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宓冷冷一笑,說道:“養大秦裴的確是鎮國公府,可不是你秦衷。秦裴的確欠了鎮國公府,可是他不欠你。
秦衷,你沒資格說這些話。真正有資格說這番話的人是你的父親。你的父親都沒說什麼,你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抱怨。
怎麼,我說的話你不服氣?你真以為你做了世子,鎮國公府就屬於你的?憑你,想要擔起鎮國公府的重擔,還早得很。
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和秦裴比起來,你給他提鞋都不配。你光惦記著嫉妒他,可是卻不反思,自己為什麼比不上秦裴?
瞧你這個樣子,難怪大家一提起秦家,隻記得一個秦裴,卻記不起你秦衷。就憑你這點本事,你還想和秦裴比個高低,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鎮國公府落在秦裴手裏,還有未來。落在你的手裏,哼,鎮國公府離敗落也就不遠了。”
顏宓從語氣到眼神再到頭發絲,全都流露出濃濃的譏諷,不屑,輕蔑。顏宓對秦衷這個表弟,一點都喜歡不起來。
同樣,秦衷對顏宓這個表兄,也是一點都喜歡不起來。甚至還有深深的恐懼和厭惡。
秦衷握緊了拳頭,死死地盯著顏宓。秦衷緊咬著牙關,他想用力的反駁顏宓,想說自己不比秦裴差,可是話到嘴邊,他卻說不出口。因為他的反駁在顏宓麵前,會顯得蒼白無力,會顯得可笑愚蠢。
秦衷克製著自己的怒火,輸人不輸陣,他不能在顏宓麵前露出任何愚蠢可笑的一麵。
秦衷緩緩鬆開了手掌,冷哼一聲,說道:“秦裴厲害又如何?他注定隻能做一個通緝犯,注定見不了光。表哥看不起我,我無所謂。表哥想和秦裴做朋友,我更不會幹涉。
但是我想對表哥說一聲,這裏是鎮國公府,是養育秦裴長大的地方。秦裴如果還有一點點良心,他就不該回來,更不該和鎮國公府有絲毫的瓜葛。”
顏宓嘲諷一笑,說道:“你放心,秦裴對鎮國公府沒有絲毫的興趣。他更不會突然出現,和你搶鎮國公府。”
顏宓說完,大步離去。
秦衷站在原地,被顏宓赤裸裸的嘲諷,讓秦衷非常的難堪和憤怒。
秦衷回頭死死的盯著顏宓,他在想有沒有什麼辦法,不牽連到鎮國公府,又能讓朝廷將秦裴抓捕歸案?如果秦裴死了,或許一切都能結束,鎮國公府也能否極泰來。
秦衷反複思慮,最後放棄去見鎮國公秦蒙,而是掉頭回自己的院子。有些事情他需要仔細考慮考慮。
宋安然平掉了鎮國公府的欠債,這件事情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老國公。
老國公問起此事,宋安然說了實話,就說秦裴回來了,秦裴有錢,替秦家還了這筆債。
老國公一聽秦裴回來了,頓時大皺眉頭。
老國公吩咐宋安然,等顏宓回來後,讓顏宓去見他。關於秦裴的事情,老國公認為有必要同顏宓好好談一談。
顏宓從鎮國公府回來,得知老國公要見他,有些猶豫。
宋安然關心地問道:“大郎,是有什麼難處嗎?”
顏宓問宋安然,“安然,你說父親為什麼對秦裴的事情這麼關心?我記得他以前對秦裴毫不在意,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宋安然想都沒想,直接說道:“因為秦裴的身份發生了變化,還因為現在是元康帝做皇帝,而非永和帝。”
顏宓看著宋安然,問道:“你的意思是,父親想要利用秦裴?”
“或許吧。”
這種事情宋安然可說不準。反正在宋安然眼裏,老國公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這麼在意秦裴的事情,肯定不是單純的擔心晉國公府被秦裴牽連,十有八九是有別的想法。
見顏宓皺眉,宋安然笑道:“何必想那麼多。你去見公爹,到時候什麼事情都知道了。該怎麼做,我知道你心裏麵有數,我相信你不會亂來。”
顏宓頓時笑了起來,他抱住宋安然,說道:“你放心,我肯定不會亂來。我不會讓秦裴死在京城。”
顏宓說完,放開宋安然,動身去見老國公。
宋安然不擔心老國公那裏。不管老國公有任何目的,有顏宓壓製著老國公,老國公就不敢亂來。
宋安然對老國公的猜測是完全正確的。老國公的確想利用秦裴,在京城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不過顏宓堅決反對。
顏宓認為沒必要這麼做,而且時機也不合適。晉國公府已經處於風口浪尖的位置上,主動挑事對晉國公府沒有好處,也撈不到什麼好處。
當然,誰都不會嫌棄好處太多。利用秦裴,操作得當,或許晉國公府真的能從其中得到一點好處。但是壞處比好處更多。
晉國公府主動挑事,隻會讓元康帝的目光死死的盯在晉國公府的頭上。屆時,元康帝一犯毛病,晉國公府就要承受極大的壓力。這對晉國公府的發展,沒有絲毫的好處。
顏宓好說歹說,總算打消了老國公的荒唐念頭,間接的也救了秦裴一條性命。
顏宓從外院書房走出來的時候,決定去找秦裴要點利息。他幫秦裴這麼多,秦裴好歹得表示表示。
不過顏宓暫時找不到秦裴的下落。
秦裴要報仇,報仇的對象還是內衛和禁軍,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秦裴潛伏數天,弄清楚了情況之後,就準備動手了。
……
早上起來,宋安然隻覺著神清氣爽。隻可惜顏宓早早的就去了衙門當差。
宋安然起床洗漱,帶著陽哥兒垚哥兒一起吃早飯。吃過早飯後,宋安然帶著人前往議事堂處理內務。
忙了一兩個時辰,宋安然累了,打算休整一番。
這個時候白一從外麵進來,走到宋安然身邊,悄聲告訴宋安然,“啟稟夫人,宮裏麵昨晚出事了。”
宋安然眉眼一跳,麵色鎮定地問道:“宮裏麵出了什麼事?”
白一悄聲說道:“奴婢得到消息,就一個晚上,禁軍統領死了,另外禁軍還死了七八號人,都是禁軍的骨幹。同時,內衛那邊也死了人。因為內衛封鎖了消息,誰都打聽不到具體情況,現在還不清楚內衛那邊死了多少人,具體死了誰。”
宋安然心頭吃驚,秦裴動手了。
宋安然沒想到秦裴的戰鬥力這麼強悍,一個晚上就弄死了這麼多人。
宋安然緊蹙眉頭,秦裴的行動太過迅速,而且殺傷力驚人,影響力更是驚人。一晚上死這麼多人,想瞞都瞞不住。也不知秦裴現在身在何處,更不知道秦裴下一步計劃做什麼。
宋安然問白一,“現在外麵是什麼情況?”
白一告訴宋安然,錦衣衛出動,大肆搜捕。禁軍和內衛都沒閑著,也在四處尋找凶手。
現在全京城風聲鶴唳,原本活躍在京城的宵小全都躲了起來,就怕成為被殃及的池魚。
宋安然暗自點頭。
宋安然問白一,“知不知道宮裏麵是什麼反應?”
白一告訴宋安然,“奴婢聽說,陛下聽聞此事十分震怒。要求內衛,禁軍,還有錦衣衛,必須全力捉拿凶手。誰能提供線索,賞銀萬兩。”
宋安然沉思了片刻,對白一說道:“繼續關注外麵的情況。一有新的消息,即刻稟報我。”
“奴婢遵命。”
宋安然和顏宓都關注著官府的動靜,還有宮裏麵的動靜。卻忽略了秦家那邊的動靜。
宋安然和顏宓都沒想到,秦衷會偷偷去見內衛,會將秦裴回京的消息告訴內衛。
秦裴回京,此事事關重大。瞬間,內衛就明白了凶手的身份,一夜之間能夠殺了這麼多高手,除了秦裴不會有別人。
內衛統領不敢隱瞞此事,當即帶著秦衷去見元康帝。
這場見麵非常的隱秘,就連伺候在元康帝身邊的劉小七都不清楚內情,也就沒有及時給宋安然傳遞消息。
元康帝得知秦裴回來,不怒反洗,哈哈大笑起來,將秦衷以及內衛統領弄得一頭霧水。
元康帝笑著說道:“回來得好啊。朕都快要忘記了秦裴這個人,沒想到他又突然鑽了出來,還殺了朕這麼多人。此人該死。”
內衛統領說道:“陛下,微臣會發動所有力量,一定將秦裴找出來。”
秦衷突然說道:“陛下,秦裴同晉國公夫婦關係莫逆,當年就是他們救走了秦裴,還將秦裴送出了京城。若說這世上還有人能夠找到秦裴,非晉國公夫婦莫屬。”
元康帝死死地盯著秦衷,問道:“此事當真?”
“此事千真萬確,微臣不敢欺瞞陛下。”秦衷擲地有聲地說道。
元康帝哈哈大笑起來,“好,非常好。秦衷,從今天起,你就是禁軍副統領。朕命你全力搜捕秦裴,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對秦衷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他沒想到元康帝會將他提拔到禁軍副統領的位置上。
別看禁軍副統領的品級不高,可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全都是皇帝的心腹,是皇帝的肱骨重臣。屬於品級不高,權利極大的那一類官職。
秦衷一臉驚喜,趕緊磕頭叩謝隆恩。
元康帝笑了笑,示意秦衷起身。
接著元康帝又問了問關於秦裴具體的事情,以及秦裴同顏宓宋安然之間的關係。
了解清楚這裏麵的情況之後,元康帝就將秦衷給打發出去了。
秦衷走了,內衛統領還留在大殿內。
元康帝對內衛統領說道:“抓捕秦裴的事情,交給禁軍去辦。你們內衛給朕盯死了晉國公府,尤其是顏宓同宋安然。”
內衛統領很吃驚,也很意外。
內衛統領說道:“啟稟陛下,靠禁軍隻怕抓不住秦裴。”
元康帝冷笑一聲,說道:“秦裴已經無用,他的身份對朕沒有任何威脅。能不能抓到他無所謂。但是晉國公府不同,這才是真正的心腹之患。”
“微臣明白。”
內衛統領領命而去。
秦衷做了禁軍副統領,還親自帶人抓捕秦裴。
此事一出,瞬間震動了顏宓和宋安然。
宋安然歎了一聲,說道:“沒想到一個疏忽,竟然讓秦衷鑽了空子。很明顯,陛下已經知道是秦裴殺了人,說不定已經盯上了我們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