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午夜驚魂(下)(2 / 3)

咖啡廳裏,白詩婷看著這個俊美無比的男人,此時像個孩子般地痛哭。白詩婷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男人,隻能把一張張紙巾不斷地遞給楊剛。不得不承認,楊剛就算是哭著,也是非常好看的。白詩婷為自己這個想法感覺不恥,張強出了事兒,楊剛為自己的助手心痛著,自己關心的卻是容貌問題,白詩婷歎了口氣:“他真的出事兒了……他是身不由已的。我們應該看看他去。”“你看不了,他現在是死囚!”楊剛說著說著又淚如雨下。“那你應該去看他啊向他了解情況啊。”白詩婷說,“他真的是身不由已的……”

“我都不敢相信,這事兒怎麼可能是張強幹得出來的?雖然這小子有點兒好色,可是人還不算壞,心地挺善良。怎麼可能去殺人,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天哪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殺人啊。對了詩詩,我一直在回避,局裏人知道他是我的部下,都不讓我審問。不讓我過問這個案子。你說君華的1074號房間怎麼這麼邪門兒?張強沒有鑰匙居然進了鎖了兩道門的的房間,他是怎麼進去的?不行,我得回局裏,詩詩謝謝你陪我,你美容院開張是好事兒,改天再祝賀你。”楊剛走了。

白詩婷並不驚,仿佛她早已經料到。她就靜靜地坐在那窗前,看著外麵車水馬龍。人們活得都很認真很起勁兒。活著為了什麼?白詩婷深思著,為了多吃點東西?多穿點好衣服?男人多找幾個女人?女人多生幾個孩子?她想起賣炭翁中的一句話: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這就是活著的全部意義。倘若真的就隻為了這,活著卻委實沒有意義。楊剛那秀頎挺拔的身影子低矮縮進出租車裏,離去。

天,陰雨綿綿,雖然已經進入六月伏夏,可楊剛卻總感覺到冷氣逼人。

楊剛一進局長辦公室就說對局長:“我要看張強的口供……”局長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楊,不要感情用事。”說著拿出一個檔案袋來遞給楊剛,“我們大家和你一樣,都很難過也很惋惜。”楊剛沒有看局長,拿著檔案袋就低頭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沉默良久,他才打開了卷宗……

問:叫什麼名字?哪兒人?

答:你們知道的

問:老實回答,叫什麼名字哪兒人?

答:我叫張強,家住南海橫一路14號

問:和那女子是什麼關係?

答:我不認識那名女子。

問:不認識什麼和她去了酒店?還和她發生了關係。你們怎麼接觸的?

答:我也不知道啊,我昨天晚上回家後,沒事兒做就上網,一個女網友叫我到君華酒店1074,我就去了。

問:網友?叫什麼名字?你和那女網友認識多久了?她為什麼叫你去酒店?

答:我在英雄難過美人關那個聊天認識這個網友的。她的名字叫午夜徘徊,是她主動和我聊天的。然後我就問她多大了,還要了她相片。我看她長得挺漂亮的,就想認識她和她見麵。我也沒想到,我一說想見見她,她就同意了,說她就住在酒店,叫我直接到她住的酒店裏去。我也沒有想那麼多,就直接去了。

問:你當時是不是打算和她發生關係?

答:我本來沒有想過這麼快就和她發生關係,但是她叫我到酒店。所以我決定見機行事。

問:難道你不知道君華的1074號房間出過很多次事兒了嗎?你怎麼還敢去?

答:她叫我去的不是君華,我也不知道不記得了。

問:好好想想,她倒底叫你去哪兒了?

答:我當時就想見到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問:見到死者你們就發生了關係?

答:我見的不是她啊,她不是午夜徘徊。

問:那你見的誰?怎麼又會殺了這名女子?

答:我見的不是她,午夜徘徊的真名叫田倩。

問:你所說的一切都將做證供,請你老實回答,你見的女網友是不是死者?

答:不是的,我見的是倩倩,我一進來,她就脫了睡衣。我就把持不住,和她發生了關係。

問:後來呢?發生關係後她去哪兒了?死者又是怎麼到房間裏來的?

答:發生關係後,發現她還是處女,我很感動。沒有想到我得到這麼一個楚楚可憐的女孩兒的完壁之身。然後她就伏在我身上哭泣,我以為是因為痛。我說我一定不會負了她的,隻要她需要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問:接著說

答:她還是哭,我就問她有什麼事兒,是不是需要我幫忙,隻要我有這個能力一定會盡力的。她好久才告訴我,她家境不太好,從小就很貧苦,在她上麵還有兩個哥哥。兩個哥哥欺負她比較弱智,常常笑她讀書笨,父母也嫌棄她。上了中學就不讓她讀書了。她17歲就和很多家鄉姐妹一起到廣東的廠裏打工去了。掙的錢都給了她父母供兩個哥哥上大學。可以給我一支煙嗎?

問:劍明拿根煙給他。張強你接著說

答:她一邊說一邊哭,說打了四年工掙的錢一分沒留地寄回去給了父母。兩個哥哥都還算爭氣。畢了業都分配了不錯的工作,兩個都娶了城裏的嫂子。她也鬆了口氣,覺得父母可以跟著兩個哥哥享清福,她也可以為自己著想一下了。打算再打幾年工掙點本錢做小生意。我說那還不錯啊,然後找個像我一樣的老公,一輩子就幸福地過了。她就掐我,讓我聽她說完。她回家的時候,順便就到重慶的二哥家裏去了一下。一是看看這到多年沒有見過的二哥,二是看看二嫂。她還從來沒有見過二嫂的樣子,聽人家說,二嫂徐梅長得小巧玲瓏還挺漂亮的。打了個電話給二哥,原本想二哥來接一下,誰知道二哥說上班忙,就給了個地址給她讓她自己找,說二嫂懷娃兒了,就呆在家裏。

楊剛看到這裏搖了搖頭,案情越來越複雜了。張強和這個女人發生了關係,卻又不承認是和這女人發生了關係。那麼那個田倩,到底是誰?心痛、頭痛但還是得看下去。他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解開這重重的迷。以前所有的邏輯推理,到這裏全都無能為力,他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更無從找到案犯的動機。唉。楊剛沉重地歎息了一聲,又翻開了一頁……

答:我想喝點水。

問:可以,劍明,倒杯水,你繼續說。

答:倩倩就去了重慶的二哥家裏,在不錯的高層住宅裏見到二嫂了。這女人小眼睛單眼皮,不過五官到也協調精致。很是清秀可人。挺著老大的肚子,好像就要生產了。不過二嫂給倩倩的感覺是陰的,總覺得她的骨子裏看不起她。尤其是那說話的口氣,像是對一個請來的保姆。哪怕是在廠裏,領班也沒有那麼讓人難受。但倩倩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她是二嫂,也因為她懷有她們田家的骨肉。

二哥晚上才回來。二哥一直是倩倩心中的偶像,幾年不見,二哥越發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倩倩看著對二嫂百依百順的二哥心裏就有點不平衡,這女人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二哥這麼優秀的男人的百般嗬護遷就?好在二哥對她還算客氣。帶她逛商場,還給她買衣服。倩倩打工這麼多年,穿的其實還土得掉渣。

但是二嫂看見二哥給倩倩買了衣服,臉色十分難看。晚上吃飯的氣氛很尷尬,倩倩感覺到了。為了打破僵局,倩倩沒話找話地問了一下二哥:“二哥,你們家裏這麼好,怎麼不把爸爸媽媽接過來?”雖是無話找話,卻是倩倩心中的疑惑。爸爸媽媽操勞了一生還有她的幾年青春都奉獻給了兩個哥哥,在她心中父母住在條件好的兩個哥哥家裏,不再在農村受那日曬風吹之苦,顯然是理所當然。

二哥笑了,說:“你長這麼大了,也出去這麼多年,怎麼還是那麼憨?”倩倩不明白:“我覺得爸爸住大哥家,媽媽住你們家,正好一家一個,可以幫你們做飯以後還可以看孩子,多好啊?幹脆你們把他們接過來,你看家裏那房子,風吹掉瓦片,外麵雨下大的,裏麵雨下小的。上回爸爸還說,睡到半夜下雨,把床上的被子都淋濕了。隻好在床頂上放了幾個洗臉盆。”

二嫂突然放下筷子:“田毅,我不想吃了。肚子痛,出去轉一圈兒。”說完挺著那驕傲的肚子,像個目中無人的將軍一樣走了出去。二哥看著倩倩:“二嫂現在有娃兒,等她生了再接媽和老漢(父親)過來。你多吃點,我去看嫂嫂。”二哥急急火火地追出去了。倩倩感覺到了一種不舒服。勉強住了幾天,就回家了。二哥想送,二嫂說:“她這麼大個人,不曉得走麼?”

倩倩回到了家裏

家沒有什麼大的變化,隻是房子更破舊了,父母更蒼老了。為了兩個大學生,他們負債累累。現在兩個大學生都安家了。他們還得還債。看著父親頭發全白母親牙齒掉光了,倩倩一下子就哭了出來。父母真是太苦了。兩個老人家見倩倩哭,以為出了什麼事兒,都著急地問:“女兒哪,出了什麼事?有啥子事慢慢說,人都回來了,天大的事也都過了。”

倩倩哽咽著說:“你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二老笑起來:“傻女兒,人嗎是要老的嘛,原來是嫌我們老了……”倩倩說了上二哥家的事。然後說二哥不好,自己過得那麼舒服,也不把爹媽接過去享一下福。倩倩的媽媽就說:“他有他的難處。你的二嫂厲害。二哥也沒有辦法。你也不要怪他了。現在嘛,隻要你嫁個好人家我們就放心了。”父親也說“倩,我們不靠哪個養,我們自己種來自己吃哪兒不夠?欠的帳也還的差不多了。圈上幾頭豬一賣,又是千把塊錢。不靠哪個……”“爸爸媽媽,我出去多掙點兒錢,在城裏買了房子接你們過去住。”“看你,又說傻話了。我們怎麼能去把你拖住?”倩倩也不再辯解,主意已定,她隻需要行動。

倩倩幫父母做完一季農活,又踏上了去廣州的列車。

掙了一年錢,倩倩家裏的賬基本都還清。而且聽說二哥已經把父親接到他家,媽媽住在大哥家,父母終於不用再受風吹雨淋之苦了。倩倩心裏很高興,過年的時候,父親一再要求倩倩到重慶和二哥他們一起地過年。倩倩本來不想去的,她不想看見二嫂,但母親也打來電話說服她,她隻好同意了。

再次到二哥家裏,看見滿麵春風的父親,倩倩很高興。看見可愛的小侄子,又喜歡無比。時不時都想把那肉嘟嘟的小可愛抱在懷裏親吻。小家夥那個嬌嫩哦,讓倩倩恨不得把他咬兩口。小家夥似乎也和倩倩投緣,自打倩倩去了,誰都抱不住,誰抱都哭,隻有倩倩抱著,那小子就會露出笑臉。連他的老娘他都不願意搭理。這讓二嫂徐梅很不高興。但倩倩似乎並不知道。隻有二嫂總是莫明其妙地發火。二嫂發火時,全家人都不敢吭氣。連父親也隻是低頭做自己的事兒。

垃圾徐梅。倩倩罵。

倩倩陪著父親在二哥家看電視,徐梅逛了商場回來。才進屋就罵:“是哪個拖的地?還有腳印子?越來越長臉了,連拖個地都不想拖幹淨。”倩倩一股無名業火:你和二哥二個人出去逛了,老子幫你抱娃娃,還有哪個拖地?但倩倩沒有吭氣。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再說,說不定她以為是我做的。我是個小輩。被她說說也無防。

父親做好飯,全家人有說有笑的在一起動筷了。倩倩吃飯還摟著小家夥,逗得那小東西笑個不停。實在沒有想到,從來不會做飯的父親,居然也學會了做飯,而且做的還不錯。倩倩剛想誇一下父親的廚藝。卻聽得徐梅尖叫:“是哪個做的飯,做得這麼難吃?屋裏沒有鹽嗎?還有這花卷,怎麼有股肚腳丫子味兒?哪個做的,不想吃了。”明明是父親做的。她難道眼睛瞎了?是我在這裏讓父親受氣了嗎?倩倩怕是因為自己的原因。還是隱忍不發。

沒心思吃飯,倩倩就抱著小家夥玩樂。二哥吃了飯就到房間哄徐梅去了。父親卻一直在發呆。倩倩問:“爸爸,她怎麼這樣子?”父親壓低了嗓門兒:“一直都這樣子的……她看不慣…就要說…”“是看不慣嗎?還是根本看不慣我們兩個?我們走了她是不是舒服點兒?說話陰酸成這樣子。”“不要說這個背時被她聽到了你二哥難過……老子在這裏光受氣……”父親不吃飯。他已經氣到無力再說。

倩倩心裏極度痛苦,想不到父親引以為傲的兒子家,原來如此。徐梅難道不懂得百善孝為先不明白老吾老及人之老?就算什麼都不懂,難道還不懂愛屋及烏,父親怎麼說是她愛人的父親啊!倩倩叫父親離開,承諾每個月掙的錢都給父母,讓父親回老家去。父親說:“我走了,這個孩子怎麼辦?他們兩口子要上班,哪個有空帶孩子?請個保姆錢花了不說,哪個會像帶自己的孩子那樣心疼呢?”說起這個更讓倩倩來氣。請個保姆還要花錢呢,父親幫他們免費帶,還要受氣。

二哥到底把那徐梅哄好了。出來說:“爸爸,我和徐梅出去吃飯。”父親沒有開口。徐梅又尖叫:“吃了飯桌子也沒人收了,做點事兒都要人請嗎?”二哥也說:“老漢你怎麼不收桌子呢?”倩倩終於爆發了:“垃圾,你是不是人來的,爸爸是不是你爸爸,把你養這麼大,供你上學讓你過好日子,你還幫著這個惡婆娘欺負爸爸,爸爸我們走!”父親卻批評她脾氣不好。

問:怎麼不說了?後來呢?

答:後來,倩倩就用她那美麗的眼睛看著我說:“強哥,我恨徐梅,我恨。我想把她殺死,真想把她殺死啊這個不孝之人。”我當時也恨起這個女人來。我義憤填贗,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恨。我對倩倩說:“我幫你殺,老子到重慶去把她殺了。你陪我去找她。”“她還常常欺負我……強哥啊她又來了……”我就看見一個三十多歲姿色平平的女人,正揪著倩倩的頭發,手裏還拿了把水果刀,嘴裏罵著:“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在外麵幹什麼啊?小娼婦敢給我擺臉子看。我氣得不行,這女人實在太囂了,今天非殺了她為倩倩雪恨不可。我奪過那把水果刀了結了她性命,有種報仇的感覺。倩倩好高興的抱著我,然後我們就睡了……

問:你沒有和死者發生關係嗎?那我們怎麼在她體內發現了你的****?

答:我不知道。我承認我殺人不怕多個****罪,但和我發生關係的真的不是她是倩倩,我沒想到她不道義,一個人先走了,明明同意和我一起離開這裏到一個不認識我們的地方一起過一輩子去。她竟然先走了。說都不說一聲就走了。

楊剛合上卷宗,走到局長辦公室說:“局長,死者的身份確定沒有?”“暫還沒有,找不到和死者相關的任何線索。”“但據張強的口供,好像此女子居住在重慶不如再審一下張強看能不能打聽出那女子的住處或是相關信息。”“對,小楊就是小楊,我們都忽略了這一點兒。如果此案偵破,記你大功一件!”楊剛苦笑了一下,他現在想的可不是立功受獎。

經過楊柳的再三請求,局長總於同意楊剛親審張強。

昔日的搭擋,今日的案犯。兩兩相望,一時默默無言。張強看著楊剛,他明顯的瘦了。俊美的容顏更多了份清奇。大大的眼睛裝著千言萬語。有不解,有焦慮,更有痛苦。張強看著那雙打著無數問號的眼睛,欺欺艾艾地叫了聲:“楊隊……”楊剛沉重地歎了口氣說:“張強,你怎麼會?怎麼會出這種事兒?”好像是問張強,又好像是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