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盡是荒原,隻有遠處的雪峰像朵珍貴的蓮花般召喚著勤勞又勇敢的人前往。
井渠開到近一半,本來在天盡頭的白雪現在能看到大半麵貌。但即使這樣,若要在嚴寒酷熱的荒原走路抵達山腳下,怎麼也要十天半月,更何況是在地下挖掘工程!
短暫的春天快結束,站在地麵上能夠明顯感覺到熱氣蒸著臉。
“對麵的工程才過一成,方才駝隊已經送去給養。不過再過半月就必須停工了。”三當家這樣說。
“好。”大當家一點不反對,因為即使來了幾年、她也怕極這酷熱。既然渠未挖成,無法冒險放入冰涼的雪山融水,那樣工匠們是無法在酷熱中繼續幹活的。“秋天繼續。這些工錢應該能保證今明兩冬本地都沒有什麼人會凍餓而死了。”
“高昌城裏盛傳姑娘是信佛之人,才會這樣自己掏錢讓大家共享水源。”
“如果來往中原的好處過半由我們占了,那必定不了三年就會被高昌王整死。”大當家淡道。
“姑娘能這樣想是最好。”
“怎麼,你怕我心寒?哈哈,這點小伎倆,連思考必就能猜出來。對了,我們不如請些僧人來講經,最不濟也得供奉點什麼。”
“好。讓管事來做吧,他是信佛之人。”
“可以。但叫他把瑣碎的事交給別人,他隻需監管錢物、確定地點。”
“好。……呃,還有件事……唐使正在與高昌王會麵。”
“……哼,會不出什麼名堂的,除非把突厥趕出西域。”嘴巴上這樣說,她還是無法控製得握緊了拳。
“那我不出麵,樊兄也不出麵,讓他人去探聽下中原的情形?”
“好。……順便,看看能幫什麼,就幫吧。”她看一眼三當家,本想再說什麼,終究忍住了。“你應該知道我的想法。可我真的不想讓人知道。”
“其實,姑娘,他們找上我。那人是我的舊部,這一見就全曉得了。”
“……誰讓你又留胡子的?!”她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
“姑娘,他見過我留須和未留須的模樣。”
遮蔽毒辣陽光的雙層麵紗下,大當家沉默半晌:“認出來就認出來吧。”
“那如果他們要見姑娘呢?”
“見就見。”她豪邁仰頭,隻可惜無人看得清她的壯懷表情。“一旦離開就沒有再‘複活’的道理。”
“當真?”
“喂!”她舉起絕對有分量的拳頭。
“那感情好,唐使正在觀看我們的井渠工程。他很想見見一言九鼎、為當地百姓和過往商旅造福大當家。”
麵紗下的臉僵住。
好半天,大當家才發出聲音,“幹脆你來當大當家、我隻管跑買賣生意吧……好,請他們來喝碗茶吧。”
***
“這位是我們的烏總工頭,來自大食東部的水渠世家,他用了三年的時間研究這條渠的路線和做法。這位是馬工頭,精通渠水灌溉之法,也非常擅長引水上高樓。”二當家出麵介紹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