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說,河伯一定做了不少善事,才能得到如此巨大的貢獻。你能給我講一講他怎麼做的嗎?”巫支祁想,自己總以為已經盡力了,看來還有很大差距,因為百姓對他最大的回報,不過是三牲祭祀而已。
“善事?除了遵照天條刮風降雨,也沒見他額外做過什麼善事;倒是不斷做些惡事,恐嚇兩岸居民。”遊魅忽然用手一指,“你看,鱉三郎他們過來了!”
說話不及,一位尖頭大肚的怪物帶領十個蝦兵蟹將呼嘯而來,大雨滂沱,濁浪滔天。來到近前,風浪戛然而止。
“原來遊魅在此,三郎多有衝撞,該死,該死。”鱉三郎抱拳連連道歉。
“三郎,我問你,這是又到哪裏去耍威風啊?”遊魅問。
“下遊鄴地去年沒有送新娘來,趁眼下洪水泛濫,去給他們點厲害看看。”鱉三郎急匆匆地回答,“任務緊急,失陪了,遊魅!”
飆風驟雨飄忽遠去。
“聽到了吧,老百姓當然盼望神祉們多行善事,但不會為此而破費過多,因為他們認為這是神應該做的,隻對你表示足夠的敬意就行了。”遊魅分析說,“他們最怕的是降災。每當災難來臨,田園被淹,房倒屋塌,人畜為魚鱉,非常的駭人。因此,這些無助的人們隻好竭盡所有、甚至獻出妻子兒女以奉神,來換取部族平安。”
“水神們這樣做不會遭受天譴嗎?”巫支祁問。
“天高九重,老百姓的聲音很難上達天聽;況且水神們都是選擇洪水泛濫時作案,真假難辯,天庭很難給他們定罪。”遊魅又意味深長地說,“再說,做官發財已成風氣,兩袖清風的水神少之又少,即是有一個也會被同行視為異類、呆鳥,天帝懲辦誰呀?要是都懲辦了,換上一批餓鬼,更是欲壑難填。鑒於此,天帝也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巫支祁與河伯交往日以頻繁,耳濡目染,潛移默化,越來越不滿意自己的生活現狀。經過與同行們的不斷交流,他發現,自己能夠身兼淮、渦兩條河的水神,濟身“四瀆”水神之一,就已十分幸運了。今後修行再好,還能往哪裏提升呢?北邊的河神冰夷,南邊的江神混沌,還有東海龍王禺廣,他們當中要麼是資曆深厚,要麼是天帝寵臣,要想頂掉一個真是難乎其難。世上的官員還有老死的時候,這些神仙們都是老不死的,等到猴年馬月都等不來補缺的機會,與其苦苦修行,還不如早點享受生活呢!
遊魅與巫支祁墮入愛河。河伯雖然相貌堂堂,財大勢眾,但妻妾眾多,還在不斷地接納新歡,遊魅一年也輪不上被寵幸兩次,與其當個活寡,還不如和這個窮水神呆在一起快活。遊魅要求建一處行宮,地點選在靠近河水的渦水源頭,以方便經常幽會。總不能老做野鴛鴦,兩人有個固定的落腳處,也好添點家的感覺。遊魅的這點要求是合理的。
巫支祁想做些額外的善事,來換取人們的貢獻。杞氏部落有人總是埋怨上天,天庭下令巫支祁降暴雨予以懲罰。巫支祁冒著風險通知他們說:“今晚要降特大暴雨,你們要做好準備。不過不要驚慌,不用搬遷,我巫支祁會盡量把水傾倒在河道裏,減輕你們的災害。我幫了你們的忙,也麻煩你們幫忙給我修個行宮。”
杞氏部落駐地當晚隻是下了一場中雨。他們但拒絕了巫支祁的要求,放出話來說,本來就沒有大暴雨,是巫支祁故意製造謠言來恐嚇勒索他們的。
巫支祁聞言大怒,當時就從河道裏提出水來灌將下去,把村莊田地澆了個一塌糊塗。杞人害怕了,乖乖地修建了一座大廟,供上巫支祁的象,天天燒香,月月祭祀,反倒一點怨言也沒有了。
巫支祁找到了生財的門路,色欲大增。塗山氏九尾狐有個小姨子叫狐媚,是名滿江淮的美女,巫支祁把她弄到手,又在淮水的一個支流上為她修建了一座宮殿。
巫支祁闊起來了。在北方水神集會時,有水靈靈、香噴噴的狐媚陪同,招來不少羨慕的目光。
“南國美女,畢竟有別樣的精彩。”河伯讚歎道,“老巫啊,你什麼時候在淮水做次東道,讓弟兄們也去品一品南方美女的滋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