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永恒的死亡(1 / 3)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擾醒了邦德,他隻記得他們在床上,臨睡前,蒂芙妮伏在自己身上,一邊親吻一邊輕聲細語道:“寶貝,你別朝左側睡覺。這樣對心髒不好,會停止跳動的,轉過來吧。”邦德很聽話地轉過身去。最後,門哢嗒一聲關上了,邦德又開始熟睡了,耳邊縈繞著她的聲音、大西洋的歎息聲,船輕輕地搖晃向前航行。這一切都將他擁抱入懷。

黑乎乎的房艙裏,電話鈴響起,一刻不停。邦德嘴裏一邊咒罵,一邊起來去接電話,聽到裏麵說道:“不好意思,先生,打擾您了。我是無線電報員,剛剛收到一份您的加密電報,上麵還加了‘特急’兩字。請問要我讀給您聽,還是給您送下去呢?”

“送我房間裏來吧,可以嗎?”邦德說道,“謝謝你。”

又有什麼緊急情況?邦德打開燈,下了床,使勁搖了搖頭,讓自己變清醒。剛剛的兩情相悅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走進浴室,任水衝了自己足足一分鍾,擦洗完全身上下,穿上了衣服。

有人敲門,他走過去拿來電報,坐在桌子旁,點了一根煙,開始認真工作。當看完所有電文之後,邦德的眼睛眯成一條小縫,頭皮開始發緊,全身上下隱隱作痛。

電報是英國情報局辦公室主任發來的,電文寫道:

第一,在秘密搜查塞伊的辦公室時,我們發現了一份加密電報,上麵接收人是質檢工程師ABC,發件人是伊麗莎白女王號的溫特,說他們已在船上發現你和凱絲,請求後續指示。ABC簽字回複命令溫特,除掉凱絲,薪酬兩萬美元。

第二,我們懷疑塞伊就是ABC,因為,湊巧他的法文名字叫哈達什·貝達什·塞伊,縮寫之後便是ABC。

第三,也許是察覺到了調查的蛛絲馬跡,他昨天逃往法國。據國際刑事警察組織來報,他現在達喀爾。所以,這再次證實了我們的懷疑,鑽石源於塞拉利昂礦產區,然後繞過邊境走私進入法屬幾內亞。此外,我們還懷疑塞拉利昂的一名國際口腔外科醫生,現在,他已被監視了。

第四,英國皇家空軍堪培拉會在博斯科姆比等你,明晚立即飛往塞拉利昂。

辦公室主任

看完電報,邦德僵硬地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忽然,腦袋裏不經意間閃現一句所有詩歌中最惡毒的詩句:“棄我者,其為計拙也。背我而高飛者,不如我即其高飛之翼也。”

如此看來,船上有斯潘黑幫的人,一路追蹤他們。是誰呢?在哪兒?

他抓起電話。

“幫我接凱絲小姐房間。”

邦德在電話裏聽到她床邊的電話哢嗒一聲,一直在響,但沒人接。邦德扔下電話,衝出房間跑到上麵走廊,進去她房艙一看,裏麵空無一人。床上壓根沒人,燈是開著的。她的晚宴包扔在門旁邊的地毯上麵,裏麵的東西都撒了一地。她肯定是回過房間,有人藏在門後麵,用棒把她打暈了,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呢?

舷窗全都是關上的,他去浴室裏麵看看,也沒發現任何東西。

邦德站在房艙中央,此時的他,非常冷靜。他問自己——邦德,黑幫將要幹什麼?在殺她之前,那人肯定會拷問她,查明她到底知道什麼,對自己泄露了什麼,還有邦德到底是何來路。他會把她帶到自己的房艙裏,拷問她,折磨她,沒人會打擾。要是有人碰見他背她去那裏,隻需眨一下眼,搖一搖頭就搞定了。“今晚喝太多香檳了。不用,謝謝你,我自己能行。”但是,到底會在哪個房艙裏呢?他離開多久了呀?

走廊裏一片寂靜,邦德一邊跑下去一邊看表,現在是淩晨三點鍾。她是兩點以後離開他的。要不給船長打電話?讓他們拉警報?邦德想到,到時還得費力解釋,引來懷疑,最後耽誤了時間。即使報了警,他們肯定會說:“親愛的先生,這很難辦到呀。”然後,例行公事地安慰他,“當然,先生,我們會盡力而為的。”警衛官會很有禮貌地看著他,露出一副懷疑的神態,心想這人戀愛受挫,喝醉酒了。他甚至會懷疑是想耽擱航行,這樣就能贏得航程拍賣的低場拍賣了。

對呀!低場!有人落水了!航船被延遲了!

邦德返回房間,關上房艙門,坐在裏麵開始查看乘客名單。對呀,肯定是溫特,A49號房艙,就在下一層甲板。忽然,邦德的大腦如一台康普托計算機哢嗒一聲,恍然想起一切,溫特。原來是溫特和基德,這兩個殺手,戴頭套的那兩個人。他再看了一眼乘客名單,上麵有基特·裏奇,也在A49號房艙。就是乘坐英國海外航空公司,從倫敦來的那個白頭發年輕人,還有那個胖子,“我的血型是F”,他們是監視蒂芙妮的秘密陪送人。他還想起了萊特曾經的描述。“他曾經被叫作‘溫弟’,是因為他害怕旅行。總有一天,那顆大拇指上的疣會讓他暴露自己的。”第一指關節那裏有一顆疣,當時他拿著槍頂著叮當貝爾。還有,蒂芙妮當時說:“他們就是兩個笨蛋。那個胖子一直在吸咬大拇指!”這兩個人當時在吸煙室,他們早就做好安排,來製造一起謀殺命案,這完全就是趁火打劫,想賺一筆橫財。到時候有一位女人落水了,他們再匿名去上報。如此一來,船就會停下來,掉頭搜救。這樣,凶手就可以賺得三千英鎊了。

溫特和基德,這兩個殺手來自底特律。

這一瞬間的意外發現,所有零零散散雜亂的畫麵,在邦德腦中開始嘩嘩閃過。邦德一邊在腦中過濾檢索,一邊打開小公文包,從暗袋裏抽出短消音器。然後,從抽屜裏的一件襯衫裏麵掏出貝瑞塔。習慣性地檢查了彈匣,把消音器擰到槍口上麵。同時,他也權衡自己會有多大勝算,計劃接下來的行動。

他找到船舶平麵圖,跟船票附在一起。然後攤開,邊穿襪子邊看。A49號房艙就在他的房艙下麵。有沒有可能,他直接把門鎖射掉,搶先一步幹掉他們呢?唉,根本就不可能。他們肯定把門閂鎖上了。要不,告訴船上的員工蒂芙妮現在處境很危險,說服他們和他一起去呢?在交涉期間,聽到“對不起,打擾一下,先生們”,他們肯定會把她從艙窗扔出去。然後,又故作無知地看書,或是玩牌,說道:“幹嗎如此興師動眾呀?”

邦德把槍塞在腰帶上,房裏共有兩個艙窗。邦德猛拽開其中一個,先探肩膀出去,看到外麵至少空出一英尺的地方,便放心地往下降。邦德看到下麵有兩個暗淡的光線圈。還差多高呢?目測大概八英尺吧。夜晚,依然是風平浪靜,根本沒有風。他現在在船黑暗的這邊,望台上麵的燈會不會照到他呢?他們的艙窗有打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