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深 幕(下)(3 / 3)

“你聽我說完吧!是她,就是她,是詠懷的媽,是林詩影,我們以前是一對,可是她背叛了我,和江紀華搞上了!這種事,我沒辦法原諒的!我對紀華,不是故意的!你一定得相信我!所作這一切,是為了你!我不想我的女兒,要過跟我一樣的苦日子,我辦企業創項目,爭選議員,涉足政壇,哪樣不是在為你鋪路!”

汪曉瑾卻開始笑,一邊笑一邊流淚,一邊搖頭!

她低吼著,“你把他爸殺了,是你!你把他毀了,你見不得別人得到財富權貴,就毀掉他們,自己卻往上爬,說為了我?你騙人,自欺欺人!”

“不是!不是!”他辯解著,喘著粗氣,“你誤會了。不是那樣理解的!”

“我不聽,你就是騙人,還在騙自己!”汪曉瑾如是第一次認識眼前的父親,陌生而猙獰,這不是父親,是頭狼,眼光中閃著綠色的貪婪,還有惡意的鏟除,自己快要瘋了,無法承受如此的父親,捂住了耳朵,任憑父親說了什麼,全部不聽不理,“出去!出去!”

她伸出自己的腿,往前踢,要把這頭狼,踢出自己的房間。

汪瑛忻卻扯住了她的手,“汪曉瑾,你隻要聽一句就夠了!”

“你不是我爸,走開!你出去!”她繼續叫喊,不管是否隔牆有耳。

“是我養了你!你這樣出生,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你不能改變,必須適應!”

汪曉瑾掙脫了他的手,往著落地窗前而去,跨出一步就往陽台護欄上靠,“你走,再不走,我跳進水裏,淹死我好了!”

她穿著單薄,白色的演出服還沒有褪盡,絲帶與頭發,在寒風裏飄揚著。

她隻要逼退父親出去,並不是真的要往下跳,可是她在風裏搖搖晃晃,把父親嚇得七魂不見了三魄。

“你下來下來,你下來,我馬上出去,別跳!好女兒,別跳!”

汪瑛忻隻要想到單薄的女兒隨時會掉進水裏,就渾身發抖,一步步地退向門口,“我走,馬上走,你快下來!”

看到父親退卻,她鬆下一口氣,艱難地邁過腳來,撲通一下跪地地上。就忍不住地抽泣。

汪瑛忻感覺是自己理虧,再也不說任何話,並沒有關緊門,隻是虛帶一下,就隱在了門後。

她突然而起,衝上前去,把門推緊,打上倒鎖。

父親在門外可憐地悲憫地叩門,“汪汪啊,是我錯了!啊?你別關門,不要做傻事?”

“我不會自殺的,你走吧!”

她流著眼淚趴在門上,卻仍然在聽父親到底走了沒有。

聽到父親歎氣,移開腳步,甚至有扣上門的聲響,她再也忍不住,打開了門,就往詠懷的房間迅速移去。

汪瑛忻一聽動靜就拉開自己房門,看見女兒一閃帶過,怕她在裏麵會作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來毀自家聲譽,就要跟過去。

江信之踏上樓來,“還不休息嗎?你們父女倆吵些什麼?”

他打住了腳步,指了指旁邊,“汪汪她?”

江信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怕什麼?能出什麼事?”他轉念一過,知道是什麼了。但是卻嘲笑汪瑛忻的心思齷齪,“你連女兒也不相信?”

他擺了擺手,想起自己會盡快把孩子帶走,就勸他了,“由她去吧!不會出事的!”

汪瑛忻隻得吞下疑心,回去了自己臥室,江信之來到詠懷門前想要敲門,卻打住了,不想再去打擾兩個孩子,隻得信步回了自己那裏。

汪曉瑾在房間裏是頭緒紛亂不堪,死命地撓著卷發。

詠懷看到她也跟著痛苦不堪,就要過來抱住她,他輕輕地吻著她的額頭,安慰著她,卻被曉瑾推開了。

“不要!”她質問著,“恨我吧!”

詠懷哀傷的眼神看著她,搖了搖頭。

“為什麼?”

“這不關你的事!”詠懷站直了,呼出了一口氣,是不能把怨氣發到她身上的。她,不是汪瑛忻!

如同得到大赦一樣,她哀怨地問著,“那你,還喜歡我嗎?”

詠懷定住了,沒有說話,重重地點了點頭,伸出了雙手,她一個箭步地衝上前去,抱住了他,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特別地想親近他,彌補父親的罪過給他帶來的傷害。

她主動地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攬在他的頸後。

“詠懷!你不是答應我嗎?不要放棄嗎?你說過,娶我,一定要娶我!忘了嗎?”她緊緊地靠著他的額頭,踮起腳尖來,在他的唇上,印下了自己的熱情。

他輕聲地“嗯”了一句,完全忘記了死神的存在,心神蕩漾在愛情之河,緩緩地流淌著。

“別走!別再走!”汪曉瑾小聲地呢喃著,流著眼淚,抬起可憐楚楚的眼睛。

“我不走!不走!”他俯下了頭來,印幹女孩眼睫中的淚水。他低聲央求著,“曉瑾,別怕!”

“嗯?”汪曉瑾抬起腳跟,直麵著他。

“我會在天堂等你的!”他呢喃著,捧起了她臉。

汪曉瑾把頭低下,埋進了他的胸膛,細細地抽咽,她碎語著,“我會跟著你!不要你一個人,不要!”

微雨後的夜空無月光,湖麵黝黑不見波粼,汪曉瑾拉著裴詠懷的手,徜徉在木板上。

“我天天踩著這條路,想的,全是,還能不能見到你!現在見到你,不管苦樂,一定不會再鬆手!”

她似是獨白,又似在詠懷麵前訴說。

“曉瑾,別再哭!不管有沒有那一天,我隻想多陪你,但你不要哭,就這樣,每個夜晚,我都這樣陪你走來走去!”

貼近她的耳邊,他呢喃細語,與之耳鬢廝磨。

背後的屋頂,一個黑色側影,依是默默觀望,看盡人間苦戀,卻不得終果,亦是冷暖相間的淚水橫遍麵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