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期《藝術人生》,訪問的是高曉鬆和老狼,題目是《長大成人》。我知道路學長的這部電影,拍攝過程是多麼慘烈,原本名字為《鋼鐵是怎樣煉成》。老狼我是喜歡的,高曉鬆則談不上,因為我看過他的電影。這是我的壞毛病,一談到電影,就愛憎分明。人到中年,氣質相對收斂,回放了他們的經典曲目,回顧了十年經曆。發覺高曉鬆的編年史是心路史,比如夢想全實現,一切重新開始;老狼則是純粹的檔案式,出專輯,結婚了,在酒吧。自稱收斂了也長大了的高曉鬆看起來依然張揚,就好像我自認為低調了話少了,可是別人怎麼也不覺得。老狼在訪談中,話很少,中途筆掉了兩次,像個沒認真聽講的學生。
我昨晚剛給宿舍裏的女生買了張《晴朗》。這張CD裏麵的歌我是喜歡的,許多都會唱,好聽,但是,比起老狼的經典歌來說,確實顯得精致,但疲軟,完美,也因此殘缺。老狼他們,不再歌唱青春,隻敢晴朗了。那些粗糙的、坦白的、詩意的、不成熟的、土氣的,隨著青春消逝一去不回了。青春就像天花,發過就不再發。
我看《晴朗》的MV,鮮明的感覺是,之前老狼沒長這麼好看呀。三十的老狼是比以往好看,也時髦了些,時不時溫暖地微笑,但之前的老狼,戀戀風塵的錄影帶裏,坐在三輪車裏,留著長頭發,還有波浪,滿臉不高興,風塵仆仆的模樣。在唱同桌的你的時候,留著中分,擺著架勢抒情,甩頭發,閉著眼抱著吉他的模樣,是多麼帥,多麼清純呀。
我致命地喜歡《模範情書》《戀戀風塵》《青春無悔》。
之後不再有人歌唱青春了,也不再有人為青春而唱。至於水木年華,基本上是另外一回事了。
《晴朗》如同晴朗中的一段歌詞:那是我最喜歡的一張唱片,你卻說隻不過是一段音樂。《晴朗》,隻是一張唱片了啊。
我還是喜歡老狼,在十年出三張唱片的歌手。我喜歡他,在他不紅了之後。去年冬天,他來電影學院宣傳,穿了件灰色毛衣,一直站著唱,不會動。他說話的時候還有點害羞,說之前在學院進修。唱那些老歌的時候,還是有掌聲雷動。他有點笨拙。背影,也有點寂寞。
離開校園的校園民謠,不唱青春的青春歌手,就好像沒有了波濤的攔海大堤,前麵是一塊填出來的陸地。這個時代,有太多聲音,也沒有聲音。
堅強就是堅守。
有時,沉默,也是一種歌唱。
在廢墟的下麵,有一種生鏽的不朽信念。
我早就不覺得自己還清純,十五歲開心得沒心沒肺,十八歲時傷春悲秋但看起來真實感人的文字,我也不可能再寫出。正青春著,正青春浪費著,正青春消失著。我寧可浪費,也不消耗。有一天,老了,寫不出了,就惡狠狠地滾吧。決不人雲亦雲,油腔滑調;決不依仗輩分,指手畫腳。
不再青春和清純的時候,起碼,我還有智慧、記憶和寬容。
最重要的,我的心,可以蒼老,但決不汙濁。
少年愁和少年遊
在我心裏,真正的天才應該是有一點變態的。他們透支生命和情欲,透支上帝寄存在凡間的禮物,趁上帝還未覺察時,揮霍了出來,大把大把的。然而,有時,他們並不自知,一點兒也不經營。上帝發覺的時候,就把他們收走,於是,天才死了。
多麼幹淨。
我討厭冗長的人生,拖遝的戀愛,不靠譜的工作,耗著,拖著,掛著。我也討厭看見一些醜陋的臉,那些受傷的恨意,受阻的失意和受挫的惡毒,都殘留在每一張臉的每一個角落裏。上天是公道的,我們不能選擇自己生下來的容顏,卻可以選擇我們後半生的臉。就像我堅持相信,生命中每一道大的拐彎是不可選擇的,但每一個小分支,都來自我們的意誌。所有的小分支彙總了,便是寬闊而看似不可逆轉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