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午夜驚魂(下)(1 / 3)

楊剛的計劃是,調查白毅家庭。看白毅是不是有一哥一妹。若張強口供屬實,隻要能找到白毅的妹妹,就找到了凶手午夜徘徊。楊剛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心情非常地好。他覺得離破案之日不遠了。竟然找不到朋友可以慶祝,他隻能想到白詩婷。

從來沒有打過白詩婷的電話,拿起電話撥打時,他竟然莫名其妙地緊張和激動。

“楊隊,我知道你今天心情好,我今天心情也好。”

“啊是嗎?那你有空出來坐坐嗎?”

“當然,你說地方。”

“那就長江路的明月茶藝館吧。我15分鍾後到。”

天很晴,一如楊剛的心空。白詩婷姍姍來遲。紅色的小T恤,黑色的高腰百折裙。白詩婷看起來越加清純脫俗。楊剛用一種驚豔的眼神看著她。白詩婷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臉上飛出紅暈來:“幹嘛這樣看著我?”“你真的太美了!”楊剛由衷地讚歎。一句話說得白詩婷越發害羞,她勾魂攝魄的大眼睛不停地撲閃著,此時是心慌意亂了。

“我要出差了,要去一下重慶!”楊剛點了上品鐵觀音後對白詩婷說。

“案子有眉目了?我覺得你應該更進一步的了解,他們的真正死因。”白詩婷話中有話。

“是,我這次到重慶,就是一邊核實張強的口供,一邊調查對死者有怨恨的人。案子顯然不是人所能做到的,總覺得裏麵不可思議的地方太多。但我是一個警察,隻能用科學的態度來辦案。對了,你說你也高興,為什麼事呢?美容院的生意非常好?大賺了一筆成小富婆了?還是找到男朋友要嫁人了?”

“什麼呀,哪兒來的男朋友。我是想告訴你我買彩票中獎了。中了兩千萬”

“不是吧,你花了多少錢?”

“八塊錢,買了四倍。我很想中獎,開獎的時候我一個個念著,念一個中一個啊……”

“真是天生的富婆命……一下就中了兩千萬,不讓別人活了。”

“什麼嘛,不是福利彩票嘛。我不中,你以為這些人真拿去做福利事業啊。哼,我以後期期買,期期中!然後自己開福利院,幫助真正需要幫助的人。你可不能問我借錢哈,你的工資不低,夠你自己花的了。”

“小氣,放心好了,我也沒有花女人錢的習慣!”楊剛不屑地樣子讓白詩婷想笑。如果沒有俗世煩惱,沒有紅塵喧囂,這對情侶坐在那裏可真是一道絕美的風景。男人氣宇軒昂,女的清麗絕俗。沒有人會否認他們是難得一見的標準帥哥美女。

“跟我計較什麼,你的案子離破案之日還遠著呢。老實泡茶吧,我杯子裏的喝完了,功夫茶就是不錯,喝起來幹淨,口感好。我一直覺得功夫茶比大杯茶大碗茶要好,喝著放心。隻不過好多茶藝館,沒有幾家是真正的茶藝館了。客人去了都泡的鹹茶吧?”

“哈,你人不大一點點兒,懂得怪多,城裏的好多茶藝館,其實就是另一種夜總會KTV,茶藝師不過就是小姐的代名詞。名為喝茶,實際上是泡小妹。哈哈。這家到是比較少的正規茶藝館。想想要是有你這麼美若天仙的茶藝師在茶館,估計生意火爆死。客似雲來啊。”

“你懂的這麼多,是不是經常到鹹茶館泡小妹啊哈哈。”

“切,我做刑警的。能不知道得多嗎?咱倆以茶代酒,慶祝你中了兩千萬,也預祝我早日破案。”楊剛心情真的不錯,說話的樣子神采飛揚。看上去容光煥發的,俊美和儒雅都張揚到了極致。恐怕這裏早沒比楊剛更俊美的男人了吧?白詩婷打量著楊剛,暗自定位。俊美而有才情,還俠骨柔腸,大約沒有女人會不喜歡楊剛這樣的男人吧?隻是白詩婷深知。楊剛此行,雖能有所收獲。但他要靠他俗世的力量來破案,實在勉為其難了些。何況那些死的人,都有其該死的原因。

“楊隊,你覺得這些人該死嗎?”白詩婷並不舉杯。

“怎麼說呢,如果這些男人屢次出軌惡意玩弄女性,那麼該死。比如陳亮,比如李樹兵等!但王波,好像僅僅因為好奇就死於非命,還有張強,他又有什麼錯呢,雖然空虛的時候,他也玩過一夜情。一夜情和道德品質有關,但我們不能因為一個人道德低下就覺得他該死。”

“你在為他們辯護,我也不認同因為一次出軌或者有了外遇就把整個人都給否定了。但有因才有果。如果他們沒有欠人命或者和欠人命一樣重要的孽債,他們不會死得這麼離奇。我覺得你要做的不是追查凶手,而是他們生前所犯的罪孽!然後才是公布死亡真相。”白詩婷有意地提醒。

“你的意思是他們都罪有應得?”

“我隻是覺得你應該從這方麵考慮!”

“詩婷,說真的,我很無助,這案子用科學根本無法解釋。我以前從不相信什麼怪力亂神的,但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有一種力量,超乎了我的想像。這種強大的力量,非人為所能控製,這次去重慶,也隻是一個線索。能不能破案,根本沒有把握……你相信鬼神一說嗎?”

“你需要這麼做。因為任務。因為死者需要一個交待。關於鬼神。我信的。難道你不信?”

“是的,我不信。如果真有觀音如來,真有玉皇大帝,他們都幹嘛去了?人間不管有多少不平事,不管有多少受苦人,怎麼都不見他們顯一下靈?如果真的有鬼,那麼多該死的人不死,好人卻英年早逝,鬼也太不長眼!看從飛,多偉大的一個愛心英雄。卻讓他疾病纏身!娘的,多少蛀蟲卻逍遙法外。活著舒暢得不行。所有鬼神都瞎眼了。”

“他們不顯靈,不代表不存在啊?所謂撼天地易,改人性難。當初釋迦,達摩,觀音,誰沒有轉過世來渡化世人,然而他們法力無邊,卻改不了人性的自私和貪婪。就連他們自身,也都是自私的,需要人家信他奉他才施好於人,神佛都這樣了,何況普通人呢。這諸天神佛,還不都帶著虛偽的麵具,都是各自打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為了把自己的地方打掃像清淨無塵的天堂,他們把一切垃圾和渣滓都往人間掃。信其者偶爾得點好處,不分好壞與忠奸。人間才是真地獄!”

“沒錯,難怪那些信神佛的人,都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難怪那些幹壞事的人,反而活得比良民百姓自在。什麼因果報應,全是騙人的鬼話。不然也不至於怨聲載道,如果這些人都幹過埋沒天良的事,真是死得罪有應得。我到重慶,就著重調查一下徐梅的為人。”

“祝你一路順風……”

楊剛坐上飛向重慶的飛機。

多年以前,他曾在那裏長大。明明是回故裏,他卻感覺不到喜氣。背負著破案使命,大約誰也不能感覺到輕鬆喜悅吧?飛機在天空上飛翔,大地上如詩如畫的風景,不停地變幻著,忽而黃沙無邊,忽而綠野如蔓。楊剛呆滯地看著那變幻,眼裏沒有任何波瀾,仿佛那一切和他無關。

重慶是一個既美麗又夢幻的地方,就如同是許多年前、不知是初夏還是早春的一天、從濕漉漉的小巷中走向河邊的那位梳著又黑又粗長辮子的清純少女。楊剛理解的重慶、永遠是那個穿著碎花布上衣晃動著漸漸遠去的鮮活背影。

楊剛在飛機上俯瞰他即將到達的城市,連綿不斷的蒼翠的山川,濕漉漉的空氣裏,連幹燥的飛機機艙都飄蕩著江水的味道;江麵上薄薄的霧裏,往來的一隻隻小木船讓人恍惚間回到了沈從文的小說裏。楊剛仿佛就隻有聽著不遠處朝天門碼頭不時鳴起的汽笛,想了些什麼,楊剛早已忘了。他無心欣賞那蒼山綠水,他隻想第一時間趕到目的地。

重慶終於到了,幢幢高樓大廈參差不齊的矗立在連綿的群山之間,遠遠望去,細雨蒙蒙,薄霧輕繞,頗有幾分白雲深處有人家的感覺。突然覺得生活在重慶這個城市真的是莫大的幸福,開門見山,開窗見綠,生活在一座現代化的城市中,卻與自然又是如此的零距離,楊剛也不由不讚歎這山城的鬼斧神工。

尤其走在重慶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們,非帥哥則美女,就算是三十四十的女人,看上去都濃妝淡抹,十分相宜。風韻不減少女,隻是各有味道。無怪有三步一個張曼玉,五步一個林青霞,重慶出美女,名不虛傳。雖是漫不經心地看過,楊剛還是得出客觀的評價:這裏的人要比W市的看著舒服得多。

一座城市若隻有山,未免顯得瘦硬了些,一座城市若單有水,也會顯得孤寒了些,重慶好就好在,三麵臨江,一麵靠山,既有好山亦有好水,且互相襯托,竟而顯出其無與倫比的獨特風格來。楊剛想起詩經裏有許多詠歎詩句似乎都與水與河有關,有開篇起興的《關睢》,有白露為霜的《蒹葭》。所謂佳人,在水一方。不知道白詩婷得於哪一方水的滋養?白詩婷?楊剛奇怪自己到了重慶,第一個想的人,竟然是她。他第一次,想念一個女孩兒。第一次在心裏,牽掛著一個女孩兒。

隨著接待人員,楊剛住進了重慶大飯店。才一放下行裝,又到了重慶沙坪壩的派出所。派出所公安人員協助楊剛,找到了白毅的家。

找到白毅的住處,楊剛按了門鈴。開門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英俊男人白毅,隻是臉色戚戚然。見到楊剛,眼神亮了,接著黯然下去。白毅明顯沒有見過楊剛這般風神俊雅的男性。他顯然不由自主地自殘形穢。大約將近半分中時間,白毅都盯著楊剛發愣。也不問楊剛等人來此找誰有何事。還是楊剛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拿出警官證朗聲說:“你好,我是W市重案組刑警。請問這是白毅家嗎?我們找白毅!”白毅露出疑惑的眼神:“我就是白毅,你們請進來坐吧。”

楊剛等人進了白毅家門。寬大的三居室,中檔裝修。每一處擺設,都顯示出主人十分用心。白毅的房子,裝修得不錯。隻是屋子很是冷清。楊剛又感覺,炎熱的伏署,潛藏著一股陰冷。並且楊剛肯定那陰冷,絕對不是來自於空調。白毅招呼楊剛等人坐下,倒了開水,坐在這邊的沙發上,靜靜地等著楊剛發話。

楊剛說明來意,然後拿出女死者的照片出示給白毅看。看到慘死的老婆徐梅,白毅大驚失色:“她真的出事了!”瞬間臉色慘白,說話結結巴巴。語無倫次。不想神智大亂,竟然呼吸急促,昏迷過去。楊剛等人急急掐人中。折騰老半天。白毅才清醒過來。這也難怪,愛妻不明不的地慘死,白毅焉能不悲痛?

“白同誌,確定這是你的老婆徐梅嗎?”

“當然是她,不信你看我們的相片。”白毅顫抖著打開抽屜拿出影集來。

楊剛看了後,已經可以完全肯定。那個死者徐梅,就是白毅之妻徐梅了。看來,自稱田倩的午夜徘徊對徐梅這個人沒有說假話。

“她為人如何?”

“還可以,就是不愛說話。和我父母不太和!”白毅如是說。和父母不和,便可以理解為對父母不好。看來午夜徘徊說的,又是實情。那麼接下來,就是確認他是不是一兄一妹。

“你家兄弟姐妹幾個?”

“三個,還有個哥哥和妹妹!”完全吻合。楊剛大喜。案情好像有眉目了。

“她叫什麼,有你妹妹的照片嗎?她現在在做什麼—”

“我這裏沒有她的相片。她叫白春蘭,前年就已經嫁人。女兒馬上要滿周歲了。”線索又曖昧起來。田倩是不是白春蘭?因為不能排出她可能對張強說假話。假如田倩是白春蘭,她隻是一嫁人生女的普通女人,又怎麼能殺人於無形?假如不是,那田倩是誰?假如和她沒有關係。又為何要置徐梅於死地?

“你沒有個叫倩的妹妹?”

“我就一個妹妹,就叫白春蘭。”

“有沒有叫什麼倩的人和徐梅有過節?”

“沒有,我周圍認識的朋友同事,都沒有一個叫什麼倩的。”田倩不是田倩,她是誰?

“那能帶我們去你妹妹那裏看看嗎?隻有你們同心協助,我們才能早日破案。”

“她在鄉下。春蘭性格溫和,從來沒有和徐梅有過節啊。你們不會懷疑她吧?”

“不是,我們隻是做調查,希望你能理解並配合我們。”

“反正不可能是春蘭,她還從來都沒有來過我這裏。我可以給你們地址。不信你們問她。”

“那太感謝了。”

此時,房裏卻走出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兒,個頭挺高的。小眼睛單眼皮皮膚黑。五官和膚色皆不肖白毅。但此男孩看起來,竟然是那樣的眼熟,楊剛總覺得,他見過這個男孩,或者見過和這男孩子相似的人。但卻一時想不起來。男孩兒走到白毅麵前撒嬌:“爸爸,媽媽怎麼還不回來呢。那天聽到她說有個叔叔叫她出去,叫我一個人呆在家裏,說兩小時就回來還給我買冰淇淋。她到現在都不會來,這麼多天了……要不你叫爺爺來嘛……”

男孩兒說起話來像放連珠泡。白毅一陣惱怒,拍地一巴掌打在男孩兒的臉上:“你跑出來啥子,作業寫好了嗎?都跟你說了,媽媽看外婆去了……你這個娃娃為什麼總是不聽話?老老實實寫字去。幼兒園老師布置的作業你做完了?”男孩兒委曲地大哭:“你哄我,媽媽走的時候,明明說的是張叔叔有事找她出去。再說我根本都沒有外婆……”白毅見嚇他不住,硬拖著他往書房走。“硬是點兒都不聽話,屋裏一來客你就要發人來瘋……”男孩哭鬧越加地凶。

楊剛聽到男孩兒說張叔叔時,神經緊了一下。張強姓張!而這從這孩子的談話聽出,死者徐梅死前是被姓張的人叫出去的,偏偏徐梅,又死於張強之手!這個姓張的和張強之間有什麼千絲萬縷的聯係?張強是絕對不可能在一夜之間把徐梅從幾千公裏以外的重慶帶回W市。並且根據張強的口供,張強所見之人並非徐梅……楊剛的思緒亂如麻。

楊剛拉過男孩安慰:“小孩子不懂事……來叔叔問你幾個問題好不好?”男孩對楊剛很有好感。竟然乖乖地走了過去。楊剛把他抱在腿上,握著他的小手問:“告訴叔叔你叫啥名字?多大了?”“我叫白矛。八歲。名字是我媽媽取的。他們都喊我矛矛”“嗯,矛矛,你見過那個張叔叔沒有。”“見過一回……我還見過陳叔叔,王叔叔還有李叔叔和關叔叔,他們都來我們屋頭,媽媽就給我好多錢買零食。”男孩兒白矛矛說著,眨著天真的眼睛。哦。對了,他長得可真像徐梅。

“那他們和你玩嗎?”楊剛隨便問問。

“不,他們一來就叫媽媽出去,說是有事情。喊我一個人在屋頭玩兒。好煩。她要是不把爺爺攆走,我還有個人陪我玩兒。”果然是個悍婦,連公公都要攆走。公公雖非生父,怎麼也是長輩,夫家父親。如此不孝之至,此等女人活該當死!楊剛聽了心裏悶悶一氣。

白毅走來又打一巴掌打在白矛的臉上:“怎麼盡亂說話?”

白矛大哭起來,楊剛從白毅的神色看出白矛說到他們家裏的隱情了。是誰會對他們家的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田倩不會是個和他們毫無關係的人。要查田倩的真實身份,得對此家情況了如指掌。據白毅屢怒白矛漏講家事和張強的口供,田倩此人大約除隱藏了自己身份故弄玄虛迷惑人注意力而外,已經完全核實與事實相符。

白詩婷的美容院開業了。打個電話給楊剛,原是想得到他的祝賀。“張強出事兒了……今天早上,君華酒店的服務員看見1074的門大開著。”楊剛沉重地說。白詩婷心一沉,“怎麼回事兒?”“幾個保安進去,看見張強睡在床上,身邊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全身是血,勁動脈被割破而死……”“那張強呢?”白詩婷著急的問。到底和她擔心地一樣,張強出事兒。“他沒事兒,可是刀上杯子上都是他的指紋,法醫檢查出,他們昨夜還發生過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