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信之回了房,汪瑛忻夫婦卻從房間溜了過來。他挨著牆,側聽裏麵的動靜。
韋恩琦似乎又是冷冷地看著他,“怎麼,你這麼欺負他!還要看什麼?他睡著了嗎?”
“傻小子,在哭呢?過戶?”他衝韋恩琦笑,又折身離去。“走吧!”
“在江老頭子麵前,你要這樣!他肯定懷疑是你把江紀華推下去的!”韋恩琦似乎已經明白了這其中內裏。
“我沒有犯罪?”汪瑛忻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是是是,你沒有犯罪!但責任在你,你根本不應該撇下他不管,他就是失足墜樓,你也有脫不開的關係!是你跟他談判,才把他帶上去的!盧智雲把著你了,你心虛!”韋恩琦心裏已經在哭,但又如何,他敢把事情透給自己,自己就已經跟他上了船,無法下船了。
她剛要跟上丈夫,門卻被打開了。
裴詠懷清秀蒼白的臉,在他們麵前亮相。
汪瑛忻陡是一驚,不由要往後倒,幸是抓住護欄,才沒有掉下去。
韋恩琦心裏冷汗涔涔,“你……你是,剛起來嗎?要,要幫忙嗎?”
詠懷的心裏,早已經傷到無法支撐了,可是麵對這兩個人,卻不能動聲色。原來真的是父親不在人世,還真與別人有關,這個別人不是他人,是汪曉瑾的父親,汪瑛忻!
他豈能說什麼,能做什麼?
如掉冰窖般無助,整個人都要發抖,連父親也不在,年邁的老人又能如何護自己周全!
他無力地向門口移動腳步,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韋阿姨,我頭發是不是太長了!你帶我去理發吧!”
“你不方便出門!還是,還是去休息吧!”她神色慌張起來,急忙去扶他,“再過幾天吧?”
詠懷心隔著恐懼,看向麵前的人。
“曉瑾什麼時候回來?”
“要晚上!你先休息吧,等她回來,我再叫你!”
她轉身要走開,詠懷拉住她,不想脫開手。
“媽!”
韋恩琦心裏突然開始有了防備,他為何要叫自己媽,他自己有母親,這樣叫是為什麼,想要做什麼!
“我不會給你難堪的!曉瑾,隻是妹妹!我已經死心了!你就信我吧!”詠懷在她麵前撒嬌,“給我倒杯水,好嗎?”
她突然心就軟了,在這樣的孩子麵前,自己還能冷酷到什麼地步去。
她把眼淚抹去,回頭看著他,突然心疼起來,“詠懷!你要堅強一點,你會沒事!你爸爸,真的在等你!”
她如是安慰,看他轉過臉閉上眼睛,自己才仄過身體,悄然而出,掩上了房門,依靠在牆邊極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感情。
汪瑛忻過來攬住她,回去了自己房間。
“你心軟了嗎?我的事情,你可是知道了!詠懷那裏,你就不要幹涉了!”
“你個王八蛋!”韋恩琦嗔怪地打了過去,抽泣不已,“你不能這樣對他!汪汪要知道,會恨我們的!”
汪瑛忻搖了搖頭,手裏捏著安眠藥,變成粉末,下在了水杯裏。
“你拿過去給他吧!就讓他睡著!醫生來了,也無濟於事!拖下去,你明白!”他向韋恩琦拋出了眼色!
韋恩琦再受不起這種罪惡的打擊,抱緊了頭,紮進被窩去,不再看他。
本是一個真正善良的母親,也被汪瑛忻帶下了水,她是看著不忍,卻無法阻止,那個是她的丈夫,她不想離婚不想離開的人,要看著他,一點點地害死孩子,完全無辜的孩子。
她的良知在心裏被什麼狠狠地咬齧,一刻不得安寧!
她沒有再動彈,汪瑛忻扭過臉去看她,會是睡著了。不信,可是韋恩琦就是不睜開眼睛,汪瑛忻冷冷地斜視著她,心覺她是不敢了,或是不想再這樣下去。可是起了頭,就不能斷!
他沒再猶豫,也不再叫她。她這下是算什麼,裝什麼清高,可以說,江家對她沒有意義,她跟著自己,就有可能會繼承江家的產業,輪到現在卻要放手,不相信?
汪瑛忻的臉上似是痙攣一陣,直起身來,拿走麵前那杯水,轉身出去向詠懷的房間去。
江信之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用那種懷疑的眼光看著他。
“爸,你不用午休了嗎?”他訕訕著,“這麼早,這個時候醫生還沒有來?”
“我過來看看!”江信之坐在孩子的旁邊。
“你不用這麼累的!我來照顧也可以!”他如是這樣地說著,把水杯放下。
“那就太勞煩你了!”老人看了看他,實是不知道他竟親自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真心地照顧,那就算了。他是聽到汪瑛忻兩夫妻在那裏吵,就是為了這個孩子,詠懷被他過戶的唯一預期效果,就是想要知道,韋恩琦對這件事情的看法,還真的是有疑心!
“這有什麼?”汪瑛忻繼續麵不改色的作著戲,“江紀華的孩子,也算是我的孩子吧!我這麼做,那是應該!”
老人搖了搖頭,“你去忙吧!這裏有我就可以了!”
汪瑛忻看向老人的眼睛,他應該是沒有看出來什麼吧!捏在手裏的杯子居然那麼沉重!
他鬆了手,離開了房間,下午有商業會議,就不要在這裏跟他繼續糾葛,但絕計不能失去江家這塊肥肉,紀華的事情也不要再來煩他。一切,應該要從長計議,他相信自己,可以咬下江信之。
汪瑛忻整天整夜沒有回去,也不想再見到那張臉。
泡在溫泉裏的感覺,似乎把他每根繃緊的神經放鬆了下來。他麵對著幾個商業聯盟夥伴,大談著自己後期政治生涯的計劃。
“汪老狗啊,我說你,怎麼樣就韓家動不下了呢?”
他咬著心裏的刺,還是有人如此的看待自己,但是怎麼能說,我為了錢權,你們不類如是嗎?
“又是為了孩子!”他苦笑著,韓文略還被廉教死死地盯著,他一天沒道歉,廉海平還是沒有撤下自己的訴狀。給錢不要,韓家因此而被人議論紛紛,而自己在這個時候,是不能插進一足的,置身事外是最好的態度。他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也參進官司去。
“韓老頭子也是一根獨苗,想來心裏也不會好受!”對方看著他,意味深長地笑著。
他把自己沒入水中,吐了幾口泡泡,自己能忍,能等,他可以蓄待以發,在最關鍵的時候,韓家的事情,自己會給一個最關鍵的幫助,而且這票,他是不能失,區選議員,他一定要奪得。
江家的產業是他的唯一經濟支柱,如果沒有了他,他的經濟地位是沒有可能在長源呆得住腳的。
他伸出了頭來,又得意的笑了。
可是對方的問話又將他惹惱了,“瑛忻啊!你有沒有聽說,那個孩子可是江家的繼承人啊!江信之要你過戶,好像用意不淺呢!你又怎麼樣想的?”
他剛露出一絲春風,又被提及舊事,紀華的臉再一次出現在腦海裏。他惱怒至極,卻又不便在人前暴露,隻是倏地一下,提身而起,圍起浴巾就要去換衣服,這種話題是要避之不及的。
沒有回答麵前人的提問,他轉移了話題,“什麼也沒想!他提什麼要求,我就答應什麼!”
其他的人均是打著哈哈,讓他不必介意。可是能不介意嗎?這樣的事情早已風風雨雨,人盡皆知。他就是要躲也躲不開的。
還在聚集的時候,江信之的電話就回了過來。
“瑛忻!中午的時候,你有聽見孩子在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