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激水篇(2)(1 / 3)

侍候著大家入了席,致了歡迎辭,謝安說:“我給大家講個故事。”眾人叫好,聽他講故事。遠道來的姑娘們好崇拜,好恍惚,人就在麵前,睜大眼睛也看不清。聽謝安說話,生怕漏了一個字。來之前她們都學會了說漢話,為的就是想見到謝安這個當今第一名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人物。她們沒想到萬民景仰的傳奇人物謝安竟然是如此隨便的一個人,並且還是個好色的男人。他看女人的眼光與眾不同。一般的男人看女人眼神像勾子,厲害的男人看女人眼神像刀子,謝安看女人的眼神裏有一支筆,一見麵就在女人的魂裏寫字。他寫的是什麼字?他寫的是四個字:“你是我的。”姑娘們被謝安看得不好意思,身處中國最優秀的男人中間,忽然覺得羊入狼群也是件幸福的事。隱隱感到接下來有事發生,一雙雙美麗的眼睛因為擔憂變得更美麗。她們依偎在一起,看上去越見楚楚動人了。謝安身邊,總是出現成批成批的美女,成批成批的高人,他有這個魅力。隻要見了他,天下英雄俱成小兒輩矣。

這天,謝安身穿華麗的漢服,冠帶翩翩,恢複了年輕時謝家三公子的貴族派頭。手裏拿著專用酒杯“天地一尊”,白皙的手上戴著鮮紅的寶石戒指。每端起一杯酒,戒指就碰在酒杯上響一聲,發出悅耳的音樂。無可比擬,太美妙了,隻有最近的人聽得見。紅寶石,黃金杯,金石相逢,金戈鐵馬入酒中。

謝安腰上係著玉佩,衣服上繡著蘭花,胡子用極薄的紗籠罩,生怕沾灰塵。他吟詩,三五七言。他說事,古今神通。袖中乾坤大,枕上歲月長。他在座中支頤小臥,揮麈談玄。忽又玉山傾倒,仰首大笑,自然風度為世人所熟知。山山水水知道,這個世界不能沒有謝安。還沒喝酒他就醉了,似乎這一切都不是很在乎。是的,他享受太多了,如今期待新的遊戲。

隻見他長身玉立,大聲提議:“請大家為我大晉皇帝幹一杯,祝願我們的皇帝陛下萬壽無疆!來,大家同飲此杯!”第一杯酒喝了,謝安又提議:“請大家為我們尊貴的客人幹一杯,貴客遠涉重洋來禮華夏,事可賞,心可知,請開懷暢飲!”

第二杯酒喝了,高麗使者趁機說:“請太傅賜我墨寶,帶回敝邦珍藏。”高麗使者說這話,是因為謝安的書法早有大名在外。謝安見客人有此請求,笑道:“沒有問題。”看了一眼王羲之、王獻之父子,笑道:“有老王、小王在此,豈容我揮毫!”二王稱遜,眾人歡笑。客人固請,謝安知其心意,洪聲曰:“我中華書法,右軍將軍為第一,子敬為並列第一。這樣吧,今天我高興,就代表大家答應你們。”四座驚呼,二王頷首。

謝安笑道:“我賜你們二王書法各一幀,望好生學習!”

高麗使者歡喜無限,出席褰裳,俯首行至謝安之前,當場拜謝。又向二王行禮,表示尊崇。對於他拜謝的這一禮,謝安坦然受之,未曾回禮。王羲之略一拱手作答,王獻之則躬身作揖,禮數謹然。那些姑娘盯著王獻之看,心裏在說:“想不到還有一個更帥的!”然而她們看看謝安,又看看王獻之,心裏好生為難。一個是老帥哥,一個是小帥哥,實在不知道這兩個人哪個更帥!

座中有官員躬身提議:“太傅,這第三杯酒請為前線的戰士幹一杯,祝願我們大晉朝的軍隊早日出擊,打敗苻堅!”

謝安看也不看他,變色道:“誰在此狂言?敗我酒興,非罰不可!我說過不談國事,拉下去!現在就把他官職撤了!”隨著這一聲命令,如狼似虎的家人立刻上前把那官員毫不客氣架走,扔外麵去。朝中秘書監在座,謹遵謝安之命,當場記錄決定,念道:“不遵法令者,永不再用!”眾人失色。

謝安用溫柔眼神安撫大家:“這第三杯酒要這樣說,請為我們今天的聚會幹一杯。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啊!”於是帶著大家喝了第三杯。

那東瀛使者本來是為苻堅向謝安勸降的,此時見了謝安,如何敢說?

夜漸深了,東瀛使者起身,正要對謝安說什麼,高麗使者比他快,搶先上前向謝安躬身行了一禮:“請太傅欣賞敝邦歌舞。”謝安心情正好,頷首道:“對此良宵,請盡情歌舞。花亦無窮,願亦無盡。高麗山水,吾向往之!對名花,賞名酒,揮金樽,解金裘,此樂何極!”濃濃烈烈一曲下來,謝安帶頭鼓掌。高麗姑娘們激動萬分,又獻了一曲。

謝安微微拭汗,私下對王羲之說:“我很想念當年的那些姑娘們。”忽聽得舞筵中有個姑娘唱:

高麗舞中出現漢人曲調,金剛山下是江南。高麗使者為討謝安歡心,特意譜了這首歌。

謝安大笑,拍拍王羲之的肩膀,離開座位,快步走到宴會大廳中間,找一圈,找到了唱歌之人:“姑娘,剛才是你為我唱的吧?”姑娘含笑說:“是的太傅。”謝安說:“謝謝。請把手給我。”姑娘乖乖把手遞給他。謝安說:“我要和你舞一曲!你帶著我。”姑娘當真就帶著謝安翩翩起舞。所有人都看呆了,接著,整個大廳掌聲雷動,所有人離開座位,不分主客,上前擁住了,一起來看謝安跳舞。

謝安跳舞本是專家,何況有姑娘帶領!舞著舞著融入整個舞列,帶領現場氣氛異常火爆。天下事再難,姑娘手把手地教,自然會了。姑娘的一雙纖纖玉手就是指南針。謝安閉了眼,感受那迷人的芬芳,享受那旋轉的世界。世界在搖晃,而我在其中。列子禦風,莊子逍遙,都比不上老子的無為而治,孔子的默而識之啊!放心地讓人帶領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今天雖然是平生第一次跳高麗舞,腳步有些跟不上,手上卻無師自通。看那衣帶飛轉,我是雲中君王。一圈,一圈,山河蕩漾。一圈,一圈,天地蒼茫。回到圓心,牽動一線,任那雙臂高揚,伴那玉人輕唱。樂師把鼓敲得震天響,姑娘們圍著他大獻殷勤。謝安深深陶醉了,搶過鼓槌自擊一通,輕輕攬過姑娘的纖腰盈盈一握,一聲爽朗的笑後,攜了眾人的手,複歸座了。主客大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