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餘 音(上)(1 / 3)

雨點漸漸小去,點點地打落著。

林詩影再一次站在了咖啡店的窗前,等候著老人的來臨。她是不明白,希望已經破碎,可是,心存希望的她,依然抬起雙眼來,劃開玻璃窗的水花,看著對麵的光,映在玻璃上,晶瑩剔透,似是她心中之寶,無限光明!

江信之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影子!我是不是來晚了!”

他的手向她的肩膀拍了兩拍。

林詩影似乎是嚇了一大跳,就轉身扭過臉來。

“啊!不是!”她下坐,請示著,“坐吧!”

江信之向她訴苦,“詠懷脾氣真是倔啊!我原來是想要把他接走了!汪瑛忻死不認罪,我手無證據,紀華太冤!可是我無可奈何,隻能把詠懷帶走!你不會怪我吧!”

作為母親的她沒有說什麼,隻是麵帶善意地搖了搖頭。

“可是他,還跟了提了條件!一定要看到元旦彙演結束!這叫我怎麼勸他啊!他不聽啊!”

“那麼,江叔,你的意思呢?”她剛開口問著,應侍生把咖啡端了過來,她小心均勻地攪動著咖啡,“打算什麼時候回花旗?我可以去送你們嗎?”

“手續問題,比較複雜!我得先飛回花旗去,但是,詠懷,你看怎麼安排!留在汪家,我還是擔心!”老人提出了自己的顧慮。

林詩影也低下了頭,回家,裴青原是不會答應的,可是兒子能去哪裏!住在醫院,又擔心他會尋死,不知道如何才能妥置,問題重重!

“這樣,你看行嗎?”江信之提出了方案,“我留給你十萬美金,你在其他地方給詠懷安排好,記得把地址郵發給我!再重金請人護理!我一定盡快回來!再接他過去!”

“什麼時候的飛機?”她問著,緊緊地看著他,怕他一去不返,兒子從此流浪天涯,亦又作孤魂野鬼,四處飄零!

“我已經訂了飛機票,三天以後起程!詠懷,你就照顧一下!我放不下心!”

她停下了手中的攪拌,“放心吧!這些天,我一定陪著他!”

老人把天海浦東銀行的銀聯卡移了過去,“你收下吧!這些錢,是孩子的!你替他保管,不要讓其他人得了便宜!”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攥在了手心裏,重重地向老人點了點頭!

作為母親,依然擔心兒子會因為複發而絕望放棄治療,她向老人提出去汪家看兒子的要求,江信之怕她與汪瑛忻撞見難堪,但是她依是肯求著,“我就看看他好不好,你讓我過去吧,幾分鍾就好!”

江信之心裏糾結不得,還是把她帶進了汪家,可是他提早回去了,人沒有在房間,打電話給汪瑛忻,汪瑛忻卻是氣得又要拍案而起。

“不在?去哪裏了,也不說一聲!”他或是覺察出什麼,還是因為自己的女兒,把他帶進校隊了,想到如此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兩個孩子,究竟要玩些什麼,不惹出是非來不善罷甘休嗎?

他擱下電話,直接打電話給校長,他倒想問問,自己的女兒,空間在校隊起了什麼作用,還可以把詠懷這個病號也帶走!

蔣青華一聽他發火就笑了,“沒事沒事!不必動氣嘛!孩子還太小,校隊那裏,我去看看!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他一聽就確認了,這個裴詠懷,居然一聲招呼也不打,似乎是打點了家裏的保姆,隱瞞著自己與江老頭子,跟著女兒走了。

“真是沒一點家教!”他慍怒無比,準備親自走一趟,怎麼著也得把孩子接回來,一點也不聽話的孩子,甚至背著自己去買通家仆,不知道是從哪裏學的作派!

沒等蔣青華去跟廉教溝通,汪瑛忻卻驅車先過去了。

江信之再度通話過來,他就坦誠給他了,“爸,是的,我猜的沒錯!他是去學校了,而且,連我們都蒙在鼓裏,一會找到汪汪,我非說她不可!”

汪瑛忻忍著一肚子的氣趕到學校,與此同時,林詩影與江信之也趕了過來。他們幾乎是同一個目的,想知道詠懷到底在不在校隊,還是另有什麼事情,非他走一趟不可!

幾個人找到教練,想看看詠懷究竟是否在校隊。

廉教看到他們一行三人,就明白了他們的意圖。

“是的,是過來的!”他坦誠地交待,“在排練廳窗戶那裏,我們現在沒有排練,有人在找他有事!”

林詩影很是著急,“我是來接他的,他要治療休養,不能跳舞了!教練,你就讓他回去吧!”

廉教看著母親的焦慮,知道她的心意,“你們過去吧!詠懷在那裏,他一直想要看到彙演,所以在彩排之前,回來看看!你們就讓他完成這個心願吧!”

林詩影根本顧不上教練的肯求,直接向著排練廳而去,他站在窗玻璃前,眉頭緊鎖著,旁邊還站著一個同學,兩人似乎在交談著什麼,不得釋懷的表情。

母親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疾速地衝了進去,朝著兒子的臉就刮了一下,拍打著,“你怎麼可以什麼人都不說,就過來了!你知道我去找你的時候你不在,我多麼著急嗎?你怎麼可以這樣啊!”

她還想抓著兒子再又打又罵的時候,汪瑛忻趕到前麵來擋住了,“影子,別發火!他可能真是有隱情的!”

他似乎是幫著詠懷,又似乎是為他求情。

詠懷沒有看母親的臉,知道瞞不下去了,“媽!對不起!”

而立在一邊的李江遠,看著汪瑛忻,又看著眼前的母親,大驚所惑的他,瞬間閉住了自己的嘴,不再吱一聲。

“影子,你別衝動,這不會是詠懷自己來的,一定汪汪把他帶過來的。我一定好好說教他!”汪瑛忻按住林詩影,似乎在勸著她不要對孩子動手!

“你讓開!讓開!我是為他操碎心了,他卻還要瞞著我,再回來!”她急昏了頭,甚至不惜一切地叫喊著,“詠懷,你再別讓我擔心了好不好!你怎麼不替自己想想,你還有幾天?你是存心讓我難受嗎?”

她衝口而出,李江遠聽到這句話就徹底怔住,他遲疑地看著詠懷,睜大了自己的眼睛,“你媽說的是真的嗎?是不是?”

詠懷再也無法承受這些,本來想隱藏的事情,卻被母親捅了出來。

“你別信,她是太急了,胡說的!”嘴上雖是如此,卻把頭偏了過去!

“是嗎?”他是狐疑,不敢相信,當媽的會胡說嗎,如此心痛,不是假的,就是真的了!真的是,沒有太長的時間了嗎?想著,就有些發抖!

林詩影甩開了汪瑛忻手,拚盡力地搖著詠懷的肩膀,“看著我說話,你怎麼想的?不接受治療了,你想幹什麼,要死的話,我們一起死了吧!好不好,活著就是受累,你不是說過嗎?怎麼可以這樣傷我?”

她拚命地搖著詠懷,詠懷快被母親弄到無力支撐了,“媽,別這樣!我就是知道你心裏難過才什麼也沒有說,我就最後這一個心思了,你成全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