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永恒的死亡(2 / 3)

邦德又爬上來,回到房艙,扯下床單打了一個死結,這下應該很安全啦。但是,為了有足夠的長度,他得把床單撕成兩截。倘若他贏了,他還得再拿一些A49號房艙裏的床單。他們的服務員,到時候也得困惑床單怎麼沒了。倘若他輸了,那什麼都不重要了。

邦德全身心地弄好了繩子,應該扛得住。他把繩子的一端纏係在艙窗的鉸鏈上麵,然後看了一下手表。從讀完電報開始,到現在,隻浪費了十二分鍾。繩子會不會太長了?他咬緊牙關,把繩子扔出去,掉到另一端,接著先探頭爬了出去。

別亂想!別往下看!也別抬頭看!別管打的繩結!慢慢地,穩穩地,手一把一把往下推。

夜風輕輕地吹打著他,碰到了黑色的鐵鉚釘上麵。下麵,傳來一陣低沉的隆隆聲和大海的濁浪呼嘯聲。頂桅杆處還能聽到呼呼的風聲。遙遠的天空,四周星星璀璨高掛,繞著桅杆頂處四周移動。

這床單擰成的繩子到時不會斷吧?他會不會眩暈過去呢?還有他的胳膊撐得住嗎?哎呀,不要想這些了。忘掉巨大的艦船、澎湃怒吼的大海,還有等著刺切自己的四螺旋槳船。你就是一個小男孩,從蘋果樹上麵往下爬。多麼簡單呀,果園裏麵有草坪,掉下去也很安全。

邦德不再胡思亂想,注意力轉到兩隻手上,感覺到了粗糙的船壁麵。雙腳如同觸須一般敏感,在下麵摸索,第一次碰到了艙窗。

瞧!他的右腳趾已經觸到了凸出來的窗邊。他必須停下來,不能著急,耐心點,讓左腳再往裏麵摸索一下。艙窗是大張開的,然後,然後感覺碰到了窗簾,不過是拉上的。好啦,現在可以繼續往下爬了,馬上就到了。

最後,抓了兩下繩索,邦德便正好麵對著窗戶。他一手抓住鐵窗邊,這樣能減輕繃緊的白繩的受重。謝天謝地,這隻胳膊終於能緩緩地抓住了舷窗的凸緣,接著放下了兩臂,這樣就能減輕全身的重負了。邦德覺得,全身的肌肉都要繃裂了。他打起精神,攢足了勁慢慢地拉起,準備最後縱身前撲。這時,他的一隻手裏緊緊地握著手槍。

邦德一邊聆聽,一邊盯著慢慢晃來晃去的窗簾,他努力讓自己忘掉,剛才像蒼蠅一樣,黏附在伊麗莎白女王號一側的半中腰上,他使勁不去聽下麵呼嘯的大海,努力平靜自己沉重的呼吸,和怦怦的心髒狂跳聲。

這時,聽到裏麵有嘀嘀咕咕聲。一個男性的聲音說了幾句話,然後便是一個女孩的哭喊聲:“不!”

安靜了一會兒,便聽到一聲巴掌聲,像鳴槍一般那麼響亮。這聲音如同是裏麵的一根繩子往下拉了一下他,邦德提起了身子,便被拽進了艙窗裏。

不知怎麼的,邦德向前俯衝翻過了三英尺長的玻璃框,一邊想他會撞到什麼東西,一邊用左臂護住頭,右手握緊槍。

還好,邦德撞到了艙窗下麵的一隻行李箱上麵。整個人順勢翻了一個跟頭,身子一大半探進了房間裏,他趕緊站起來,蜷伏著身子往艙窗旁後退。他嘴唇緊閉,拿槍的那隻手,由於握得太緊而發抖。

透過狹長的眼瞼,一雙冷酷的灰色眼睛,左瞧瞧右瞧瞧。那把黑色手槍,剛好豎在了那兩個人的正中間。

“別動。”邦德喝道,然後,慢慢現身站直。

事實就是這樣,邦德已控製了整個局麵,黑色的槍口才是王道。

“誰派你來的?”胖子問道,“這裏沒你什麼事吧?”

言語中還有所保留。不慌不忙,甚至一點都不感到驚訝。

“難道是來湊數,四個人一起喝鬆子酒嗎?”

他側坐在梳妝台前,係上襯衫的袖口,麵色濕潤,一雙小眼睛閃閃發光。眼前是蒂芙妮,背對著邦德坐在一張軟墊椅上。她幾乎是全裸,隻穿了一條肉色內褲,膝蓋被緊緊地夾在胖子的大腿中間。她轉身看邦德,一臉蒼白,上麵還有紅色印記。她的眼神,如同一隻被困的動物眼睛一樣狂熱。兩片嘴唇最大地張開,似乎難以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

白頭發的那位一直很愜意地躺在床上。此時,他坐起來,把另一隻手放到襯衫半中腰,去拿腋窩下麵裝在黑色皮套裏的手槍。他全無好奇地看著邦德,嘴巴張成方形,如一隻郵筒咧嘴而笑。就在他的笑的時候,從緊閉的牙齒中吐出一根牙簽,像是蛇吐芯子一樣。

邦德舉著槍,對準兩個人的中間位置。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又低沉又緊張。

“蒂芙妮,”他緩慢但很清楚地說道,“跪下去,慢慢從他身邊移開,把頭一直低下去,挪到中央的位置。”

他根本就沒有看她,一雙眼睛一直瞧過來瞧過去。看看椅子上那人,再瞧瞧床上那人。

現在,她終於擺脫那兩個目標了。

“我到這邊了,詹姆斯。”聲音裏充滿了希望,激動不已。

“站起來,徑直走到浴室裏去。把門鎖上,進去後,躺在浴缸裏麵。”

他用眼睛瞟了她一眼,看到她是否照吩咐的去做。她站起來,看了他一眼,走進浴室,哢嗒一聲,浴室的門關上了。

現在,她沒有吃槍子的危險了。但是,她不能目睹這一切。

這兩人之間隔著五碼的距離。邦德估計如果他們拔槍快射,那他必死無疑。麵對這類人,就算是他能秒殺掉其中一個,另一個肯定會拔槍就射。自己來不及開槍,豈不是等著挨槍子啦?不過,隻要開了第一槍,那局麵發展就難以預料了。

“四十八,六十五,八十六。”

這是美國打橄欖球時喊的黑話密語,他們用這種方式傳遞信息。胖子嘴裏一直在數一個五十多分的組合,他們肯定在一起練了數千次了。同時,胖子瞬間臥倒在地,另一隻手迅速去拔槍。

床上那人,一個迅速打個大轉,把腿甩到側麵。他離邦德較遠,這樣全身上下,隻有頭部的小部分還在邦德的目標之內,他胸前的手迅速抬起,伸向腋窩。

“砰。”

邦德的槍裏隻是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咕嚕聲。白頭發的那位頭頂正下方,便被打開了一個鎖眼孔。

“嘣。”

是從白發小子的手槍裏傳來的,臨死前,將一枚子彈射到了床上。

臥倒在地上的胖子,尖叫了一聲。他抬起頭,眼睛死死地盯著黑黑的槍口,生怕它開火。他現在已陷入重重包圍,隻有祈禱能夠僥幸找到一個逃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