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內 訌(中)(3 / 3)

他自是否認,“我們在午休,然後內線電話響了一下,我就給他倒了杯水,其他的,什麼也不知道!”

江信之握緊的電話在微微地顫抖,他知道是什麼,卻也不能明說。

“晚上什麼時候回來,我有話要問你!”

“現在不能說嗎?”

“是你女兒的事情!”江信之停了兩停。他是不能壓抑自己的語氣了。可是麵對兩個孩子,他卻無計可施,怎麼能讓他們繼續兄妹相稱。那種難堪與不便,已經讓自己也夾在中間,成了一個最為可恨的的阻礙者。

汪瑛忻停了電話,“行了,我晚上回來!”

他怎麼能得知,汪曉瑾已經暴露了自己的感情,在江信之老人的麵前,她承認了自己的心,也表明了自己的感情,而對江信之來說,他又是兩難的心情。

江信之放下了手中的電話,轉眼去看汪曉瑾。

汪曉瑾卻看著詠懷,詠懷轉過臉去看窗外,不想麵對她。

“你在看什麼!”她問麵前的人。

“沒有!”他簡短地回應著。

“你很累嗎?”曉瑾關注地看著他的臉。

“有點困!”

詠懷終是回了頭來。

他想去動那杯水,卻一個不慎,將玻璃杯給打翻落地。

醫生在一邊收拾著東西,突然問他,“很困?”他向詠懷走過來,“不對,你的情況不會是這樣,吃了什麼嗎?”

他搖頭。

汪曉瑾要去收拾破碎的玻璃杯,江信之突然大喝了一聲,“別動!”

她停了下來,驚奇地看著眼前的老人。

江信之撿起殘存水的玻璃,低聲跟醫生說了一句什麼,醫生收起了醫藥箱,看了看眼前的孩子,匆匆離去。

老人坐了下來,放緩了口氣,“汪汪!”

汪曉瑾看了一眼麵前的老人,不知道他要說什麼,隻是低低地“嗯”了一句,便又看向詠懷,手裏繼續撚著發梢。

“你們是同學吧!”

她點了點頭,看著詠懷的臉,自己的臉上卻在飛著火燒雲。

“什麼時候,你們開始的!”

她捂住了紅嗵嗵的臉,“爺爺,你問什麼呢?”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討厭!”

曉瑾突然的要流眼淚,可是不想讓他知道,轉身往門口走,末了大聲辯解,“沒有!從來沒有!”

但她就是沒有說出口,若不是你提出來的,怎麼樣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她就是討厭,但不恨他。她恨的是父親,父親,還是父親!

汪瑛忻晚上歸家而來,麵對著眼前的小女兒,若幹的滋味湧在喉頭,卻咽不下去,霍然的,就一個耳光,扇到女兒臉上。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他留下了心裏的話,沒有說出來,該說的沒有說,不該說的她全說了。怎麼有這樣的一個女兒啊!

汪曉瑾的自尊突然受打,忍了許久,還是蹲下流了眼淚。

“我再提醒你一次,你和他,沒有將來。就是現在,他也隻是你哥!”

汪曉瑾抬起眼睛來反對,“不是!他不是我哥,他也不是你兒子!你就不該,同意爺爺讓他過戶!”

“簡直是混賬話!”他抬起手來,抖抖地指著女兒的鼻子“你懂什麼!江老頭子,根本不是要我過戶,他是想……”

他要解釋什麼,卻打住了自己的嘴,要解釋什麼,難道跟韋恩琦的話要再重複一次,女兒,隻有十六歲,這裏麵的事情,她不懂,要懂的話,隻有徒增負擔,自己不該由女兒來承擔一切後果!

他又抽了自己一記。不該如此哈!

韋恩琦緩緩從樓上而下,麵色淒楚,她扶著女兒,從地麵上站起身來。

要離開汪瑛忻身邊的時候,她狼魅的眼光掃過去,“汪瑛忻,你不能跟她說出這些事,一個字,也不要提!”

汪瑛忻精疲力竭地跌坐下來,眼睛望著寂廖上空,似乎在旋轉,整個世界在麵前旋轉,腦袋空空是也。

他想叫麵前的東西停下來,可是仍然停不下來。心覺是自己昏了,還是世界昏了。自己所要的這些,是他從來就渴望的,還是可有可無的。

一個聲音又似乎在遙遠的地方響了起來,“汪瑛忻!汪瑛忻!”

想站起來,看看是誰在叫自己!

可是杳無人影,腦海中又浮現了紀華的臉,“收手,請你收手!”

他想抓住什麼,卻抓不住。

渾渾噩噩地開走,整個人渾身酸楚,一節一節地走上複式樓,仿佛這階梯,永遠走不完。

他想休息一下,去敲門,敲著江信之臥室的門,卻忘了是誰在裏麵。

“爸,開門!”他喊了起來,“我不是故意的!你開開門,我跟你認錯!不要不理我!”

詠懷的臉出現在麵前,他困倦,帶著虛弱,推著輪椅,拉開了自己的房門。

“紀華!”他以為自己撞鬼了,甩手就去推翻。“你為什麼要回來,你要搞死我嗎?”

一聲尖叫,巨烈的撞響,徹底將汪瑛忻激醒。

他明白地看見,詠懷的輪椅翻了,而這個孩子,被自己推下了樓梯。

“詠懷!”他突然要箭步下去,韋恩琦卻開了門,把他迅速地拉回去了。

聞聲趕來的江信之,這才發現孩子滾下樓了。

汪曉瑾幾乎是搶先的連衝帶摔地下了樓,扶起了詠懷的頭。

“哪裏摔了?你怎麼不叫我,你怎麼會摔下來的?”她抖個不停,攤手一看,鮮血從手底冒了出來。

她放聲大哭,江信之推了她一把,“趕快去打電話通知救護車!”

汪曉瑾哆嗦著去打電話,汪瑛忻與韋恩琦連同著下樓。

“爸,孩子是哪裏受傷了?”韋恩琦把丈夫護在身後,拚命壓抑著不安,反問著。

江信之沒有回答她,竭盡了一把老骨頭的力氣,將詠懷抱到沙發上,鮮血把沙發墊也染紅了。

韋恩琦狠狠地抓了汪瑛忻一把,示意他不要再多說話。

江信之不想問,也不願意再多言一句,可是他已經知道了,這個家,汪瑛忻是不會心甘情願地讓孩子過戶來的。不管是不是因為他,孩子墜樓,明顯這裏是危險的,這種危險,已經驗證了一件事情。紀華的死,是跟汪瑛忻脫不了關係的,如若不是在他心裏有了魔障,詠懷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他俯下身去,抹去孩子嘴角的鮮血,“詠懷!原諒我這個老不死的吧!你怎麼樣了!”

“爺爺!”詠懷的眼睛裏似乎失去了光華,“我要回家!”

他明白,也清楚,誰也不願意自己到這個家,而今受到巨烈的衝撞,他不能再在這裏,可是何其痛苦,父親不要他,母親要送他回江家!家在哪裏,隻是一個照麵,就要被打落到地,頭劇烈的疼痛,鮮血再一次湧了出來。眼前的世界,並不美好,黑暗的世界孤獨的自己,媽媽、詠仲又在哪裏!

輾轉著痛楚,漸漸失去知覺!

江信之握緊了孩子的手,向著汪瑛忻怒喝著,“他要是今天死在這裏!你脫不了關係!”

汪曉瑾看著他們,打了個怔,不明白這些,她要的愛情,一次次地受阻,連著父親的過綹,也跟著受累,隻是眼淚汪汪地趴在那個人的麵前,抽泣著道歉。

“對不起!”她低喃著,“對不起!”再一次地陳述著自己的心情。

連同著希望與苦楚,已經上演,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