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罪犯以後的生活情況,我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們了解到的唯一一點情況就是:最初在他們之間燃燒的愛情火焰已經被相互嫌惡所代替,最後甚至到了生活在同一屋簷下也好幾天不說一句話的程度。
雖然這些罪犯殘暴的行徑被揭露了,但即使是這樣也沒能阻止投毒行為的蔓延發展。相反,就像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它形成了人類性格中奇怪的特色——愚蠢的模仿。據猜測,詹姆斯國王本人很有可能就是這種模仿行為的犧牲品。對於這件事,哈裏斯(Harris)在他所著的《詹姆斯一世生平與寫作》一書的注解裏做了大量的說明。盡管還不能完全確定白金漢公爵的犯罪事實,但是根據很多情況的猜測就足以使和這件事相關的數百人被送上絞刑架。據說他的犯罪動機有3點,其一是出於報複欲望,因為國王在位的最後幾年裏,對白金漢公爵非常冷漠,實際上這時候國王已經開始注意他了;其二是出於恐懼心理,他擔心國王會降低他的職位;其三是出於一種希望,那就是等到詹姆斯國王死後,他可以影響新國王並使他開始新的統治生涯。
在《哈裏安雜記》的第二卷中有一篇題為《複仇的先驅》的短論,作者是醫學博士喬治·艾格雷莎姆,他同時是詹姆斯國王的一名禦醫。哈裏斯在引述這篇短論時說整篇文章都充滿了怨恨之情和偏見,顯然,他這樣說是誇大其詞的。不過,這篇文章卻形成了一連串證據中的一環。艾格雷莎姆寫道“國王染上了瘧疾瘧疾(malaria):感染瘧原蟲引起的,以往來寒熱、休作有時、反複發作、日久肋下有腫塊為主要表現的疾病。——譯者注,公爵開始利用這一有利時機。當國王的所有禦醫午餐之時,公爵給了國王一點白色粉狀物讓其服下,長期以來國王一直拒服此藥,但是經不住公爵的軟磨硬泡,國王還是飲酒服下了此藥。他的健康狀況立即變糟,暈厥數次,疼痛難忍,並伴隨著劇烈的腹瀉。在受了如此折磨之後,國王陛下大聲抱怨這種白色藥粉,並喊道:‘即使去見上帝我也不會再吃這種藥了!’後來公爵告訴我們白金漢伯爵夫人(公爵的母親)在國王的胸部塗上了膏藥,國王之後就變得虛弱不堪,呼吸短促,處於痛苦掙紮之中。醫生們聲稱國王中了毒,白金漢公爵隨即命令醫生們退出國王寢室,然後將其中一名醫生作為嫌疑犯提交給議會,將另外一名驅逐出宮廷。國王死後,人們發現國王的身體和頭顱比平常腫脹了許多,他的頭發連同頭皮都粘在了枕頭上,而且手指甲與腳趾甲都開始鬆散脫落。”
克拉倫敦(Clarendon)是白金漢公爵的黨羽之一,他卻對詹姆斯國王的死有著完全不同的描述。他說:“在58歲的年齡,肥胖笨拙的身體內有著許多古怪念頭的國王(經過痛風這樣短暫的小病後)在第四或第五次瘧疾發作引起的痙攣中死去。國王死後,各種毫無根據的毀謗、中傷之語四起。不久後,在一段放縱而混亂的時期裏,沒有人害怕會冒犯國王陛下,而且當對皇室的責難與謾罵值得稱讚之時,似乎看起來最嚴格、最有惡意的檢查也可以實施。”雖然這些聲明聽起來是那麼言之鑿鑿,可人們還是很難相信到處散布的謠言完全是杜撰的。而對這件事的審查也並不像他說的那樣嚴格,事實上,白金漢公爵那些握有實權的心腹都在通過做一些違憲的行為來幹預這件事。對此,我們發現下麵這些事:布裏斯托爾伯爵在起草對白金漢公爵的起訴書時,隻把詹姆斯國王的中毒一事列在末尾;而在曆史書中有關這件事的章節通常都是一筆帶過,甚至有一段時間還被取消了。
據說有一個名叫蘭姆的醫生,是一個能變戲法的庸醫,而白金漢公爵就是從他那兒找來的毒藥。他除了經營毒藥以外,還假裝成一個算命的。人們把對白金漢公爵產生的憤怒情緒全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導致他都不敢公開在倫敦街道上露麵。但是,他的命運同樣是不幸的。有一天,他正走在切普賽德街上,自以為偽裝得很好,結果一些街頭流浪兒卻將他認出,開始對他怪叫起哄,朝他身上扔石頭,並大聲喊叫著:“投毒犯!投毒犯!打倒這個男巫!打倒他!”很快就聚來了一大群人。蘭姆設法溜出人群,為了保全性命,撒腿就跑,可人群仍然緊追不舍,終於在伍德街把他抓住了。人們從那兒開始抓住他的頭發沿街示眾直到聖·保羅十字路口。與此同時,人們還用棍棒和石塊不斷地打他,一邊打一邊高聲喊:“殺死男巫!殺死投毒犯!”
當聽說了這場騷亂後,查理一世立即快馬加鞭地從白廳趕到出事地點去平息騷亂。但是,他來得太晚了,等他到了這裏,蘭姆醫生已經死去多時了,身上的骨頭都被打碎了。對此,查理一世感到非常憤怒,還因為沒能交出肇事的頭目而罰全體市民600英鎊的罰金。
與英國不同,在意大利投毒卻是件非常普通的事情。在那裏,從很久以前開始,投毒就被看做是除去仇敵十分正當的手段。在16世紀和17世紀,意大利人認為毒死對手就像現在的英國人對傷害自己的人提起訴訟一樣正常,幾乎不會受良心譴責。我們也可以從當時的一些作品中發現,當拉·斯帕拉和拉·托普安尼亞進行罪惡的交易時,夫人小姐們就明目張膽地將毒藥瓶擺在梳妝台上。人們看待對別人進行微量投毒這種行為就像是現代婦女給自己身上噴灑古龍香水或熏衣草香水一樣自然和正常。社會風氣的影響力是這樣巨大,以至於殺人犯在人們眼裏也被認為隻不過犯了點小錯罷了。
在1648年,蓋茲公爵曾做了一次堂吉訶德式的嚐試,妄圖襲擊那不勒斯市政府。在他的回憶錄中,我們發現一些令人費解的詳情與公眾對待投毒的態度有關。一個名叫詹尼熱·安尼斯的人曾經在馬賽尼魯度過一段短暫而離奇的漁民生活,而且他還是民間自治組織的首領。為此,蓋茲公爵十分憎惡他,公爵的親信們決定殺死安尼斯。公爵本人冷靜地告訴我們,他派衛隊長去執行這項任務。有人向他建議最好用匕首,但是衛隊長聽了之後卻雙眼朝天顯得對這個建議很是不屑。他還說,用匕首殺死對方是不光彩的,而且有失衛隊軍官的體麵!最後,他決定采用投毒方式,並做好了準備,一接到命令就毒死詹尼熱·安尼斯。國王最信賴的事務律師奧古斯汀·莫拉給公爵帶來了一瓶液體,以下是公爵本人的陳述:
“晚上,奧古斯汀來見我,並告訴我‘我給你帶來一些東西,它能使你擺脫詹尼熱帶來的煩惱。既然他罪該萬死,那麼他以何種方式得到懲處就無關緊要了。請您瞧一瞧這個小玻璃瓶,它裏麵裝滿了清澈美麗的液體。不出4天,這種液體就會懲罰詹尼熱的不忠行為。衛隊長已經對詹尼熱下毒了,因為它無色無味,詹尼熱對此不會產生任何懷疑。”
在這之後,公爵更進一步命令我們一定要適時適量下藥,但是詹尼熱卻很僥幸,那天晚上他除了一點油煎卷心菜之外沒有吃任何別的東西,而恰好卷心菜就是解毒藥,它使詹尼熱把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出來,這救了他的命。在這之後的5天裏,他一直臥病在床,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差點會被毒死。
隨著時間的推移,經營毒藥已經變成一種利潤豐厚的行當了。又過了11年,這種交易在羅馬忽然興盛起來,使得政府不得不一改沉默態度開始對它進行幹涉。對此,貝克曼貝克曼(Johann Beckmann,1739—1811年):德國人,著有《發明史》一書(這是一本介紹工具和機械發展史的著作)。——譯者注的《發明史》及伯萊特(Perrelet)的《聯邦教堂曆史雜誌》《聯邦教堂曆史雜誌》:是一種關於基督教教會曆史介紹的雜誌。——譯者注這兩本書都對此進行了揭露。在1659年,有人稟告羅馬教皇亞曆山大七世說,有許多年輕婦女在對神懺悔時承認曾用慢性毒藥殺過自己的丈夫。通常情況下,嚴格保守懺悔者的懺悔內容是天主教牧師的一項神聖的職責,但是當他們麵對如此驚人猖獗的犯罪時還是會感到震驚和恐慌。他們在盡量避免泄露懺悔者姓名的情況下,還是負責任地將這些正在實施的犯罪暴行告知教堂主事。而在當時的羅馬,年輕寡婦的隊伍正日益龐大這一事實是人們經常談論的話題。而且也有人說,隻要夫妻生活不幸福,那個丈夫不久後就會患病或者死亡。羅馬教皇當局剛一開始調查就了解到,一個由年輕妻子們組成的社團每晚都在一個老年婦女家裏舉行出於不可告人目的的聚會,這個相貌凶惡的老婦人是個頗有名氣的巫婆和未卜先知者,並成了這批潑婦的頭領。後來查明,在這些人中還有幾人竟然是羅馬王室成員。
政府為了獲取關於這些婦女秘密聚會內容的絕對證據,就派了一名婦女打入她們之中。她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十分時髦而且富有的貴婦人。當對這些人說明了自己的情況後,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被批準成為這個組織的成員。她假裝很苦惱地告訴這些人,說她丈夫對她不忠而且還虐待她。她知道拉·斯帕拉那裏有一種羅馬婦女們極力稱頌的能讓那些殘忍冷酷的丈夫們“長眠不醒”的靈丹妙藥,並央求給她一點。拉·斯帕拉果然中計,她出了一個買主的財力所能承受的價格賣給了她一點所謂的“靈丹妙藥”。
這種溶劑剛一得到,就被送去進行化驗分析,結果和蓋茲公爵所說的一樣,這是一種透明而且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警察剛一掌握這些證據,就將那所房子包圍了,隨即拉·斯帕拉和她的同夥就被逮捕了。當局對拉·斯帕拉這個被說成是醜陋的老婦人進行了拷問,但是她卻相當頑固,堅決不承認自己的罪行。然而另一個名叫格拉特奧薩的女人卻沒她那麼強硬,很快就堅持不住,把這個窮凶極惡的婦女組織的秘密全部交代了。雖然她是在受不了酷刑的折磨下被迫招供的,但是我們仍有足夠的證據向後代證明她們的犯罪事實是毫無疑問的。她們被判有罪並根據犯罪情節和輕重程度分別被處以相應的刑罰。拉·斯帕拉、格拉特奧薩和另外3個毒死丈夫的婦女在羅馬一起被絞死。有30多名婦女被沿街鞭打示眾,還有幾個身份高貴的婦女,雖然免受了這種屈辱的懲罰,卻被罰以重金並流放國外。在之後的幾個月裏,至少有9名婦女因投毒而被絞死。還有一群包括許多年輕貌美的姑娘在內的婦女,半裸著身軀沿羅馬的街道被鞭打示眾。
盡管當局對這種行為的懲罰很嚴厲,卻仍然沒能阻止住這種犯罪的繼續實施。那些忌妒心重的婦女和貪得無厭的男人為了快些得到她們的父親、叔伯或者兄弟的遺產而紛紛對這些親人們使用毒藥。由於這種毒藥具有透明、無色無味的特點,因而使用它一般不會引起人們的懷疑。善於製造這種毒藥的攤販又將它按不同濃度進行配製,隻要買主說出他們想要藥力在一個星期、一個月或者六個月內發作,這些攤販就能賣給他們相應的毒藥。而這些攤販主要是婦女,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一個名叫托普安尼亞(Top Ann Virginia)的女巫。她通過這種方式間接地殺死了600多人。她從少女時代起就開始經銷毒藥,從巴勒莫巴勒莫(Palermo):意大利西西裏首府,位於西西裏島西北部。——譯者注一直到那不勒斯。一個有趣的遊客被人稱做萊伯特(Leibert)神父,我們可以從他在意大利時寫的信裏了解到有關托普安尼亞的詳情。在1719年,他還在維其阿市維其阿市:意大利的城市。——譯者注時,那不勒斯總督發現在他的轄區內毒藥買賣十分猖獗。這種毒藥被人們稱做阿奎他或微化水。總督在經過進一步的調查後查明,正是托普安尼亞(她當時已近70高齡,在拉·斯帕拉被處決後不久就開始了她罪惡的交易)把一種用小玻璃瓶裝的署名“聖·尼古拉斯·巴裏甘露”的毒藥大量銷往意大利的各處。
聖·尼古拉斯·巴裏(Saint Nicholas Barry)的墳墓在整個意大利都很有名。據說,這個墳墓上常常會冒出一種神奇的油,這種油可以治愈幾乎所有身體上患有的遺傳病,患者大可放心使用。為了逃避海關官員的檢查,拉·托普安尼亞很巧妙地給她的毒藥起了這個名字。因為這些官員和其他普通公民一樣,對聖·尼古拉斯·巴裏和那奇特的油都懷著一種極其虔誠的敬重之情。
其實,這種毒藥和拉·斯帕拉所製造的毒藥很像。順勢療法學說之父海曼醫生海曼醫生:又譯哈尼曼,德國醫生,順勢療法創始人。在1789年,海曼首先將順勢醫學理論從古代刊物中發掘出來,在臨床上進行了長期探索與應用實踐,正式確立該學術理論——順勢醫學。後被世人稱為順勢療法學說之父。——譯者注寫過關於這種毒藥的文章。他說,這種毒藥是由富含砷的中性藥和鹽一起配製而成的,服用它的反應是食用者會逐漸失去胃口,變得蒼白、虛弱、乏力,並在胃部開始出現咬齧般的痛苦以及肺癆等症狀。蓋格利亞德神父說:“如果幾滴這種毒藥被滴進茶、巧克力或者湯裏,藥效是很慢的,幾乎感覺不到。”凱瑞裏(Charily)是奧地利皇帝的內科醫生,他在給霍夫曼寫的信中介紹說,這是一種晶粒狀的砒霜,把它和一種名叫辛巴拉裏阿的香草一起放在煮沸的熱水裏(有一種難以解釋的效果),差不多能完全溶解。它被那不勒斯人稱做阿奎他·托夫尼那;在整個歐洲,它因為阿奎他·托普安尼亞的名字而臭名遠揚。
盡管這個女人在很廣泛的範圍內都經營這種有名的買賣,但是要想見到她本人卻很不容易。當然她也因此一直生活在擔驚受怕之中,為了不被發現,她常常會更換自己的姓名和住所,而且假裝成一個特別虔誠的教徒,在修道院中一住就是幾個月。當她感到自己要被發現的時候,就會尋求基督教會的保護。沒過多久,有人就告訴她那不勒斯總督正在派人搜尋她,於是和以往一樣,她又躲進了一家修道院。由於當局對她的搜捕行動並不十分嚴密,再加上她的應變措施也很有效,所以這幾年裏她都能夠十分巧妙地逃脫。更加特別的是,她像在展示自己作品的結果一樣繼續進行交易並且和往常一樣大量而廣泛。萊伯特告訴我們,她很同情那些十分憎恨自己丈夫並想除掉他們的可憐妻子們。如果她們買不起神奇的阿奎他,她就會把藥免費贈送給她們。
然而,當局是不會允許她一直這樣幹下去的。終於,他們在一個女修道院發現了她,並截斷了她的退路。總督曾經幾次向修道院院長提議,要求把她交出來,但是沒有成功。因為那個女修道院院長得到了這一主教管區大主教的支持,所以堅持拒絕把她交出來。結果,這個意外的重要情況被傳開,這激發了公眾對罪犯強烈的好奇心,為了一睹她的尊容,竟然有成千上萬的人開始湧向那座修道院。
看來,這件事的拖延使得總督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這位總督不僅是一個有理智的人而且是一名並不熱心的天主教徒,在這種情況下,他堅決認為即使是教會也不能包庇一個如此凶殘的罪犯。總督無視教會的特權,最終派了一隊士兵破牆而入將她抓走。這一舉動深深地激怒了培格奈特利紅衣大主教,他威脅說將剝奪教友特權並將停止全市的宗教活動。這一聲明將所有普通教士都鼓動起來並開始行動,他們發動那些信奉迷信的虔誠信徒,準備集體衝進總督府去營救托普安尼亞。
形勢十分嚴峻,但是總督並沒有被恐嚇嚇倒。實際上,他麵對這一切的做法更能表現出他已經集機敏、冷靜與精力於一身。為了避免剝奪教友特權的這條威脅在公眾之中可能引發的可怕後果,他在主教府四周安置了一隊士兵,這樣做是為了判斷主教是不是真的愚蠢到去實施那條會使包括主教本人在內的全城人陷入饑荒的詛咒。因為,如果被逐出教門這條戒令一直有效,那麼商人們就不敢把食品帶進城裏進行交易,這樣一來,會給他和他的信徒們帶來很大的不便。正如總督所預料的那樣,仁慈的紅衣大主教並沒有去實施這一威脅。
然而,政府還要麵臨這些鬧事的百姓們。為了平息動亂,防止瀕臨的暴動發生,政府巧妙地派出一些人混入人群之中,到處散布消息說托普安尼亞已經在全市所有的水井和泉水中投放了毒藥。這樣做就足夠了,民眾立即對她產生了反感,那些剛剛還把她看成聖人的人們現在卻罵她是個惡魔,而人們現在希望她將受到製裁的熱切心情就像之前一直希望她會逃脫一樣急切。這之後,當局對托普安尼亞進行了審訊,她不僅在審問中供出了一長串受害者的名單,還供出了那些曾經雇請過她的人。不久之後她就被絞死了,而她的屍體也被從牆外扔進了那個女修道院院內,因為她正是從這裏被抓走的。當局允許教士們為這個曾在他們轄地內請求避難的人舉行葬禮,這樣一來至少可以贏得這些教士的好感從而安撫他們。
在托普安尼亞死後,投毒狂似乎是減少了,但是在較早時期的法國,我們依然可以看到投毒行為發生的線索。在1670—1680年這段時間裏,法國的投毒行為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至於德·賽維根(Marquise de Sévigné)夫人德·賽維根夫人(Marquise de Sévigné):德賽維涅侯爵夫人,1644年與德賽維涅侯爵結婚,婚後生活十分痛苦,因此,她專給女兒寫信,一共寫了1000多封信,這些信不但反映了路易十四時期的政治內幕,而且文情並茂,即虔誠又風趣。——譯者注曾在她的一封信裏表達了她對這種情況的憂慮之情,她擔心有一天法國人將會成為投毒犯的同義詞。
同意大利一樣,關於這種盛行的犯罪,最初的情況政府是從傳教士那裏得到的。教士們說一些上層、中層甚至下層的婦女們在懺悔時對他們承認她們曾毒殺過自己的丈夫。這些情況被曝光後,艾克賽力和格拉斯這兩個意大利人由於被指控為那些謀殺犯製造和販賣毒藥而被逮捕並被投進了巴士底監獄巴士底監獄(Bastille):是一座曾經位於法國巴黎市中心的堅固監獄,它建造於12世紀,高30米,圍牆很厚,共有8個塔樓,上麵放有大炮,監獄內設一軍火庫。後來到了18世紀,監獄專門關押政治犯,被當時的民眾視為法國王權專製獨裁的象征之一。——譯者注。後來,格拉斯死於獄中,而艾克賽力則在獄中待了7個月,一直沒有受到審判。不久以後,他就在巴士底監獄又結識了另一位名叫森特·克羅克斯(Sam\\u0027s,Ryan crocker)的犯人,盡管有他們的反麵例子,但是這種犯罪在法國人中間卻被更廣泛地傳播開了。
從森特·克羅克斯那兒學到的這種方法中,最為有名的罪犯是德·布瑞威利爾夫人,她的出身和婚姻都使得她與法國最高貴顯赫的家族聯係在一起。從很小時候起,她看起來就很冷酷和墮落。如果她的供詞可信的話,(我們可以了解到)她在十幾歲進入少年時代以前就已經墜入了邪惡之中。然而她卻端莊賢淑,才華出眾。而且在世人的眼中,她還是個溫柔善良和值得效仿的典範。古約特·德·佩特維在《轟動一時的訟案》一書中介紹說,連德·賽維根夫人都在信裏聲稱她溫柔典雅,待人親和,而且在她的麵目中根本看不出她邪惡靈魂的一點痕跡。在1615年,她嫁給了德·布瑞威利爾(DE bree osbourne willy\\u0027s)侯爵,和他一起過了多年並不幸福的生活。而且侯爵是個荒淫放蕩的人,也正是他把森特·克羅克斯這個人介紹給了自己的妻子。這個人摧殘了她的生活並將她拖向一次又一次的犯罪,直到她的罪孽深重到連她都為自己充滿了罪惡的靈魂感到毛骨悚然。為了博取森特的興致,她產生了犯罪激情,而為了滿足他,她立刻陷入了罪惡的深淵。在她得到報應之前,她那可怕的罪惡達到了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