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信之被他的說辭噎了數秒,最終仍然表示了態度,“司法鑒定後,我才知道是自己錯了!因為,有人在第一次醫院鑒定中動了手腳,我沒有弄清事實,貿然公證,傷害了他們!我同樣是個有缺點的人,因為我的麵子,孩子還是無法過戶,因為當時是我否認了!現在是我對不起他們,同樣也傷害了裴家的感情,我也鄭重道歉,但是,總有一天,那個造成我傷害他人的卑劣者,我一定揪出他的尾巴,讓他無處遁形!”
盧智雲似乎無言以辯,繼續拍照。
采訪將結束的前幾分鍾,汪瑛忻把怨氣撒了過來。
他在電話裏怒罵盧智雲為何不製止江老頭子的愚蠢行為,還要發難過去。
“瘋了你!江信之就是頭豬,他這麼做,你覺得真心悔過嗎?他會把裴青原激怒得會殺人的!你倒好,你在幹什麼,我看直播的時候給你幾次振動,你給我當放屁是不是?”
“我說汪總裁,你就別管他閑事了!他會不會造成別人什麼代價,我可不管!我隻負責把全程直播給你帶回來。還有,最後五百萬,你給到賬沒有!我要看到全額現金,否則,我立馬私下找江信之攤牌!”
汪瑛忻氣到發抖,“你敢威脅我!”
“最後一次,給還是不給!我可是親眼看到,是你在江紀華的背後!是你讓他……”他貼近了手機,用最低最沉的聲音警告著,“墜樓的!”
“你不要太過!”汪瑛忻喘息著,“最後五百萬,在銀行保險櫃,你去搶啊!”
“別怪我抖你私密!”他剛要落下按鍵,汪瑛忻製止了他。
“夠了!你來我的辦公室吧!”他徹底地妥協了。不管江信之能不能抓住自己在鑒定中的尾巴,但這個人是至關證據,他可不能讓盧智雲被林詩影發現,或是在江信之老頭麵前露出蹤跡,否則自己一定會被揭露出來的,江紀華就是意外至死,最後也會變成是自己的罪過的。
因為自己沒有罪,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責任。
他不想讓這種事實,讓江老頭發現,他所有的財富,全部是江老頭讓自己一手打造的,不能說完全沒有感激,或是感恩,就是承認事實,也不在這個時刻,總有那個時刻,他會跪在地上,讓他來寬恕自己的。
他驅車而來,將江信之老人接走。兩人在車上一句話也沒有,彼此仍然隔著許多間隙,“現在,你要領回孩子了,打算怎麼做!紀華死了那麼久,要怎麼過戶?”
“你接吧!”江信之頭也不抬。
“爸,你說的是什麼?”汪瑛忻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別人都知道,我們是名義父子,如果你不接手,我根本拉不下臉來,更加對不起紀華!”江信之依然沒有看他。
“瘋了嗎?他又不是我兒子!”
“紀華不是跟你關係非常好嗎?他的兒子,你應當全權負責,而你,跟我是名義父子,在我無法認領的時候,你要負起責任來。這樣不對嗎?”
汪瑛忻像是口中堵著煙灰,澀楚相當,悶口而出一個“好!”
他是哪會心甘情願,接受詠懷過戶,心覺不知道江老頭到底是在想什麼,要作出這樣的打算,不直接認領,而要通過自己接手,要幹什麼,試探什麼?紀華就是失足的,與我沒關係!就是說出來,鬧上法庭,我也沒罪!
想到這裏,便是加快了油門,帶著滿身心的惱怒與無數的問號,疾馳回府!
林詩影一件件地給詠懷歸置離家的行李,預備把那個已經無法回的家,將詠懷的影子徹底抹掉。
“媽,媽,不要!你不能帶走!”詠仲帶著病躺在床上,使勁地哀求著。
“詠仲!是媽對不起!你爸,已經把戶籍關係解除了!你就接受現實吧!”
他騰地跳起來,不顧自己還在巨烈地咳嗽,咳一下,就吐一口,搶過行李把衣服散了一床。
“不可以!我不接受!”
他邊拿東西就一邊砸了下去,“爛也爛在這,死也死在這裏。媽,讓哥回來吧!他要解除,幹嘛不把我一起斷絕關係算了!”
他剛吼一聲,裴青原就闖了進來,一把揪住了林詩影的卷發。
“有種是吧!還公開!死老頭子到底有沒有考慮我的感受!他不想孩子,誰能要!還死要麵子!一個孬種,你還把孩子往那推,根本是自找死路!”
她平靜地看著丈夫的臉,不再有任何的表情,“那是過去!過去!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詠懷也沒有對你不起!”
“放你娘的狗屁!”裴青原啐了一口,“免崽子鬧得家裏雞飛狗跳的,還沒有對我不起!要讓詠仲這麼恨我,到底是給吃了什麼迷魂藥,鬧成這樣!”
詠仲要去拉父親不讓他打母親。
裴青原就是一掌推過去,不讓他幹涉。
“你不要打他,他還在發燒!”母親又維護著兒子,怕他再度受傷。
“就是因為你們,他才病成這樣!”他怒喝著。
“你不能打我媽,滾開!”裴詠仲病得渾身無力,一次次被父親推開,又一次次去拉架。
“別過來,再過來我連著你一塊打!”
他下手不分輕重,詠仲的臉上又被挨上了一記青紫綠紅。
林詩影趁著機會趕緊拎著散架的行李箱跑出家門,最後一腳踢上房門倒鎖起他們,帶著傷與扯掉半截的頭發,落荒而逃進電梯,等到裴青原撬門而出,自己已經落下電梯了。
裴青原一邊罵著婊子,一邊狠狠踢向電梯,踢向牆,他的聲音驚動了鄰居,不少人投來譏諷、嘲弄的眼神,他自是不能承受,隻得摔門回家,搬起什麼砸什麼。
裴詠仲怕父親連著自己也會被打傷,一個惶恐就把門摔緊,鎖上,在裏麵頂著不讓他衝進來狂暴動粗,任憑他踢門,打鬧。
他低喊著,“爸,別鬧了,別砸了!”
可是父親沒有停止,低低地詛咒,詆毀,一腳踢碎了什麼,全部破裂的聲音,連著廚房,也變成破爛銅鐵,全都分文不值!
這個家,感情破碎,瓦屋不全,不成體統!詠仲突然地對詠懷產生了仇恨,“你要是不走,也不會這樣!”
他像是已經忘記,是父親解除了這段關係,粉碎了這段感情,如今得來這不堪的局麵,讓世人嘲弄,而自己也破碎糜爛,不得半點希望,溫柔不複存在,破舊的心情讓他除了絕望仍是絕望,甚至又想讓死結束自己的所有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