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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打架

自從上次通話過後,馮蕭便聯係不上喬暮了,電話打過去都是忙音。

“老板,咖啡煮過了……”Ada有點擔心地看著自家老板,她還從來沒有見過老板這麼心事重重的樣子。

門鈴聲響起,有顧客進來。

Ada循聲看過去,低聲地對馮蕭道:“老板,這個黃小姐怎麼天天來啊?”

馮蕭朝黃芸點了點頭,對Ada道:“做事。”

“哦。”Ada吐了吐舌頭,拿著菜單朝黃芸走了過去。

五分鍾後,門鈴聲再度響起,馮蕭頭也沒抬便知道是簡清。這兩個人最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似乎把這家咖啡館當成自己的常駐地了。可是兩個人似乎並不是一塊,每次都是黃芸都是先進來,然後過五分鍾左右,簡才進來,而且兩個人從來不坐在一起,也從不交流。

“新品,幫我試試。”馮蕭將一杯咖啡放在黃芸麵前,然後在她對麵坐了下來。不遠處,簡清正在朝這邊看。

黃芸拿起,小小地試了一口,然後喝了大大的一口,笑道:“恭喜馮老板,又是一筆進賬了。”

馮蕭也笑了:“謝謝。”他朝簡清所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們倆興致挺好的,每天分開約會。”

黃芸剛剛眼神裏的一點點笑意消失殆盡:“我們沒有約會,而且,你這咖啡館是打開大門做生意,我總不能攔著人家不讓進來吧。”

“那倒是。”馮蕭的嘴角扯出一絲笑意,馬上咳嗽一聲,憋住了。

拿起勺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咖啡杯中撥動著,黃芸盯著馮蕭的臉看了兩三秒,看得馮蕭都有點後背發毛。

“馮老板,你今天請我喝新品咖啡,是有事求我吧?”

馮蕭撫了撫眼鏡,沒有否認:“居然這麼明顯……黃小姐,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我們又不熟,”黃芸喝了一口咖啡,“而且,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可多了,比如,”馮蕭傾身向前,示意黃芸靠近自己,然後在黃芸的耳邊道,“揭穿一下那個臭小子的真心。”

屋外陽光正好,透過大大的玻璃窗灑進咖啡屋,讓人不由自主地期待和相信所有一切的美好。

在外人看來,坐在靠窗這一對,郎才女貌,互相親密地咬著耳朵,就仿佛是言情劇中的男女主角。

“黃小姐,不好意思,冒犯了。”說著,馮蕭把手放到了黃芸的發上。

“你幹什麼!”過了兩秒,一股力量狠狠地推開馮蕭,差點讓他摔倒在地,然後對方雙手張開地擋在黃芸麵前,仿佛維護小雞的老母雞一樣。

“你幹什麼?”他的背後,黃芸推開他,關切地問馮蕭道,“馮蕭,你沒事兒吧?”

算起來,馮蕭和黃芸才見過幾麵,她一直喊馮蕭“馮老板”,這還是她第一次喊馮蕭的名字。馮蕭笑了笑,這個女人有點意思,難怪簡清會栽在她身上。

“我沒事兒。”馮蕭站直身子,對簡清佯怒道,“我才想問你想幹什麼?”

“我……你,誰讓你對她動手動腳的!”簡清剛剛的滔天怒火,在黃芸推他的時候突然一下子熄了下去,連個水泡都沒有,可被馮蕭這麼一說,那火苗又“蹭”的一下起來了。

馮蕭看向黃芸:“黃小姐,你結婚了嗎?”

“沒有。”

“那你有男朋友嗎?”

黃芸搖了搖頭:“暫時沒有。”

暫時沒有?簡清驚訝地看向黃芸,那意思就是說不定下一秒就有了?可她身邊除了言非白,可是一個親密的異性都沒有,除了馮蕭……難怪她天天來這裏喝咖啡!不行,馮蕭可是女人心中的完美情人,馮蕭不行!

“你看,人家沒結婚沒有男朋友,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簡清,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點?”馮蕭雙手抱在胸前,嘴角挑起一個角度,似笑非笑地道。

“誰,誰說的,我正在追她!”被馮蕭這麼一刺激,簡清腦子一發熱,脫口而出地道。

時間有一秒鍾的停滯。

馮蕭拍了拍簡清的肩:“好樣的。”然後對黃芸低語道,“不要忘記你答應我的條件。”

兩天後,馮蕭收到一封邀請函。

“華泰”千金黃芸26歲生日之際,破除成規,不再將生日聚會變成商業聚會,僅僅隻是邀請了壽星黃芸的朋友和親人,舉行一個小型的聚會。

邀請函裏還附了一張便箋,便箋上,黃芸的字龍飛鳳舞,英氣十足:兩清。PS:記得帶生日禮物。

很快便到了黃芸生日聚會的當天。

剛剛進門,言非白右掌中的小手微微地掙紮著,言非白挑眉看向身邊的人。

“那個,”喬暮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食物的方向,“我有點餓了。”

言非白淡淡地笑了笑,都忘記她晚上沒怎麼吃東西了:“要吃什麼?我幫你拿。”

“不……”

還未等喬暮說完,一個堆滿食物的餐盤已經送到了喬暮的麵前,而且好巧不巧的,都是她愛吃的食物。

“晚餐一定要吃,你是故意忘記我之前說過的話嗎?”

喬暮回過身,正好接到差點塞進她懷裏的餐盤,一席米色的休閑毛衣和洗得快發白的牛仔褲,正盯著喬暮的眼睛,仿佛是深秋的潭水,清涼而又安靜,不是馮蕭卻是誰!

“馮蕭!”喬暮激動地叫道。抽出的精致手掌從言非白手中劃出,隻留下虛空的溫暖痕跡。言非白的右手就那麼虛空地握了一會兒,而後才慢慢放開。他走到喬暮的身邊,攏住了她的肩:“這麼快又見到了。”

“是啊,居然這麼快。”馮蕭朝他頷首,然後轉向喬暮,指向餐廳的方向,“那邊有你最喜歡吃的清粥,慢慢吃。”馮蕭加重了“慢慢”兩個字的音量。

一聽到“清粥”兩個字,喬暮便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右腳已經受不住誘惑邁出,卻又想到什麼似的停住了,目光在言非白和馮蕭之間猶疑不定:“你們……不會再動手了吧。”

言非白卻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皺眉道:“清粥?我從沒聽你說過。”

“那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所以……”不知道為什麼,喬暮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她摸了摸頭發,“我去吃東西了。”然後轉身急急忙忙地走開了。

言非白的目光一直跟著那個小小的身影,直到身邊的人打斷他。

“言總,我們來做一筆交易如何?”馮蕭從下人手中接過一杯紅酒,更準確地,應該說是裝在玻璃杯裏,足以以假亂真的紅茶——他從不喝酒,即便是酒會上也是。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句話,”言非白轉身,視野從馮蕭的酒杯,慢慢轉移到他的雙眼,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有人,給他一種很不悅的壓迫感,“上次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和你說過了。而且,你還拒絕了。”

“是嗎?”馮蕭走近了一步,聲音低得隻有兩個人才聽得道,“我隻是沒有答應而已。”

言非白微微往後仰了仰上身,眼裏卻是遇到對手時的玩味:“但你的表現可不像是預備答應的樣子。”

馮蕭怔了一秒,而後退開兩步,喝了一口“紅酒”,之後卻轉開了話題:“言總曾經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查出那起車禍因我而起,想必也查過我的底細了吧?”

“知道一點點。”

“言總真是謙虛。想必言總也知道,我有很多重身份,攝影師、企業家、店主等等,我有很多產業。”

言非白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看晃動著手中的酒杯。

“大概言總沒有經曆過我當年所經曆的事情,不能理解金錢對我的重要性。”馮蕭笑了一下,接著說,“三年前,我在國外旅行的時候,收到了一張明信片。這麼多年,我拍過很多很多的照片,有風景照,也有很多的人物照,其中很多的模特,是那些因為災難而失去家人的人,或者是經曆過巨大的痛楚,不該活下來卻活下來了的人。那些照片被發在了國內國外非常知名的雜誌上,那些‘模特’也收到了來自世界範圍內的大量捐款。”

馮蕭的目光飄得很遠,仿佛在講著一件非常遙遠的事情:“我一直以為那些都是非常好的事情,我幫助了這些在苦難中生活的人,我讓大家看到了他們的痛楚,不僅如此,他們還得到了這個社會的幫助。

“直到去年,我收到了那張明信片,上麵寫道:‘你以為你帶給別人的是幫助,可是,每一次照片的刊登,那些人就像被再度淩遲一次。有些傷疤如果痛及骨髓,就不會願意接受陌生人的憐憫。作為攝影師的你有沒有想過,你辜負了你的‘模特兒’對你的信任。’“很奇怪,這麼久了,這一段話我還是記得清清楚楚。”這次的笑才是發自心底的笑,帶著彩色的夢幻,是給渴望已久的人的笑,馮蕭看向言非白,“那個人隻留下了一個英文名字,我隻能通過郵戳尋找她。”

言非白拿著酒杯的手越握越緊,他輕啜了一口紅酒,道:“這麼巧?”

馮蕭點了點頭,輕歎了一口氣:“五年前,喬暮趟在醫院的時候,我偷偷地離開了,她因為我而受重傷,但是我卻丟下她離開了……因為在她倒地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隻有變強,才會有人聽見你在說什麼;隻有變強,才能夠成為製定規則的人;也隻有變強,才能夠保護對於自己而言,重要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