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老太太對二太太三太太說道:“雖說麻煩,但是出發點卻是好的。大郎媳婦這麼做,也是為了大家和睦相處,少生紛爭。要是你們覺著不合適,那不如搬出國公府。”
顏老太太竟然以搬出國公府做威脅,這讓二房三房深感愕然。
二老爺出聲說道:“母親,這不至於吧。”
顏老太太哼了一聲,“老身這麼辛苦的分家,為了什麼?還不就是為了國公府,為了顏氏一族。大郎媳婦的要求的確麻煩了一些,可她也是為了國公府的和睦考慮。
內院事情多有雜,極易起紛爭。若無規矩約束,大家還照著以前一個鍋裏吃飯的規矩來,你們覺著合適嗎?大房又不欠你們二房,三房,憑什麼要替你們二房,三房背負責任。”
見顏老太太態度這麼堅決,二老爺無奈妥協,“那好吧,就聽母親的。”
二太太和三太太紛紛皺眉,真照著宋安然的要求來辦,那二房和三房住在國公府的好處,就真沒剩下什麼。
可要是不住在國公府,二太太和三太太自然不樂意。住在國公府,他們就是國公府的二太太和三太太。要是搬出去,那他們就變成了顏府太太。同樣是太太,地位相差了一大截。人情來往的等次,同樣相差了一大截。太劃不來了。
而且住在國公府,對子女的前程和姻緣也有極大的好處。
當初文家和葉家為何在國公府一住住三年,就是因為大樹底下好乘涼。說一句我住在晉國公府,瞬間逼格提升,地位都跟著提升幾個檔次。
這就跟後世的名校名企一個道理。
不過住在國公府,就得守著宋安然的規矩。如今看來,宋安然斷不會給二太太三太太討價還價的機會。
二太太和三太太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齊齊歎氣,說道:“我們都聽老太太的,凡事都照著規矩來辦。”
宋安然笑了起來,“多謝二嬸娘,三嬸娘體諒。改日我做東,請二嬸娘三嬸娘吃酒做耍。”
“好說。”
分家一事到此為止。整體順利,並沒有出現宋安然擔心的那種糾纏不休的情況。
大家各自散去。
顏老太太卻將顏宓宋安然單獨留下來說話。
顏老太太開口就說道:“委屈你們了。”
“老太太言重了,我們不委屈。真正委屈的是四弟和四弟妹。”宋安然如實說道。
宋安然和顏宓都有錢,唯獨顏定和蔣菀兒是國公府的窮人。
蔣菀兒隻有一點不起眼的嫁妝,顏定寄情於書畫,對外物沒什麼興趣。除了公中給他的,他本人並沒有多少私房。
顏老太太歎氣,“是老身考慮得不周到。”
顏宓痛快地說道:“老太太不用擔心四弟。四弟那裏,我會照顧。”
顏老太太欣慰地笑了,說道:“老身信你。如今我們國公府已然分家,二房和三房卻還繼續住在國公府。若是二房和三房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們要是不方便出麵,就告知老身,老身替你們出麵。”
宋安然說道:“多謝老太太。”
顏老太太又說道:“二房和三房也不容易,某些事情還需要你們多家包容。”
所謂的某些事情,指的不是內院,而是外麵。
宋安然朝顏宓顏看去。
顏宓幹脆地說道:“隻要二房和三房不損害國公府的利益,不損害我們大房的利益,孫兒自然會對他們多加包容。”
“那就好,那就好。”
顏老太太笑了起來,終日提著的心總算落到了實處。
……
宋安然和顏宓出了上房,回到遙光閣。
宋安然歪躺在軟塌上,就不願意動彈了。
宋安然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地看著顏宓,說道:“忙碌了大半個月,今兒總算能夠歇息。大郎,快來替我捶背。”
顏宓哈哈一笑,“娘子有要求,為夫豈敢不從。”
顏宓坐在宋安然背後,果真開始給宋安然捶背揉肩,讓宋安然渾身舒服得飄飄欲仙,還發出了兩聲呻吟。
“娘子舒服嗎?”
宋安然白了顏宓一眼,分明是明知故問。
顏宓又問道:“分了家,你是不是感覺輕鬆了許多?”
宋安然閉著眼睛享受。聽到顏宓的問題,笑著說道:“也沒覺著輕鬆許多。二房和三房,在別人看來是負累,於我而言,也就那麼回事。管一個人是管,管兩個人同樣是管。當然,分家之後少了許多扯皮,倒是真的。”
顏宓有些心疼地說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宋安然挑眉一笑,“光是嘴上說辛苦,那是不夠的。大郎,你得拿出點實際行動來。”
顏宓低頭,咬著宋安然的耳垂,問道:“娘子想讓我做什麼,盡管吩咐。”
宋安然指著自己的肩膀,示意顏宓不要停。
宋安然接著說道:“要不以後每天你都給我按一按。每日裏坐在議事堂處理內務,感覺全身上下越來越僵硬。”
“好。隻要有時間,我每天都給你按一按。”顏宓答應下來。
宋安然嘴角一翹,心裏頭很高興。顏宓替宋安然按摩,讓宋安然昏昏欲睡。
就在宋安然似睡非睡的時候,顏宓突然開口說道:“安然,我決定棄文從武,重掌兵權。”
宋安然驀地睜開了眼睛,睡意瞬間消失無蹤。宋安然瞪大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臉震驚地看著顏宓。
顏宓坐到椅子上,和宋安然麵對麵。
顏宓鄭重地說道:“我已經想得很清楚,國公府的根基始終在軍營。我身為國公爺,理應掌軍。這是我的責任,我不能推辭。”
宋安然麵色凝重,她問顏宓,“大郎,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你不後悔?”
宋安然有些遲疑,她不知道該不該這麼問,可是她還是問出了口。
顏宓輕聲一笑,表情故作輕鬆地說道:“我說了,我已經想得很清楚。還有,我不後悔。”
宋安然一聲歎息,表情複雜難懂,像是如釋重負,又像是心疼難忍。
宋安然突然間抱住顏宓,抱得很緊很緊。她對顏宓說道:“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你要做文官,我支持。你要做武將,我同樣支持。就算你要造反,我也支持你。”
能夠得到一個無條件支持自己的人,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妻子,顏宓很慶幸。
顏宓反手抱住宋安然的細腰,笑道:“你放心,我不造反。目前也沒有我造反的機會。”
宋安然笑了起來,“我隻是說說而已,沒真讓你去造反。”
顏宓哈哈大笑起來,抱起宋安然,一臉嘚瑟。
顏宓想要棄文從武,看似容易,實則並沒有那麼容易。
顏宓想要掌握兵權,首先得過元康帝那一關。元康帝不樂意看到顏宓身居高位,可他更不樂意看到顏宓掌握兵權。
兵權是元康帝的心中刺,也是他最在意的。
顏宓這樣一個危險分子,如果掌握了兵權,豈不是更危險。
宋安然關心地問道:“大郎,你打算怎麼做?”
顏宓一臉自信地說道:“你放心,此事不會比當上戶部左侍郎更難。”
“需要我做什麼?”
顏宓搖頭,說道:“暫時不需要。你且看好戲。”
看來顏宓已經有了全盤的計劃。
……
但凡一個皇帝當久了,就會變得驕奢淫逸。元康帝不是聖人,自然也不例外。
元康帝如今不差錢,做事大氣得很。以前隻是修繕宮殿,幾十萬兩銀子扔下去,就聽個聲響。如今元康帝要重修宮殿,還要在皇宮周圍圈地建造園林,作為休閑去處。原因是元康帝嫌棄禦花園太小,容不下他那一百多斤。
元康帝先是私下裏試探了幾個大臣的意思,有人反對有人讚成。讚成的人,多半都是想討好皇帝,做個奸臣。至於反對的人,則是認為此舉太過奢靡,簡直就是昏君所為。
一聽到昏君二字,元康帝臉頰上的肌肉就控製不住的抽動起來。
元康帝最恨別人說他是昏君,更恨有人說他是暴君。看看寧皇後,被元康帝收拾得生不如死,如今龜縮在坤寧宮,幾乎都不出來了。
元康帝盯著那位膽大包天的官員,目光似要吃人,“你說朕是昏君?”
官員梗著脖子,“自古以來,大肆修建宮殿園林的天子,皆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此舉不是昏君所為又是什麼?”
好大的膽子啊。
元康帝怒從心頭起,既然你敢罵朕是昏君,那朕就治你死罪。
卻不料有人搶在元康帝前麵,出言嗬斥那名大膽的官員。
“一派胡言,不知所謂,還不趕緊退下。”
官員驚疑不定,見對方給他使眼色,這才忍氣吞聲退下。
出言嗬斥官員的人,正是吏部尚書,內閣閣臣宋子期宋大人。
宋大人出列,躬身說道:“陛下息怒。修建宮殿園林,所費甚巨。不知陛下打算修什麼宮殿,多大的園子?陛下打算出多少銀子?”
元康帝暫且忍下了怒火,宋子期宋大人還是不錯的。既能體察民情,又懂揣摩上意,左右逢源,極少出錯。元康帝還是比較滿意的。當然前提是忽略宋子期為了助顏宓上位,將元康帝玩弄於鼓掌中的那件事情。
元康帝笑道:“還是宋愛卿識大體,知道朕的難處。修建宮殿和園子這事,不知宋愛卿有什麼想法?”
宋子期宋大人擲地有聲地說道:“陛下,修繕宮殿和園子,所費不少。沒有幾百萬兩隻怕辦不好此事。戶部艱難,恐怕拿不出銀子。如果陛下的私庫能夠承擔所有開銷,臣想天下人都不會反對陛下的決定。”
元康帝微微眯起眼睛,宋子期好算計。竟然讓他拿私房銀子修宮殿修園子,真是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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