,然而車外一應美景都沒入眼中。耳邊是他冰冷一聲傳來:“君月,你為了袒護他,竟用這種話來騙我。”

“袒護?”我冷然道:“本宮沒必要騙你!感情之事本就是說不清道不明、推敲不得、深究不了。本宮第一眼便喜歡上了他,還需要什麼理由麼?而對將軍,本宮隻有敬重,視將軍為知己。希望將軍不要誤會這種感情,還請回稟父皇取消婚約,不要各誤終生……”

馬車猛地一晃,飛蝶彩燕簾紗被勁風帶下了簾鉤,車內暗沉,我來不及看清,謝紫華猝然抓住了我的手將我壓在了軟榻上,他的手格外用力,手腕骨頭咯吱作響,一雙灼亮的眼睛淩厲似狼,令人寒戰……

“放……”“肆”字未出,他凜冽打斷:“若本侯說,這輩子都不放棄你呢?”

我震住,身後蘇州織錦緞麵涼意襲來,鎖住全身。

他話語如冷刀割麵:“你不是對王妃說,要嫁給本侯,奪了本侯的兵權,讓本侯生不如死嗎?”

我駭然,柳凝雪難產時我為了激她醒來說的話!柳凝雪竟然告訴了謝紫華?

我本能地想要解釋,但轉念一想,若我就這麼狠心認了,讓他恨我防我也好!

未待啟唇,他猛然欺近,幾乎是咬著我的耳朵說道:“你若不嫁給本侯,如何得本侯的五十萬兵馬?你想讓本侯生不如死,本侯便等著你!與其得不到你而自我煎熬,不如得到了你,任你煎熬!”他冷極一笑,陡然壓了下來……

全身的血液衝上頭頂,錦衣華服下,他龐大的身軀牢牢固著我的全身,舌頭長驅直入撬開我的牙關搜刮每一寸領地,霸道而強硬的吻,帶著沙場的狼性與狠辣……

我掙紮、反抗,然他如著了魔的荒漠野獸,毫不憐惜,侵占搶奪,發冠脫落,烏發傾灑,衣料撕扯綿延不絕……

哦,不要誤會,是我撕爛了他的衣袍,而非他撕扯我的……

千鈞一刻之際,車身猛然顛簸,駿馬嘶鳴,轟隆聲聲,眾人驚呼間,我眼前天旋地轉,趁勢便狠力推開了謝紫華……

待車身穩定,我方緩過神來,馬車傾翻了……我抓緊車簾穩住身子,謝紫華那方跌靠在車廂的另一頭,他情欲未褪,麵上飛紅,唇紅齒白,被我撕爛的錦袍露出好大一片肌膚,發絲披散在肩,何其香豔!

我狠狠咬牙,迅速扒好衣服,戴上發冠,正時車簾被護衛撩開:“卑職罪該萬死,馬車車輪斷裂了,公……公子可有傷著?”他望了我們一眼,卻立刻埋下頭去一副非禮勿視的表情……

我惱羞成怒,狠狠剮了眼謝紫華。他毫無歉意,伸手要來扶我,我打掉了他的手,自己跳出了車……

雲珠被馬車翻進了路邊花叢裏,沾了一頭的雜草野花,見我出來,忙不迭地爬來問我安好,我掩了羞怒之色,蹲下身去檢查斷裂的車輪,那車輪紅木質地,鉚釘牢固,可為何從中斷裂開了?

正疑惑間,國舅和居士相繼走來,國舅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謝紫華被我撕爛的衣襟,然後又看向我的臉,笑得格外詭異,仿佛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一般,接著我發現周圍的護衛全都是一副不敢看我的尷尬表情……

還是雲珠好心腸地移過來道:“公主,你的發冠戴反了。”

我:“……”

今日我女扮男裝,穿的是廣袖紋木槿花錦袍,戴的是鑲珍珠羊脂玉冠,這玉冠正麵鏤雕花紋,背麵平滑,一眼就能看出正反,剛才出來得急,哪裏在意發冠的正反……

國舅忍俊不禁,笑得沒了眼睛:“還以為有人偷襲馬車,原來是謝公子血氣方剛、動作太猛……馬車不堪顛簸,自己散架了……”

我……槽!

有點智商的人都能聽出國舅這話中的信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