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好的想法往往稍縱即逝,如果不及時記下來,頃刻間可能就難以再找回來。蘇軾曾說,“作詩火急追亡捕,情景一失永難摹”。鄭板橋則寫道:“偶然得句,未及寫出,旋又失去,雖百之不能續也。”北宋詩人梅堯臣每次外出都帶“詩袋”,一有感興就把它記下來。傳說,契訶夫有一次偶然在火車上聽到幾句有趣的話,馬上拔筆記錄,誰知筆壞了,他急中生智,就劃了一根火柴,熄滅以後,就用焦黑的火柴頭刷刷地記了下來。大思想家康德從青年時期起就養成一個習慣,就是把頭腦中湧現的任何一個思想都立即寫在紙上。這些都是說明這種情況的。
第三,閱讀的一個主要目的是為了寫作,勤記可以為以後的寫作打好基礎。章學誠說:“劄記之功,必不可少;如不劄記,則無窮妙緒,皆如雨珠落大海矣!”顧亭林撰日知錄稱,自少讀書,有所得輒記之,其有不合,時複改定,或古人先我而有者,則遂削之,積之三十年乃成一編,蓋其一生精力所注也。學者著書無不從筆記入手,筆記之法亦隨學力而俱進,眼明則巧於掇拾,手辣則易於剪裁。茅盾也曾告誡文學青年:“應當時時刻刻身邊有一支鉛筆和一本草簿,無論到哪裏,你要豎起耳朵、睜開眼睛,像哨兵似的警覺,把你所見所聞隨時記下來。”
第四,它可以幫助我們整理、保存和消化知識,提高讀書的效果。
梁啟超先生在談到讀書要多做抄錄和筆記時曾說:“這種工作,笨是笨極了,苦是苦極了。但真正做學問的人,總離不了這條路。做動植物的人,懶得采集標本,說他會有新發明,天下怕沒有這種便宜事。”談到抄錄的作用,他說:“發明的最初動機在注意,抄書便是促醒注意及繼續保存注意的最好方法。當讀一書時,忽然感覺這一段資料可注意,把他抄下,這件資料,自然有一微微的印象印入腦中,和滑眼看過不同。經過這一番後,過些時碰著第二個資料和這個有關係的,又把他抄下,那注意便加濃一度,經過幾次之後,每翻一書,遇有這項資料,便活跳在紙上,不必勞神費力去找了。”而在談到帶著寫作目的的閱讀有更好的效果時又說:“譬如同是讀《文獻通考》的《錢幣考》、各史《食貨誌》中錢幣項下各文,泛泛讀去,沒有什麼所得。倘若你一麵讀一麵便打主意做一篇中國貨幣沿革考,這篇考做的好不好是另一問題,你所讀的自然加幾倍受用。”
對於後一個觀點,胡適在《讀書》一文中也有類似之說,他認為讀書除了要“眼到、口到、心到”外,還要“手到”,並說:“我常說:發表是吸收知識和思想的絕妙方法。吸收進來的知識思想,無論是看書來的,或是聽講來的,都隻是模糊零碎,卻算不得我們自己的東西。自己必須做一番手腳,或做提要,或做說明,或做討論,自己重新組織、申訴、用自己的語言記述過——那種知識思想方才可算是你自己的了。”總之,做筆記的過程就是幫助自己理解和發展的過程。
下麵我們再順著談談記筆記的方法。記筆記其實是一件很個性化的事,也就是不一定有什麼規矩,而是依個人愛好。但有幾條筆者認為仍是要注意的:
一是筆記本的準備。筆記本的大小要適合攜帶,而且在準備時最好也能夠一次性地多準備一些,以便過幾年後仍然能夠保持統一的樣式,這樣既便於保存,也比較美觀。
二是要記清楚出處,這樣便於以後的查對;還要分清楚是“原文的摘錄”還是“讀了原文後自己所受的啟發”。如果是對“原文的摘錄”,那你在做筆記時一定要做到準確無誤。因為,這些筆記很可能會對你的寫作有幫助,這樣你就可以避免在寫作時參考或引用了他人的思想而又沒有標明出處,從而避免被別人指責為剽竊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