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佳人》reference_book_ids\":[7259645555175853091,6873824727178152974,6933972972357045256,7259645555205213240,7259645555192630309]}]},\"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夏日對於任何一個學生而言是不可言表的時光,它近乎於夢幻天國般的存在。提起她是各種刺激與快樂的回憶,還有那輪依舊掛在天空中不被熄滅的陰毒太陽。你要問我對夏日的特別記憶,我幾乎從中揀選不出特別的記憶,和其他人有關夏日的印象相比沒有什麼顯得特別的地方。我隻記得有那麼一段夏日時光卻是黯淡的,沒有惡毒陽光的。
那時我剛剛中學畢業等待父母親好好規劃我的暑假生活:像往年一樣參加夏令營同不太熟悉的同齡人一起飛往美國、英國、法國,假裝饒有興致地參觀幾所世界名校和博物館,回到家後在父母麵前表明自己必定會努力進入人人夢寐以求的名校的決心以便騙點高額的零花錢。事實上,名校留給我最深的印象是那裏很幹淨、清潔衛生做得很好;博物館則永遠是又高又大,哪兒都能看到高加索人從我們國家掠奪來的文物珍品。等我把一切都盤算好了,就等他們出差回來,結果等來的是他倆遭遇車禍斃命的噩耗。父母的骨灰是我委托律師去取的,畢竟以我的年齡還不足以麵對那樣陰森的斑斑白骨。同一天我去了警察局抱著從肇事司機手裏接過來的賠償款時,心中劃過一絲快意。當然,我知道我父母的命不止這個價,但是第一次提著沉甸甸現金的滋味。沒有感受過的,你是不會明白。我知道這個暑假將對我未來的人生意味著什麼。
當然,我親愛的雙親一生積攢的豐厚遺產就留給了他們唯一的寶貴兒子——我,這一大筆遺產包括了多張銀行卡裏一連串的數字……六處房產……還有房子裏的保姆們。不敢相信我手中捧著的財產列表,此刻它們化作幾個文字在白紙上有序地排列。不久它們將在我的眼前以什麼樣的氣勢鋪排開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親自去點驗。唯一令我失望的是其中留下來的一輛經濟型轎車,母親為了在別人麵前偽裝總是開著這輛破車到學校接送我。我早已經厭倦了裏麵塑料殼的臭氣,還有劣質人造皮革的糟糕觸感,坐在裏麵讓我感到惡心。我曾無數次發誓要將它砸個稀巴爛。順理成章,等母親一死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它砸個稀爛再丟棄在商業繁華的街邊,要讓別人也同樣體會它所給我帶來麻煩。
最讓我感到滿意的,不,應該是最讓我興奮的是,我終於可以在我的房子裏清淨片刻。因為我拿出一小筆家產(當然它和我所擁有的財產相比而言不算什麼)將家裏的兩個保姆打發了。
一切都是我的了,這棟房子裏的空氣,這裏的所有陳設,所有的房間都是一個人的。想吃、想睡、想玩、想喝僅憑我自己的意願,任何人也幹預不了。討人厭的保姆不會再奉母親的命在大清早把我叫醒,逼我喝牛奶,逼我吃雞蛋;父親也不再騎著車跟在我身後督促我跑步了。管他呢,反正我是我自己的了。
沒有了父母的管教,沒有保姆的照料,像我這樣年齡的人應該會把自己的生活弄的一團糟?這隻是大人們一廂情願地抬高自己的地位,以為離開了自己,孩子們就會活不下去。完全是扯淡!他們太愛給自己台階下了,太喜歡把自己作為誰不能離棄的依靠。似乎沒有了他們,信號燈也會失去作用,公路會擁堵,全世界亂了套。我要告訴你們,不是這樣的!我依舊每日洗澡,把自己洗得比以往還要噴香;我每天吃蔬菜水果,比以往還要賣力;我每天都會鍛煉,比以往還要帶勁,我所做的這些隻為我一個人,沒有什麼理由可以讓我拒絕自己。
這樣的生活實在是充實,每日升又日落,我沒有辜負每一次的光陰。然而,像我這樣的年紀,這樣規律的生活多多少少有些沒有生機,略顯無趣。我決定出去做一次小小的冒險。
剛一跨出門,我幾乎就要融化了。太陽耀眼的光芒是被人們稱頌和讚揚的對象,它熾熱滾燙的,但耀眼的光刺得我渾身不自在。我像是一個關押過久的囚犯已經不知天日,不習慣黑夜過後的白晝。我往後退一步,又回到了熟悉的環境。
為了排解自閉太久的愁悶,現在我唯一能想起來的人是去年夏天我在夏令營認識的楊易珂。他是一個安靜不多話的人,和一群聒噪又滿是好奇心的同齡人相比,他是唯一令我感到安心舒服的人。盡管其他人不怎麼喜歡他,說他太陰鬱像個嬌氣的女孩兒。與其聽別人去評價他,不如自己去嚐試和他交往,而且像我這樣的認也並不見得多受同學們的歡迎。或許就是出於某種同病相憐的情愫,我們在短短的二十多天的相處中還算愉快,才知道大家在相同的學校。於是乎更有了一種相濡以沫——互相珍重互相敬重的感覺。
他跟患了老年癡呆的奶奶住在一所大房子裏,據說還有兩個在國外讀書的姐姐很少回家。平時就是老保姆照料家中的一切,隻要隨意跟保姆撒一個謊就很容易脫身。在學校常會碰麵,但是我們也沒有時間再像去年夏天一樣花更多的時間待在一起,即便是碰見了對方也隻是埋頭抿嘴一笑。
天真爛漫的臉透過門孔看起來像一顆泛白的藥丸,身體骨骼又是如此窄小,顯得嬌弱無力。他一見我就露出壞笑:“你看起來比我還憔悴,那事幹多了吧?”他說的那事就是步入青少年時期懂得成人世界的男孩們都會對自己身體所做的事情。它再簡單不過了,隻需要你為自己服務還有幾張紙巾,跟自己種菜自己吃的農民沒有區別,皆是享受自給自足的過程。
“我操。我爸媽死了,出車禍,都死了。”
“好呀,如果你想的話。”他的眉毛因為說話的緣故挑了起來,“我很抱歉你父母去世的事情,但不得不說出我的心裏話,你現在的生活離天堂不遠了。豈不是沒有人再幹涉你的生活,管製你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的確是如此。區別僅僅在於天上與地上的差別。你不一直也是這樣嗎?你奶奶跟擺設一樣,有和沒有是一樣的。”我扔給他一瓶可樂,他爽快地接住。
他抓著手裏的可樂看了一眼外包裝,很驚訝的樣子:“你墮落了,連碳酸飲料都備齊了。看來你真的解放了,該為你得之不易的自由幹杯。幹杯。”
他打量著房子裏的一切:“一個人也沒有了?”保姆早就被我趕了出去,除了我倆這裏難道還有第三者嗎?他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好像不是我沒有了父母的管製而得到了自由,更像他得到了來自於這份自由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