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由於當年的鹽商發現了喬暮的記者身份,威逼利誘不準報道該事被拒絕之下,強行想拿走底片和報道,喬暮為了保護來之不易的資料,被他們打到在地。自己雖然及時趕到,將昏迷的喬暮送到了醫院,可終究,也在她清醒之前離開了。
“成功之後,我一直都想回來,可是我一直也都害怕回來,直到收到那張明信片——過於的巧合便是天意。”馮蕭看著言非白,“你還記得上次盛鼎停電在電話裏,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喜歡’這種話原本應該先說給喬暮聽,我起初不想告訴她的。
“但是我不想再讓她受傷下去了。
“她康複之後我會向她表白。
“如果她選擇我的話,希望你不要阻攔。
“如果她還是選擇你的話,抱歉,我也會一直在她身後。
“即使做不了情人,也可以做朋友,這就是我的戀愛哲學,也是我的自信。
“那個人,可以愛別人,可以被別人愛,可是,在我視線所及的範圍,我可以虐她可以欺負她可以壓榨她,但是,別人不可以。
“請相信我,我有那個能力。”
“看樣子你並沒有把我的話當真。”馮蕭輕笑出聲。
“謝謝當年,你救了喬暮一命,可是,你現在做法,很卑鄙。”言非白狠狠地抓住馮蕭的衣領,巨大的衝力讓馮蕭往後猛退幾步,他手裏的玻璃杯掉到地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卑鄙?是一步步慢慢地接近喬暮,利用這場生日聚會見喬暮?或者,”馮蕭看進言非白憤怒的眼裏,“想要贏得喬暮的事?”
“混蛋!”言非白一拳下去,正中馮蕭高挺的鼻梁,鮮血很快就流了出來。
目光瞬間集中到了他們的身上。
人群很快集中了起來,馬上有人拉開了言非白,同時有人將馮蕭拉了起來。
“怎麼回事?”黃芸聽到聲響趕了過來,皺眉站在兩人中間,“你們倆沒事吧?”
喬暮也跑了過來,好不容易從人群擠了進去,言非白看起來沒什麼事,隻是臉色有點不太好,但是馮蕭卻被他打得滿臉鼻血。今天是黃芸的生日宴會,想不到會搞成這樣……“你沒事吧?”喬暮看著還在流著鼻血的馮蕭,從手包裏拿出一塊手帕遞給他。
“沒事。”馮蕭正要接過手帕的時候,那隻拿著手帕的手卻被人一把抓了回去。
“非白,你……”喬暮驚異地回頭。
言非白卻沒有言語,他拉過喬暮站在自己身後,然後對黃芸道:“對不起,毀了你的生日派對,隻是,我不知道你居然和他認識。”
黃芸避開言非白的目光,笑了笑:“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很奇妙的,說不定哪天就因為什麼奇怪的相遇認識了。”
言非白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黃芸。
“言總似乎太關心小芸了。”簡清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站在黃芸的背後,輕輕地環住她的腰,而她竟也沒有拒絕。
“放開我。”黃芸低聲對身後的人道。
“我不放,小芸,你也太狠心了,生日聚會居然都不邀請我,還好伯父記得我。”簡清故作傷心地靠在黃芸的肩膀上,這在外人看來,就仿佛是在撒嬌一般。
簡清想得很明白,患得患失,戰戰兢兢對於追上黃芸一點用處都沒有,既然這樣,不然甩開包袱,按照自己的方法來。
言非白看著麵前的兩個人,眉頭微微蹙起。女方看來頗不情願,但表情上又有一絲嬌羞流出,男方明顯是在裝瘋賣傻,但是卻又有點膽戰心驚的味道。
“你們大家繼續吃,繼續喝啊,好好玩。”黃芸對其他的朋友道。然後用手指了指剛剛涉及打架鬥毆的兩個人和喬暮,“你,你,還有你,跟我到樓上房間。”
二樓的房間裏,兩男兩女,哦,不對,還有個一直在一旁觀戰的簡清。
“給,禮物。”言非白將一個精致的小盒子丟給黃芸,然後拉著喬暮的手就想往外走。
“言總,走這麼快,是在擔心什麼嗎?”馮蕭摸了摸嘴角,疼得呲了一下牙,站在一旁的簡清歎了一口氣,遞給他一個包好的剝了殼的熟雞蛋。
喬暮站在一旁,帶著擔心的表情看著馮蕭。
“不是擔心,隻是害怕自己忍不住,萬一再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徹底毀了黃芸的生日聚會就不好了。”而後,言非白轉向黃芸:“謝謝你今天的款待,我們就先行離開了。”
黃芸做了個請便的動作,她看得出來,剛剛在樓下,言非白就想甩袖離去,隻不過看在她的麵子上,這才上了一趟樓,想要不動聲色地離去。黃芸在心底歎了一口氣,還真是思慮周全。
可是,還未走兩步,右手上的巨大阻力便讓言非白不得不停住腳步,他回過身,看著背光麵對著自己的女人,一點一點的怒意已經控製不住地爬了上來,就連聲音都帶著一絲危險的暗啞:“喬暮?”
喬暮看了看言非白,然後又為難地看了看馮蕭:“非白,即便我們要走,你是不是應該給馮蕭道個歉?”
簡清看著坐在副駕駛座上唉聲歎氣的女人,到底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
喬暮頭疼的按住額頭,閉上眼睛道:“你到底要笑到什麼時候?”
“哈哈,因……因為你實在,哈哈,你實在是太笨了。”
喬暮賭氣地塞上耳塞,索性不再去理會身邊的人了。
可是,馮蕭都被打得流鼻血了,更別談人家是剛剛出院,付諸於武力本身就是不對的行為,做錯了就要道歉啊。可他那當時的表情:震驚、差異,還有一些其他稍縱即逝的情感,喬暮根本就來不及看明白。
“哧——”的一聲,車子被停在了路邊,正當喬暮疑惑還沒有到目的地的時候,左耳上的耳塞被拿了下來,還沒等她開口,簡清便道:“你知道你家未婚夫為什麼丟下你走掉了嗎?”
喬暮試圖去搶簡清手中的耳塞,後者則利用自己手長的優勢躲避著:“我知道,他惱羞成怒。”
聞言,一個暴栗輕輕地打在了喬暮的額頭上:“拜托,用點腦子好不好。”
“不是惱羞成怒是什麼?總不能是吃醋了吧……”喬暮的話還未說完,便對上了簡清的眼睛,那裏麵的認真和嚴肅讓喬暮不由得愣住了,她結結巴巴地道:“難,難道是……”
未被拉下的右邊耳塞裏,陳奕迅正在淺吟低唱:“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永遠有恃無恐……”
“恭喜你,喬暮,你們家未婚夫終於肯正眼看你了。”
“哈啊?”
“哈啊你個大頭啊。”簡清往後一靠,“喬暮,我們兩個人裏麵,至少要有一個人幸福才對吧。”
不安的味道,簡清滿身都是不安的味道。
喬暮左手輕拍著他的背,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終是道:“簡清,你不開心嗎?”
簡清搖了搖頭:“我隻是……有點擔心。”
“簡清……”喬暮嚐試著慢慢開口,她從來沒有安慰過別人,所以不知道怎麼說,“簡清,都會過去的。你以為忘不掉的事,時間都會讓它們慢慢變淡,直至很多年之後你再提及的時候,會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那你呢?”
“我?”喬暮從未對簡清提及過自己的過往,她看向窗外的點點星光,聲音低沉得仿佛耳語,“……我哪裏來的資格讓自己忘掉。”
“什麼?”簡清起身,雙手拉扯著喬暮的臉頰,“笑一個,爺才不要看你這幅哭喪臉呢,趕快給爺笑一個!”
喬暮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卻終究還是沒有笑出來。簡清輕拍了一下她的頭,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開車將她送回了家。
喬暮看著簡清的車走遠了,這才往家裏走。
淡紫色的露肩禮服在朦朧的月光下,有一種優雅而冷寂的美。肩膀上披著的,是尤存著簡清溫度的西服。鑰匙在安靜的月夜裏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但在距離鎖孔一厘米的位置停了好一會兒,最終,纖細的手指收了回來。喬暮脫掉高跟鞋,抱緊雙臂,背靠著大門,坐在了台階上。
月色真好,照得庭院裏的重重花影一叢淺一叢深。
當初搬進來之前,言非白問喬暮對新“家”有什麼要求,當時的喬暮哪裏敢有什麼要求,隻是說了一句:希望一回家便能聞到花香。結果等真正搬家的那一天,喬暮看著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栽種下的滿園鮮花,欣喜欲淚——隻要不涉及到感情,很多時,言非白還是非常願意哄自己的。
可是現在,這個之前她無比渴望的“家”,卻越來越不想踏進去。
“哢——”門,在喬暮正自走神地時候突然從裏麵打開了,靠在門背上,毫不設防的人便慣性朝後倒了下去——幸好地毯夠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