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概論(3)(2 / 3)

總之,學校裏的讀書,總是免不了要圍著考試轉,免不了整天提心吊膽。所以,這樣環境下的閱讀都不是本書所說的創造性閱讀。

對於環境和讀書的關係,這裏再擴展開來談幾句。對於讀書環境的布置,不少人也有自己的豐富體會,並逐漸形成了各自的習慣,有的也許還有些講究,這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因為這種情形和有的作家對寫作條件的講究是一樣的。事實上,很多作家對自己的寫作條件是很挑剔的,有的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怪癖。據說,雨果寫作時都把腳浸在溫水裏;席勒隻有喝完半瓶香檳,打開抽屜聞著爛蘋果的氣味才能寫作;巴爾紮克則是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拉嚴百葉窗,點上數支蠟燭,身穿長袍,大量飲用咖啡,才開始寫作;馬克·吐溫總是俯臥著寫作;大仲馬則隻在彩色紙上寫作;盧梭則喜歡光著頭站在太陽底下拚命地寫。閱讀,作為寫作的解構行為,在環境的要求上,其道理是一模一樣的。

當然,我們在這裏也並不是要強調閱讀非要有舒適的環境,如果因為過於強調環境而成為不願讀書的借口的話,恰是要真正反對的。

比如,有人就曾戲言:“春天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又涼來冬又冷,收拾書包好過年。”這是應該批評的。畢竟,對於讀書人來說,環境是次要的。曾國藩曾言:“苟能發奮自主,則家塾可讀書,即曠野之地,熱鬧之場,亦可讀書,負薪牧豕亦可讀書。”所以,也有人提倡“讀書隨處淨土,閉門即是深山”。

但我們在這裏真正想說的是,為了提高創造性閱讀的效果,對於環境的布置還是要重視的。在這裏,米哈伊·奇凱岑特米哈伊在《創造性:發現和發明的心理學》一書中的一段話,我認為作為標準倒是非常合適。他說:“歸根到底,有創造性的人與眾不同之處在於,不管他們居住的條件很豪華還是很寒酸,他們都盡力為他們的環境打上自己的印記,使其與他們思想的節奏和行動的習慣相吻合。在由他們自己創造的環境裏,他們可以忘記周圍的一切,集中精力追求繆斯的啟示。”

總之,創造性閱讀是一種主動的閱讀、自由的閱讀。

第二是文本的不同。

以前的閱讀研究,大多圍繞著文學作品的閱讀居多,而本書研究的作為學者的閱讀,他們閱讀的材料大多卻是學術性文本,如專著、期刊論文、教科書或是其他的一些連續出版物(國外稱之為非書非刊,如公報、會議出版物、學會會刊、年評、年鑒、逐年出版的指南、手冊、總目錄、人名錄、年度索引等,還有可能是一些特種出版物,如軟件)。但其目的都是想有益於學術研究。這些文本大多寫得邏輯清晰、用詞嚴密,有的還附有很多的數據、公式和圖表,所以信息密度高,冗餘度低,但是閱讀這些書籍並不輕鬆,因為它們的一個共同特征是非常抽象。

若不專心於閱讀,就可能找不出它的前後邏輯順序,自然也就不可能正確理解它的原意了。

除了上述兩點外,創造性閱讀還有其他一些特點。

比如“不動筆墨不讀書”。為什麼這樣說呢?

第一,我們知道,動筆是有利於思維的。很多時候你的腦子裏可能會有一個念頭閃過,但對裏麵的細節一般卻不能很詳細地掌握,而對於這個念頭產生以後還能得出其他一些什麼具體的結論,也是心中無數的,所以這時候,你就必須借助於你的筆,去表現它、推進它、細化它,不然你可能就會停留在那個模糊的念頭中,時間一過,也就都失去了。對於“寫”為什麼可以促進“思”的理由,有的人認為是因為語言文字具有一種構成客體、形成意義的“勢能”。這種“勢能”是指文字都有一種文字尋找文字(夥伴)、文字尋找語境(家)、文字敞開它的毛細血管而透發它本身的意蘊(氣息)的趨勢、傾向和力。比如你任意寫下一個字、幾個詞或一句話,注視著它你就會產生一種要將它補充完整,連綴成句的欲望。雖然你當初完全是漫不經心的,但它一旦成字,仿佛就有種期待完整的召喚力,會慫恿、催促著你將它發展成形,連綴成句,擴充為文。所以文字都有一種“文字催生文字、詞句召喚詞句”的趨勢、傾向和力。作家王蒙說,他寫作中常碰到:“詞彙給我帶來形象,描寫這些形象又把我引向新的形象。事情是這樣的:假如我不寫作,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