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色深深,夜涼似水。
望天幕深沉,竟無半點星辰,沒有光亮。
詠仲像是慣例般的要去醫院找詠懷,可是病房空了。
他發瘋似的找到值班室問護士,“我哥呢?怎麼不在了?”
“你病好了嗎?你哥前一天就被接走了!”
他一下子怔住了,覺是怎麼這麼快就接走了。真要到這個程度嗎?因為父親的原因,就要離開這裏,去一個陌生遙遠的地方了嗎?他搖頭不信,又苦澀隱晦地笑了。
轉身就走的他,把圍巾解了下來,嘴角的水泡已經將他的嘴角徹底的潰爛。
他使勁地咳嗽,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還是頭重腳輕,腳底像是踩著棉花那般。
母親的電話卻響了起來,“詠仲,你又跑哪去!還不回來,你燒還沒退?”
他又叫了起來,“你管我燒退不退!我哥怎麼不在了?”
“你趕緊回來!”
“我不回去,他去哪了?”他抖動了一下嘴唇,“媽,你告訴我吧!”
“你哥,已經接走了!去哪我也不知道!”
“我去找他!”他賭氣地斷掉電話,要往門口那邊撤,準備到汪家去走一圈,看看情況。
他剛是轉到醫院門口,父親的車就擋在他的麵前,車前燈晃得連眼睛都睜不開。
他隻是看見了父親的臉,就要轉身跑路,可是裴青原虎著臉,從車上下來就要朝著他這邊追來。
詠仲燒得不輕,腦子裏昏沉不清,不擇路向要離開父親的追捕,結果卻撞到了父親的懷裏去。
“你還想跑啊?”父親隻是一抓,就把他按住了,“看你這個樣子,你還跑到哪裏去!”
“不要!”他使勁地掙紮著,要甩脫父親的鉗製。
“你能不能懂點事!你再這樣鬧下去,死了怎麼辦!”裴青原臉色發紫,看見了兒子滿嘴的潰爛與迷糊的雙眼,這已經失去了理智與清醒,自己那般焦慮,他是為何不能理解自己的心呢!兒子隻有一個,但卻不想詠仲會燒到如此神智不清,還要在外麵轉悠。
他連拖帶拉,將兒子拽進了車裏,硬是載了回去。
母親在家裏等著,看著兒子的那張臉,心疼都要哭了,她抱著詠仲安慰著。
“你別去找你哥了!你都在發燒,聽話吧!先吃點藥睡覺!”她隻要是哄著,詠仲再是怎麼哭,卻還是發抖。
“媽,我哥去哪了?怎麼要走那麼快!我不幹,讓他回來!”兒子在母親麵前撒嬌著。
林詩影看著他無計可施,她望向丈夫,想要打電話給詠懷,卻被裴青原粗暴地打斷了。
“你還要找他!人都走了!你別想再找他!”
“可是,詠仲病那麼重了,就通個電話,讓他停下來,要不然,他根本不會甘心的!”她望向裴青原,企求的眼神要求丈夫給她一個機會。
裴青原摔下自己的大衣就走進了臥室,憤憤地抱怨,“什麼德行!少了他就不要活了嗎?”
他是不解,又是憤怒,完全不懂兒子心裏在想什麼!也想不通什麼,就是感情好,能到這樣子,他隻是知道,這個詠仲,就是被下了蠱一樣,不要自己,就要跟著他。難道叫他走就走,死也死嗎?簡直像個妖精,把父子的關係全部給挑拔個徹徹底底。
母親給詠懷通了電話,那邊的聲音還是虛弱,“媽,你在家吧!”
她點頭。“你給詠仲說幾句話,他正鬧!還在發燒!”
詠懷怎麼不能難過,“詠仲嗎?”
詠仲的聲音一聽他就來了精神,“哥,你去哪了!”
“沒事,我很好!我在賓館!”
“你要出國了嗎?”詠仲傷心地問著。
“還沒有!你放心吧!沒有那麼快!”
詠仲似乎是放下了心來,這表示還有機會可以見到他。
“媽說你發燒了,你可要照顧自己!她心裏不好受,你就聽點話吧!”
“哥,我去找你!”
“詠仲,你先休息好,病好了!我會來看你的!這樣好嗎?”他一邊看著江信之,一邊跟詠仲通話。
江信之無可奈何的看著他,心覺自己是不是再次做錯了。
“嗯嗯!”詠仲應著。“好好!我趕緊好,你可要等我!”
詠懷自己將輪椅調整了一下,轉臉過去低聲跟他談,“詠仲,我我沒事的!我們可以私下聯係,你隻要不跟爸說就好了!”
詠仲突然高興起來,偷偷看向裏麵父親的臉色,心裏不由開花。
他像是得到什麼大赦,很是開心,不由得向父親那裏冷冷地哼了一句。
裴青原還是吃上了酸勁,換了衣服出來的他也狠狠地瞥了兒子一眼,嘴裏仍是不幹不淨,“什麼東西?”
詠仲似乎已經麻木了父親的這種酸勁,也不屑再看他,想到還可能找見詠懷,就沒再理他。
他自動吃藥,爬上床去休息,他可要親眼見到詠懷,還是不太相信,詠懷說沒事!沒事,不是很相信,心裏不安,總要眼見為實。爸那裏,算了吧!他是不會理解自己的,人不認,關係要斷,他把感情傷得這麼深,也不能怪自己這麼冷淡對他。
爬到床上,他偷偷給詠懷發短信,問他到底在哪裏,要是有什麼事,自己還可以幫忙,就是不要不理自己!
詠懷也回信給他,告訴他自己的實情,江信之給自己轉院了。可是,前提是他要過戶汪家,這對自己來說實則是不小的打擊。這樣一來,他與汪曉瑾的關係尷尬異常,別說戀愛,在法律名義上就要以兄妹相稱,這種疙瘩,讓自己,汪曉瑾都非常難受!
詠仲要在被窩裏死磕自己的頭,他快要暈倒了。
在電視裏的情節,活生生地發生在自己身邊。這到底是在幹什麼,怎麼會麵對這樣的事情。
他停了下來,幹脆抓起手機直接打電話過去。
“不會吧!哥!為什麼江爺爺要你過戶到汪家,到底在想什麼呀!那你親爸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