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3章 顏宓領兵出京(1 / 3)

元康帝沒有多說廢話,將朝臣們全都趕出了思政殿。

想讓他自掏腰包修宮殿修園子,這是絕對沒可能的事情。

元康帝算是看清楚了朝臣們的態度,他要是敢在早朝上提起此事,文臣們就敢噴他一臉口水。

元康帝哼了一聲,直接給工部侍郎下旨,讓工部左侍郎負責營造宮殿和園子。至於銀錢,全從戶部拿。

工部左侍郎姓高,人稱高大人。

高大人接到這份旨意,著實興奮了一下。高大人一直想找機會討好元康帝,卻苦於一直找不到機會。如今元康帝要修宮殿修園子,這是天大的好事啊。終於有了一展所長的機會。高大人激動的臉色泛紅。

至於銀子,高大人根本沒就沒擔心過此事。

陛下下旨讓戶部掏銀子,戶部敢不給。戶部要是不給銀子,他就帶著人大鬧戶部。

不得不承認,元康帝看人的眼光很準。知道高大人有做弄臣的潛質,於是幹脆將修宮殿修園子的事情交給了高大人。至於工部尚書,直接被元康帝給忽略了。

當然,做到這一步還不夠。因為光靠高大人一人,絕對沒辦法從戶部要來銀子。

元康帝開始拉攏一部分內閣大佬,同時打擊一部分內閣大佬。元康帝用著自己的智慧手段,分化瓦解內閣同盟。

與此同時,元康帝開始卡住吏部的任命書,以及兵部撥款的文書。

元康帝一套組合拳耍出來,讓不少朝臣都傻了眼。

元康帝不經朝臣商議,直接下旨讓工部營造宮殿園子,本就有乾坤獨斷的嫌疑。可以說開了一個極壞的頭。

由此,朝臣們聯想到曾經乾坤獨斷二十多年的永和帝,那簡直是文臣們的噩夢。所以文臣們不能縱容元康帝,不能讓元康帝變成第二個永和帝。

朝臣們通過各種方式噴元康帝,才不管元康帝的頭痛症會不會犯,反正就是要將元康帝噴個體無完膚。

元康帝怒氣升騰,文臣可惡,實在是可惡。竟然在早朝上公然指責他為昏君,說什麼大肆鋪張浪費,是在糟蹋民脂民膏。

元康帝咬牙切齒,心頭痕恨極。戶部一文錢都還沒出,何來鋪張浪費,何來糟蹋民脂民膏?

元康帝沒同文臣們吵架,他就一張嘴也吵不贏文臣。於是元康帝幹脆卡住吏部的任命書,卡住兵部的軍費文書,包括所有送到宮裏的奏章,無論大小事情,全都留中不發。同時加快速度,分化瓦解內閣。

朝堂亂鬥成一團,宋子期和顏宓這對翁婿卻穩坐不動,一副冷漠的樣子看著這場大戲。

私下裏,宋子期告訴顏宓,“耐心等待,機會很快就有了。”

“嶽父大人明鑒,小婿並不著急。小婿反倒是擔心嶽父大人,萬一元康帝對嶽父大人出手,該如何是好?”

宋子期冷冷一笑,說道:“本官早有準備。無需過多擔心。”

顏宓笑了,他其實根本不擔心宋子期。以宋子期的本事,這樣的風浪還攔不住他。

顏宓說道:“元康帝打定主意要修宮殿修園子,現在能阻攔一時,最終朝臣還是會妥協的。嶽父大人可有想過從中取利。”

宋子期麵無表情地說道:“本官愛惜名聲,自然不能親自下場捧元康帝的臭腳。工部的高大人是個很好的人選,元康帝這次沒有選錯人。等過段時間,本官會對高大人麵授機宜,屆時這場亂局也該結束了。到時候,你也能順利棄文從武,重掌兵權。”

“嶽父大人費心了,小婿感激不盡。”顏宓恭恭敬敬地給宋子期行了一個大禮。

宋子期捋著胡須,問道:“重掌兵權後,你可有打算?”

顏宓麵露殺意地說道:“當兵就要打仗。就算沒有打仗的機會,小婿也會製造機會帶兵出戰。等小婿重掌兵權後,京城非小婿久留之地。小婿會想辦法帶兵長期滯留在外。隻是這樣一來,就苦了安然。”

宋子期肯定地說道:“無妨,安然非一般小女子,她能理解。你的策略是對的,重新掌握兵權後,你就不宜繼續留在京城。

吳國公是前車之鑒,以前百戰百勝,勇猛無敵的吳國公,自從回到京城後,就成了被圈養起來的吉祥物。

你若是不離開京城,你的下場就如現在的吳國公。兵權交給下麵的人掌控,永遠沒有自己掌握兵權來得好。”

“嶽父大人說得有理。這些年,陛下蠶食西北的軍權,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即便有容玉在西北支應,依舊不能阻擋大勢。”

顏宓回想這幾年西北邊軍遭遇數次大清洗,忍不住一陣唏噓。

元康帝想要掌控西北,首先就得掃清吳國公府在西北的影響。第一次,元康帝被詐死的容玉打了個措手不及,不得不暫時收手。後來,元康帝學精明了,從小處入手,等到詐死的容玉發現的時候,事情已經不可挽回。

數次的大清洗,讓吳國公府在西北的勢力遭到了嚴重的打擊。要不是有容玉躲藏在西北攪局,隻怕吳國公墳頭上的草都已經有一人高了。

如果吳國公能夠離開京城,回到西北,那麼吳國公府的難題就將迎刃而解。

容玉再厲害,他畢竟是賊,而且還是身份見不得光的賊。很多事情他能做,可是官場上的事情他插手不了。這就是容玉的短板。

吳國公則不然,隻要吳國公能夠出現在西北,就能從官麵上整頓西北軍事,將西北軍事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上。

奈何元康帝不是傻子,說什麼也不會放吳國公離開京城。就算將吳國公養成了廢物,也比將吳國公放回西北要強。

至於定國公,本就是外戚,就算元康帝讓定國公出京掌軍事,定國公也不敢。就怕引來猜忌,全家老少都要跟著陪葬。

說起來三大國公府很牛逼,那也隻是相對而言。實際上,處在三大國公府的位置上,所受到的掣肘和限製,比一般官宦勳貴多了去。這也是為什麼三大國公府必須抱團抗爭皇權的原因。

現在顏宓要以晉國公的身份重掌兵權,並且還要帶兵出京,長期遊離在京城之外,此事很難。若非有宋子期這樣的大牛相助,單靠三大國公府未必能夠辦成此事。

當然,顏宓重掌兵權隻是第一步。最難的是帶兵出京。

元康帝如今防備武將就跟防備反賊一樣,怎麼可能輕易讓顏宓帶兵出京。

顏宓想要出京,就需要一個契機。

宋子期給顏宓找到了一個契機,隻待宋安然協助,時機一到,顏宓就能名正言順的帶著兵將出京打仗。

元康帝有一套組合拳,卻不知宋子期顏宓和宋安然也有一套組合拳。而且他們的組合拳,會將元康帝打得頭頂冒煙,暴跳如雷。

元康帝打定了主意要修宮殿修園子,誰都阻止不了。膽敢阻止的人,元康帝是恨得咬牙切齒。朝中大佬,元康帝暫時動不了。像那些禦史,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抓到詔獄裏麵關起來。

朝中緊張氣氛加劇,內閣有人提議退讓。這麼爭鬥下去,朝堂亂來,最後遭殃的還是老百姓。

有人想退,有人則堅決反對。這樣一來,全如了元康帝的意,內閣如元康帝預期的那樣分裂,鬥爭。

朝堂上亂鬥了一個月,耽誤了許多政事,就連老百姓都在罵朝臣們拿了俸祿不幹事,全是一群窩囊廢。

到了這個時候,朝臣已經沒有多少底氣繼續鬥下去。除非真的可以不顧民生,不顧天下人的非議。再說元康帝已經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很多朝臣在中途改弦易撤,加入了支持皇帝的陣營。

說白了,這就是利益博弈。

最後,朝臣妥協。戶部答應兩年內,給三百萬兩用於修宮殿修園子。

三百萬兩遠遠不夠,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但是元康帝卻很滿意,他成功的在朝臣裏麵撕開了一個口子。今年戶部拿出三百萬兩,明年他就有辦法逼著戶部再拿出三百萬兩。

說到底,人一旦習慣了妥協,就會變得越來越軟弱。同理,政治上一旦習慣了退讓,也會變得越來越軟弱。

不少朝臣們麵對這個結果,幾乎痛哭失聲。

而大家都沒發現,有人趁機渾水摸魚。等到元康帝一道旨意,任命顏宓為五軍都督府左都督,掌南府軍。原先的戶部左侍郎另有任命的時候,無論文武大臣,都驚呆了。

顏宓棄文從武,這一招讓人看不懂,完全看不懂。感覺就像是一個蠢貨在胡來一樣。

顏宓立誌做文官,而且已經做到了三品戶部左侍郎的位置上,隻需再磨煉幾年,就能更進一步。這個時候放棄,實在是讓人想不通。

當然,也有一眼看穿顏宓此舉深意的人。

甚至連顏宓和宋子期私下裏的行動,也有聰明人猜了出來。不過大家都有默契,什麼都不說,就讓其他人猜去吧。

至於元康帝,雖然心有不甘,卻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誰讓宋子期答應他,隻要讓顏宓重掌南府軍,宋子期就會暗中助他從戶部拿錢修宮殿修園子。

宋子期做到了自己的承諾,戶部果然拿出銀子。元康帝也要遵守承諾,任命顏宓為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品級一下次從正三品,躍升到正一品。當然,以顏宓晉國公的身份,顏宓完全當得起。

事情看似塵埃落定,實際上一切隻是開始。

國公府遙光閣書房內,宋安然指著輿圖,手指放在兩湖地麵上。

宋安然沉聲說道:“自前年開始,兩湖連遭水災旱災。這裏本是魚米之鄉,當地老百姓富足,所以就算連連遭災,當地老百姓還能活下去。

可是這個情況,在今年發生了改變。自今年開春,兩湖地界就沒下過一場雨,當地百姓數年積攢下來的家業即將毀於一旦。

據四海商行傳回來的消息,有的地方已經開始賣兒賣女,有的地方已經有人上山為寇。災情不緩,當地情況會持續惡化下去。

現在那邊就如一個火藥桶。等到秋收,大家見糧食難以為繼,需得易子而食才有活命機會的時候,這個火藥桶就會砰的一聲巨響,將整個大周炸個天翻地覆。屆時你的機會就來了。”

顏宓看著宋安然,說道:“我以為你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百姓遭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