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非三國交界處,有一片很大的荊棘灌木叢。但是,現在灌木叢下麵看不到蠍子了。眼前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吸引那位礦區的走私犯的注意力。除了一群又一群的行軍蟻,在公路旁邊的矮牆腳下麵匆匆竄過。公路有三英尺寬,兵蟻們在兩旁築起了一堆堆矮土牆。
天氣濕熱難耐,那人藏在荊棘叢下麵,開始心急焦躁,局促不安。這是他最後一次來幹接頭碰麵的事了。絕對不會再幹了。他們得另尋他人了。當然,他也會很公平地對待他們。他會預先告知他們他要退出,以及退出的理由——員工裏麵加入了一位新的牙醫助手,但是他對牙科學並不了解。那人肯定是個間諜,目光那麼的機靈,長著薑黃色的胡須,叼著煙鬥,手指甲特別地幹淨。是不是兄弟中,有人被抓了呀?他會不會招供對我們不利的證據呢?
走私販移動了一下位置。真是見鬼了,飛機到底在哪兒呀?他抓起一把土,扔到了正在竄動的螞蟻群中間。螞蟻們猶豫了一會兒,被迫向土牆兩側分散,後麵的螞蟻大隊伍相繼湧來。兵蟻們開始瘋狂地挖土搬運,幾分鍾後,公路上便幹幹淨淨了。
那人脫下鞋,朝正在移動的蟻群身上,狠狠地砸下去。蟻群暫時陷入了一片混亂。但是,它們很快狼吞虎咽地吞食襲擊掉其他螞蟻的屍體。再次清出一條道路,黑乎乎的螞蟻群又開始流動了。
那人一邊咒罵,一邊穿上鞋子。哼!一幫黑色的混蛋!得給它們點顏色看看。他蹲下來,一隻胳膊舉起靠在荊棘上麵,然後沿著螞蟻群狠狠地跺腳,把它們趕到月光下麵去。這下,讓你們好好嚐嚐厲害。
此時,他忘掉了對所有黑色事物的憎惡,昂首望向北邊。真是謝天謝地呀!他繞開荊棘叢,去拿手電筒,還有工具箱裏的一包鑽石。
一英裏開外的低灌木區,檢聲器已經停止了搜索工作。駕駛員一直在朝下麵軍用卡車旁站著的三個人喊叫,然後說道:“三十英裏,速度一百二十,高度九百英尺。”
邦德看了看表,“好像是在午夜滿月的時候碰頭吧,”他說道,“他看來要遲到十分鍾了。”
“好像是這樣,長官,”一名站在邦德身邊的軍官說道,他來自弗裏敦駐軍部隊。邦德轉向第三個人:“下士,去確認一下,偽裝網裏麵沒有露出任何鐵器跡象吧。在月光下麵,什麼都可以被看到。”
以低灌木叢為掩護,卡車停在一條泥土小道上麵。這條路橫跨平原,通向法屬幾內亞的泰勒巴頓村莊。那晚,一聽到定位器探測到牙醫在平路上騎摩托車經過的聲音,他們就趕緊從山上動身出發。他們一路上都沒有開車燈,摩托車一停下來,他們也趕緊停下來。已經無法再掩護發動機的聲音了。所以,他們給卡車、定位器,還有旁邊安裝好的博福斯式高射炮,披上偽裝網。然後就一直等待,他們不知道從牙醫的會麵中期待什麼,莫非又是另一個騎摩托車的,騎馬來,開吉普車,還是開飛機來呢?
他們聽到遠處空中傳來哢嗒哢嗒聲。邦德大笑了一聲,“是直升機,”他說道,“沒什麼東西比它更吵鬧了。一旦它著地了,就把偽裝網扯掉。咱們先給它來一個警告性射擊。擴音器打開了嗎?”
“是的,長官,”定位器旁邊的下士說道,“它正在迅速飛來,一分鍾以內您就可以看見它了。看到剛剛閃現的燈光了嗎,長官?肯定是著陸場那邊的燈光。”
邦德看到了四道閃現的微光,抬頭望向非洲廣闊的夜空。
終於來了呀,走私團夥中的最後一位,斯潘黑幫的掌門人,也是第一個接頭露麵的人。邦德曾在哈頓公園仔細審視過這人。他是斯潘黑幫的老大,該幫在華盛頓名氣極大。除了無害甚至令人喜愛的沙迪·特裏以外,他是唯一一位邦德想抓也必須抓到殺死的人。否則,想想在粉紅色酒吧,還有來自底特律的那兩人,差一點就把邦德給殺了。他並非執意要殺死這些人,M也隻交代他去查明這些人的底細。但是,他們一個又一個地想殺死邦德和他的朋友。暴力是他們的第一手段而非最後的手段。暴力和殘忍是他們唯一的武器。想想在拉斯維加斯,開著雪佛蘭向他開槍,打傷庫厄的那兩個人。開美洲虎用棍棒恫嚇庫厄的那兩個人,一旦有槍戰,他們必是第一個先拔槍快射。塞拉菲莫先將他折磨至死亡的邊緣,接著在鐵路軌上麵,試圖開槍打死他們,或是開火車撞死他們。溫特和基德,先是那麼殘忍地對待叮當貝爾,接著又要謀害邦德,還有蒂芙妮。匪徒總共七個人,他殺死了其中的五個。他並非喜歡這樣,但是他必須這樣做。還好,他的運氣不錯,三位好友完好無損,菲利克斯、庫厄和蒂芙妮。壞人則通通死掉了。
現在,就剩下最後一位壞人了。他下令讓人去殺死邦德和蒂芙妮。據M所言,是他一手建立起整個鑽石的交易渠道,特別無情卻又高效率地組織經營走私通道達數年之久。
在打電話通知邦德去博斯科姆比時,M說話簡明扼要,語氣聽起來很有把握。就在堪培拉準備好,飛往弗裏敦的前幾分鍾,M通過航空部連線邦德。邦德在航空指揮官的辦公室裏接聽了電話,外麵在測試噴氣機,噪聲一片。
“很高興聽到你安全返回。”
“多謝局長慰問。”
“晚報上麵刊登了在伊麗莎白女王號上麵,發生了雙殺事件,這是怎麼回事?”M語氣裏帶些疑慮。
“局長,他們是黑幫派來的兩名殺手,他們叫溫特和基德·裏奇,當時,他們在一起遊玩。我的乘務員告訴我,說他們當時因為玩牌而發生了爭吵。”
“你認為乘務員說得對嗎?”
“很有可能是那樣。”
電話那邊停頓了一會,“警方也這麼認為嗎?”
“我沒有見過他們。”
“我會跟瓦蘭斯談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