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極圈外的極光(8)
“真的。”
我和女孩再度糾纏在一起，女孩的手指依舊黏滑濕潤、冰冷寒涼。
——你剛才說，想念？
——想念。
——既然想念，為什麼不來找我。
——因為你和阿維在一起。
——那為什麼現在我們在一起？
——因為我搞清楚了，你們隻是相聚在恰好的時間地點，相互安慰。
——所以，阿維說，沒遭遇過小太妹，沒碰上過女流氓，沒暗戀過女老師，其實是一種羨慕，你的生活單純而美好，現在他不用羨慕了，你已經遇到了我。
——你會很快離開。
——我會離開。
——但是，我真會想念。
——想念，還是肉欲。
——想念。
——像想念那個女孩一樣？
——不會。
——所以我要離開，你永遠不能給我，我隻能回到曾經的生活方式中去。
——不在別人麵前流眼淚？
——不流。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經常會哭，像個不懂事的小女生，可能你是催化劑，你能輕易讓人感到絕望。
——絕望？
——絕望，我早就知道，我想要的，你給不了我，但是我一直在努力，希望能你愛上我，一直一直，希望你愛我。
——我愛你。
——你為什麼不早說？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為什麼從來不說你愛我？我等了好久，一直等到絕望。
——因為我不確定。
——隻有失去了，才能確定？
——我需要時間。
——好吧，我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在南極圈之外，為什麼還會看到極光？
——極圈之外，不會看到極光。
——這就是你的固有思維模式，我告訴你答案吧，因為你可以到北極圈裏去看！你需要時間，不是確定你是否愛我，而是確定，我能否代替另一個女孩，你需要時間遺忘，需要時間重新接受，這是你的固有思維模式。但是我確定我愛你，隻要一個眼神，一個感覺，我用一分鍾的時間，就確定我可以好好愛你，你用了那麼久，直到現在才說你愛我。
——但是我確定了，我愛你。
——來不及了。
——那你告訴我，在什麼時候，你用一分鍾的時間，就確定你愛我，而不是把我當成你經曆過的那些男人中的一個，多我不多，少我不少的一個。
——在陝西，下雨，你抱緊我，隔著濕的衣服，我感覺到溫暖，我看到你的目光，沒有邪念，我躺在你懷裏，感覺安心。
7
“小艾去找過你？”
“是。”
“你沒把她留住？”
我告訴阿維，他說得對，小艾是個複雜的姑娘，我沒把她留住，是因為我有無數次機會，在全部錯過之後，我在試圖挽回。阿維沉思良久，告訴我，雖然在他身邊的女孩不停換來換去，但是隻有他的前女友，是可以在玩累了以後，金盆洗腳，回頭是岸，收拾收拾娶回家的。
阿維對我說，小艾身後的腰間，有一個飄搖落葉形狀的刺青，從第一次相見，那廝就知道，不會有誰能把女孩留下，除非風停了，葉子飄落在地。
——你說，小艾，腰上有葉子的刺青？
——難道你不知道。
我搖了搖頭。我想，我對小艾並不熟識，她的生活，她的家庭，她的工作，她的曾經，隻有她說過的隻言片語是我所能了解，而我卻把如此的隻言片語，當做小艾的全部；從某種意義而言，或許我隻了解小艾和我相處的情節，我了解的小艾，阿維了解的小艾，和真實的小艾，其實是三個不同的女孩。
我告訴阿維，我從一開始，就是一隻笨貓，我的腦子裏裝滿了腐乳。
“別侮辱腐乳。”
“你就努力為自己維權吧。”
阿維看向遠處，輕聲說道，他和小艾，都是城市之間飄搖的落葉，努力追尋，卻永遠找不到出路，即使風停下，他們也無法安然飄落，他們注定飛舞，直到老去；我告訴那廝，假裝深沉，也該有個限度，我們的專業是生物學，不是狗屁朦朧詩，我要嘔吐，快幫我找個痰桶；阿維笑笑，臉上的溝回無比憔悴，那廝對我說，隻有我不一樣，或許，我的氣數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