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苻堅對姚萇說:“你看怎麼樣?”
“大王,真是妙極了!你不但在車上隱身,下了車也能隱身,這樣誰也找不到你了。我的大王,到底哪一個是你?”
苻堅笑極了,命那替身脫下衣服,扯下胡子,將帽子摘了,從帳蓬後麵消失得無影無蹤。
姚萇說:“嗯,管用。會不會有兩個謝安?”
“也許吧!”苻堅笑道:“現在我要讓我的替身消失,讓那兩輛車也消失,到需要他們的時候,自會出現。”
“大王英明,非謝安所及也。”
“姚萇,好好跟著我幹,不然我變出另一個姚萇取代你。”
“臣侍候大王如履薄冰啊,不敢不盡心。”
“你也喜歡冰嗎?哈,哈,朕要休息了,退下吧!”
“喏。”
慕容家的晚上又碰麵了。
慕容垂皺眉道:“越來越詭異了,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前幾天就有預兆啊!那天吃飯他假裝對我說,他做了一個夢,說清河變成了一條狗,意思是說他的苟皇後又來上身了。我看其實上的是他的身。經常‘夢中殺人’,又不殺侍衛,專殺帶來的宮娥。好好地男人打仗,殺女人幹什麼?這人有病。”
“不是一般的病。”
“病得不輕啊。”
“天天我都聽見營裏麵士兵說:‘大王又吃冰了’、‘大王又吃冰了’,謠言滿天飛,每個人都說他親眼看見大王拌著冰塊吃生肉,嚇死人。”
“我看也差不多了。”
“目前進度如何?”
“我軍已深入晉軍地帶三百裏,還沒正式碰上敵人。”
“謝安跟我們藏貓貓,故意逗苻堅玩。”
“我看苻堅走得不快不慢,也在逗謝安玩。”
“大家逗著玩,這就叫戰爭。”
“總有見麵的那一天。晉軍喜歡打偷襲戰,不得不防啊。也許見麵在三天後,也許就在今天,誰知道呢?”
話講到這裏,忽有人來報:“謝安的使者來訪。”
慕容垂大疑:“為何不去大王那邊?”
“一定是假的,殺了再說!”
慕容暐道:“先不要殺。”向慕容垂一笑:“這人啊是個怪東西,你念誰誰就到了。”
慕容垂也笑了:“誰說不是呢?叫他進來,不要讓人發現了。”
不一會兒,士兵把使者帶到跟前。慕容暐見使者神情自然,說話極有條理,不像是裝的。使者向他行禮,遞上密信,大意是說:慕容將軍本是大燕國國君,何等高貴,今日為勢所迫,暫時跟從苻堅。但我相信,久霑漢化的大燕國一定可以憑借自身實力脫離秦國的控製,複興故國,到時將軍就是中興之主。我大晉朝本是列國宗主,今日雖然暫居南方,不久即可恢複中原。因此,目前這場戰爭我們應該聯手,不應對抗。請將軍與我軍結盟,暗中幫助我軍的軍事行動。同樣地,我軍也盡全力支持貴國的複國行動。底下是謝安手簽的簽名和印鈐。
慕容暐笑笑地說:“多謝你們家太傅的美意,請等一下。”假裝去寫回信,令慕容楷、慕容紹看緊此人,走進另一間帳蓬與慕容垂商量。
慕容垂說:“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其實沒區別。”
慕容暐笑道:“這次我們玩個複雜點的遊戲,借刀殺人。我也不知道是借誰的刀殺誰的人,但無論如何這人必須要死才說得過去。”
轉身命令慕容垂把使者押到苻堅麵前。苻堅看了信,點頭道:“很好的離間計。”
“大王,殺了他。”慕容垂說。
“何必殺人,我來這裏不是為了殺人。事實上我從不殺人。我來隻是要辦成一件事。你也可以說我是打獵來了,玩玩嘛,何必殺人。”
慕容垂心中大罵:“一百萬軍隊,上千萬人口陪你玩,瘋子才會這樣。”
“把他放了。”苻堅對使者說:“你回去,就說我向謝安問好,希望他能收下我這個學生,因為我發現每次他寫的信文采都好極了,哈哈。”
苻堅親自放人。那使者抱頭鼠竄。苻堅命苻融召開行軍例會,開會時特意安排慕容暐坐在自己身邊,那封密信讓大家傳著看。沒人知道他的意思,所有人莫名其妙。因事情重大,沒人敢開口。
苻堅喝了一口酒,笑咪咪地說:“這使者是我找人假扮的,密信也是我找人寫的。既然這種事有人喜歡做,那就讓我來做吧。”座中有人頓時嚇得大氣不敢出。
“原來這樣。”
“大王請放心,我們跟著大王,好比豹子跟著老虎,鷂子跟著老鷹。”
“很好!”
快散會時,苻堅對晉國降將朱序說:“朱序,你老是坐在角落裏,還沒發表自己的意見呐。我發覺你最近好像有心事,嗯,是不是想家了?你過來已經有一段時間,怎麼樣,還習慣嗎?”
朱序向苻堅下跪,行大禮:“為臣全家感謝大王的不殺之恩。”
“你又來了!我問你,你覺得謝安與我相比怎麼樣?”
“大王是想問我是不是還在與謝安來往吧?大王,我不會再說什麼。今天在這裏,我當著大家的麵請求大王,如果哪一天大王不喜歡我這個降將,心裏不再把我當臣,那一定是我無意中做了對不起大王的事情,是我犯下的錯,如果有那一天,請大王把我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