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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索突然斷了,殿內又成凝重死靜,可我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被忽略了……
馮太醫上前道:“公主可還記得在避塵台上皋端大師發過一次熱痛暈厥?微臣當時診斷這病不似尋常高燒,似是藥物所致,又似皇上早期發病的症狀,因病理複雜,微臣不敢輕下決斷,故而拿走了他幾顆藥丸回來研究……但那藥丸製作複雜,用料精細,配有數十種稀有草藥,且有兩味微臣至今也沒辨出是何藥材……遲遲不敢稟明公主……微臣想,此刻皋端就在宮中……”
我心頭陡然一亮,兩年前,我跌落懸崖的時候,也是一位醫術超凡的僧人救了我;而在佑國寺時,眾僧都說皋端以前是戴著麵具的!所以他會不會就是景山邊境的那位僧人?
我毫不猶豫,起身便往西宮法光寺去了……
法光寺離養心殿最遠,抄小道一路疾跑,掌燈的宮人也沒能趕在我的前頭。二哥跟了過來道:“此病少有人得,他怎會染上此病?又怎會有醫治的解藥?這件事過於巧合,妹妹需當心!”
我心中沉沉,雖不希望他也染上這種怪病,但卻希望他有辦法醫治父皇。
可是,他的父母死於父皇引發的長宇暴亂,他可願意給父皇醫治?
道路幽暗,星月雲遮,好幾處石子路難行,我差點絆到石頭摔了,伸展而入的枯枝藤蔓勾住我的絲裙,拉拉扯扯間隻聽見布料撕碎的聲音……
皋端的禪房還亮著燈,不知是無心睡眠,還是聽到了什麼風聲,特意等我再回來找他……
我推門而入,他盤坐在禪榻上入定,眉宇不驚地睜開眼,那雙深諳微帶幽光的鳳眸,如同我第一次見到他時,透著陌生而淩厲的冷峭,似能凍結穿破一切。
我身形一頓,未及言語,猛然跪在了地上……
大幅真絲鳳舞襦裙被風吹起,手臂上被樹枝劃出的血痕若隱若現……
他微微一怔:“公主你這是……”
“師父救命!父皇病危,群醫束手無策,師父醫術高明,求師父大發慈悲,救救父皇。”過於激動,我眸中隱有淚光,視線陣陣模糊。
皋端淡淡掃過緊跟進來的一眾人等,視線落回了我的傷口處,眸色幽幽閃閃:“草民醫術不濟,如能醫治好皇上,定當竭力。隻是……”他頓了頓:“公主為何要給我下跪?”
我:“……”
他走來將我扶起,又似換了一個人般語氣溫和道:“公主走得急,手臂都被樹枝刮傷了。”
所以我糾結了幾個月,忐忑了幾個月,醞釀了幾個月,擔心他拒絕醫治父皇,而他輕易間就答應了?
我疑惑道:“師父不是一直討厭我麼?我以為師父也討厭父皇,不會答應治療的……”
他怔了怔,又瞧了眼周圍的侍衛:“公主莫要汙蔑在下?在下何時說過討厭你了?”
我:“……”
養心殿的燭火太亮,耀得眼睛難受,我命人減去了多半的蠟燭,隻留了零星幾盞。
皋端沉穩地給父皇診病,麵容神態瞧不出醫者以外的其他情感,望聞問切後,最終說道:“皇上患的是血汙之症……”
《黃帝內經》有言“萬病之源,源於血汙”,眾醫不以為然。
但皋端又道:“毒素滯於血脈久不得散,熱毒熾盛、氣血損虛,才會易怒暴躁、表裏虛弱,若要治愈,需脫胎換骨,易筋洗髓……”
眾人:“!!!”
皋端說的脫胎換骨,是真的要將所有病變損壞的毒血換掉然後移植上健康無毒的骨血……
這般離經叛道、聞所未聞的治療方法,別說是一朝天子,換做平常之人,也沒人願意嚐試。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易損傷,生來完整一身,死亦完好無損,才能曆數功過,輪回轉世。
那些身首異處的人,往往變成孤魂野鬼,無法尋到來生歸處,遊離人間不得安寧。
皇後、二哥、眾太醫皆反對這個方法,就連我,也不願拿父皇和皋端二人的性命來冒險……敢在君王身上動刀子的人實為大逆不道!
“這病因何而起?有人給父皇下了毒?”
“此病多處並發,年歲已久,患者身份各異,尤其在景山邊境一帶,數十年死於此病的百姓累積上百……病因不詳,病狀多變,還不能確定是下毒。”
眾人大驚,皇陵、皇宮、景山邊境為何都發生了這種病症?
民間有傳,皇陵的怪病是齊國舊主的亡靈在向那些顛覆他王朝的人索命來了。甚至有說,父皇忘主負恩,親手殺死了齊國幼主,自立為王。如果父皇不將國家交還給齊國,他的政權將如皇陵一樣永無寧日。
這些駭人聽聞的謠言,也是我落崖失蹤那兩年流落在市井坊間聽到的。以前我隻從史官、太傅、家臣那兒獲知父皇忠肝義膽、雄霸天下的事跡,以為父皇民心所向、萬眾敬仰,卻沒想到民間會這樣詆毀他。這個新立之國,基業不穩,不得民心,還未走上鼎盛繁華卻已風雨飄搖了……
若不是亡靈作祟,這些怪病會是什麼原因?
我道:“師父可曾成功醫好過誰?”
他默了默:“無人願意換骨洗髓……”
我心中陡沉,那就是說他也沒真正試驗過這個方法,若是治療期間父皇離世,皋端罪同弑君!
“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治愈了嗎?”
他低低道:“用藥醫治,隻能緩解病情……”
我心口一緊:“師父所說的藥,是不是師父高燒時服用的自製藥丸?師父……也患了這種病?”
他微微皺眉,疑惑地看我:“不是。”
“……”
父皇的血汙之症表現為熱毒熾盛、氣血損虛,皋端先用清熱解毒的藥祛除父皇體內毒血,再用活血化瘀的藥增生新鮮血液,促進外周血象恢複,抑製新鮮血液凋亡。此外還加了補益類藥物提升體質,改善造血環境……
原本以為皋端會用一些從未聽過、稀有難得的名貴藥材,我仔細瞧著藥方,竟是一些尋常百姓也能買到的藥,如銀花、蒲公英、半邊蓮……川芎、丹參、當歸……黃精和枸杞等。
太醫皆是驚異,心存疑慮,審閱過藥單後,確認無害,方遵照皋端的吩咐抓藥、煎藥、逼毒、排血,一眾人守在床邊直至天亮,待父皇氣色轉好,這才相信了皋端的醫術……
父皇病重的事不宜外傳,養心殿留我一人陪護,二哥和皇後各自回宮處理正事穩住前朝後宮,以防有人伺機而動趁機作亂。
我一夜未睡,整顆心懸得高高,一怕父皇一病不起,二怕皋端害了父皇,三怕二哥覺出異常,問罪皋端……
我求皋端來治病,不僅在考驗他的醫德,還在考驗自己的癡心……
看著父皇蠟黃發黑的麵色逐漸有了氣血,我繃緊的心弦終於鬆了鬆,眼皮微重,腦袋耷在了床頭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耳邊隱約還有皋端囑咐內監日後需要注意的禦膳茶飲:“……常食黑芝麻、紫莧菜、番茄、藻類水生,飲茶宜用銀杏葉、綠茶……糕點多用花粉製成……水果宜紅葡萄、西瓜、石榴等紅色果實……”他溫潤清澈的聲音如深冬堅冰中淌過的一泉暖流,又如無垠黑沉的夜撕開了一道明亮,水色月光柔柔灑落……
“放下仇恨,以德報怨”,雖是簡單的八個字,實踐起來卻極少有人做成。換作是我,也未必能心平氣和地對待仇人,更何況還要親自挽救仇人的性命。
這一夢,春雨破冰,花開錦繡,我夢見皋端原諒了我,也原諒了父皇,父皇病愈康複後,感念皋端的救命之恩,封他為駙馬,成全了我和他的愛情……
美美地睜眼醒來,入眼是皋端紋路分明的大手掌,他的指尖輕輕撫過我的眉心,帶起一絲暖暖的酥麻,將我額前遮眼的發絲輕柔縷開……
我兩各自微驚,我驚他如此舉動,他驚我突然醒來。他迅速縮回了手指,好整以暇地將手搭在了父皇的手腕上把起脈來……
我撲哧一笑,心中甜蜜漫溢:“師父剛才在做什麼了?我額前的頭發還沒縷好,還等著師父縷開呢……”我一動不動朝他眨著眼睛。
他麵色平瀾,沒有理我,診完脈後又將父皇的手放進了被子裏……
“哎呀!頭發它掉得更多了……”說話間幾縷頭發已遮住我半邊眼睛:“師父師父,我什麼都看不清了,快幫我縷開……”
他仍是沒有理我,起身拂袖道:“公主自己有手。”
“我手麻了……動不了了……”我枕著手睡,不知睡了有多久,整隻手都麻得沒知覺了……“唔,真的麻了……”我齜牙咧嘴地捏住手,手臂上如有萬千螞蟻在爬,麻入骨髓,動彈不得……“嗚嗚,難受……師父快幫我!難受死了!”
他居高臨下地瞧了我一眼,見我不像裝出來的樣子,遂伸手過來,在我手臂上輕輕一按,一陣電流滾過,酸麻難受的感覺瞬間緩解了下來……
我抬頭看他,他離我很近,輪廓分明的俊顏如玉雕一般絕美,呼吸全拂在我臉上熱熱麻麻,我心中一動,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後踮腳,欺近,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師父,謝謝你救了父皇。”
皋端:“……”
這蜻蜓點水般的親吻,唇上溫熱柔軟的觸感竄起的電流席卷四肢百骸,心跳撲撲欲出,我羞得麵紅耳赤,慌亂失措,擔心他生氣,擔心他介意……
抬眼偷瞟了他一眼,他微怔在原地一動不動,白皙的臉頰淺紅暈開,耳根也染紅了,一身素白的僧袍襯得他俊顏格外紅暈,如初曉的白玉蘭染上了醉胭脂……
涼風從重重帷幕外拂來,帶起瓔珞簾鉤叮嚀作響,滿室寧靜無聲,淡香繚繞,隻能聽見自己狂跳的心聲……
正不知要如何收場,殿外的宮人喚了聲太子殿下,二哥一襲太子親政的杏黃色四龍紋五爪錦袍疾步走入……
“父皇醒了嗎?”他徑直走到床邊,瞧了瞧父皇的氣色,而後才對我道:“你一夜沒睡,快回去休息,這裏換我來。”
我醒過神來,支吾道:“我還好,剛,剛小憩了一會,精神恢複了些……”
二哥微疑,仔細瞧著我的臉道:“月兒,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我的臉燙得可以煮雞蛋了啦!我捂著臉躲閃著不給他瞧,他隨後又看見一旁皋端的耳根也紅得可以滴出血來,瞬間明白了過來,幹咳了兩聲別有深意道:“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我:“……”
皋端自請退下去熬藥了,我羞得瞪了眼二哥,他唉唉搖頭,想要教育我。我連忙轉移話題道:“我有件事要與你說!香魂丹被盜去一事,穎兒有嫌疑。”
他微怔,抿緊了唇。
我拿出之前的那個衿纓道:“你瞧瞧這還是不是柳凝雪送給你的衿纓。”
他蹙眉,拿著衿纓辨識了一番,眸色頓沉:“衿纓被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