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sson 4 你當善良,且有鋒芒(3 / 3)

金嶽霖的生活很講究,他家的廚師做麵包做得好,他每天早上就給林徽因家送過去,沒事了就到梁家一起喝茶聊天。

隨著時間的推移,彼此間的感情越來越深,特別在金與林之間,已到了心心相印,難舍難離,甚至到了幹柴烈火不可收拾的程度。

許多年後,梁思成的第二任夫人林洙向他問起這段短暫戀情的始末:我曾經問起過梁公,金嶽霖為林徽因終生不娶的事。梁公笑了笑說:“我們住在總布胡同的時候,老金就住在我們家後院,但另有旁門出入。可能是在1931年,我從寶坻調查回來,徽因見到我哭喪著臉說,她苦惱極了,因為她同時愛上了兩個人,不知怎麼辦才好。她和我談話時一點不像妻子對丈夫談話,卻像個小妹妹在請哥哥拿主意。聽到這事我半天說不出話,一種無法形容的痛苦緊緊地抓住了我,我感到血液也凝固了,連呼吸都困難。

“但我感謝徽因,她沒有把我當一個傻丈夫,她對我是坦白和信任的。我想了一夜該怎麼辦。我問自己,徽因到底和我幸福還是和老金一起幸福?我把自己、老金和徽因三個人反複放在天平上衡量。

“我覺得盡管自己在文學藝術各方麵有一定的修養,但我缺少老金那哲學家的頭腦,我認為自己不如老金,於是第二天,我把想了一夜的結論告訴徽因。我說她是自由的,如果她選擇了老金,祝願他們永遠幸福。我們都哭了。

“當徽因把我的話告訴老金時,老金的回答是:‘看來思成是真正愛你的,我不能去傷害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我應該退出。’從那次談話以後,我再沒有和徽因談過這件事。因為我知道老金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徽因也是個誠實的人。後來,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我們三個人始終是好朋友。我自己在工作上遇到的難題也常去請教老金,甚至連我和徽因吵架也常要老金來‘仲裁’,因為他總是那麼理性,把我們因為情緒激動而搞糊塗的問題分析得一清二楚。”

三人之間,沒有任何隱瞞與欺騙,將本來尷尬的問題攤開,以誠相待的彼此,為了讓愛著的人更幸福,做出了最正確、最無悔的選擇。

感情的品質如何,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事後三人心中全無芥蒂,金嶽霖一直在她不遠的地方,以最深沉的愛守護著她。他仍是“太太客廳”中的常客,卻從未再讓她為難。

原來,成全與退讓也是愛的方式。

世間為情所困的人們,若能對彼此多一分坦誠,多一分體恤,也許故事的結局就會大不相同,那些難解難分的麻煩與愁緒,也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化解,不太可能會再生出煩惱。

女人對愛情有著極強的占有欲,能夠享有兩個人的寵愛是多麼奢侈的事情。麵對感情的困惑,女人喜歡自己一人苦苦糾結,總在擔心他人得知自己陰暗的一麵,唯恐壞了自己的大好形象。殊不知,就在她舉棋不定、審時度勢的時候,她已經辜負了別人的愛。

抗戰勝利後,老金與梁家重返北平,三人在清華大學任教,又開始在忙碌的工作中共度快樂時光。

故事的結局,並不是人們預想中的那樣,比如老金又與另一個姑娘結識,從此相伴一生,兩對戀人各自安好之類的。

現實的版本是,金嶽霖終生未娶,在她看得到和看不到的空間裏,知道和不知道的時間裏,傾盡他的全部,關心、守護著她。

命運多舛的林徽因於1955年4月1日去世,終年51歲。

悼唁儀式上,眾多至交故友送來了花圈挽聯以示哀悼,最醒目的當屬金嶽霖與鄧以蟄聯名獻上的挽聯:“一身詩意千尋瀑,萬古人間四月天”。

在他心中,她配得上一切美好。

金嶽霖不是沒有機會成為林徽因的伴侶,隻是為了梁林這段美好姻緣,他選擇做她一生的藍顏知己,至死不渝。

老金對林徽因情深意切、一往情深,不多言不多語,始終以最高理智駕馭著感情,著實令人動容。對感情,不問前塵過往,不問今生以後,隻為現在他所能夠獻給她的幸福。

遲暮之年的金嶽霖,對她的評價,用簡短的一句話概括:“極讚欲何詞。”

這是怎樣的一片癡心啊!是她的坦誠相待,訴諸真心,保住了這段友情。不論對錯,可以做到毫無保留,是一種境界。

每個人都有擁有秘密的權利,有些想法和心情,不願透露給他人,寧願爛在肚子裏,獨自消化。這很正常,秘密之所以為秘密,就在於它的私密性。然而,並不是所有事情都適合埋在心裏,躲藏在見不得光的陰暗處。

人們對內心的真實想法閉口不談,甚至口是心非,遮遮掩掩。說的次數多了,當我們自己也快信以為真了的時候,掩蓋不住的愧疚往往就會不請自來,夜夜侵擾著心靈,提醒著不坦誠的人們。

不要昧著真心,將事實隱瞞。坦誠,是對他人負責任,也是對自己負責任。直率之人學不來對自己虛偽,對他人虛偽,就像是揣著微笑,暗地裏卻握著匕首。

敞開胸懷,吐納真心。隻有以真心才能換來真心。擁有坦誠之心,是林徽因的福分,是梁思成的福分,也是金嶽霖的福分。

幾十年過去了,許多東西在起變化,比如天氣,比如飯量,比如人心。

可是,林徽因與梁思成清楚,不管怎麼鬥轉星移、物是人非,他們依舊是彼此的臂膀,歲月帶給他們不可避免的陣痛,也帶給他們篤信的愛情和婚姻。

時間揭穿了謊言與虛偽,也見證了真情可貴。

做人就要坦坦蕩蕩,若是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真情實感一吐為快吧,試著對他人坦誠吧,去收獲我們的福分。

真愛是無我

兩情相悅又可以白頭偕老的愛情,是女人心中綺麗的夢。甜蜜又安穩,是女人對愛情的憧憬,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也許女人就是為愛而生的吧,愛情和婚姻占據著人生的主導地位。尋得一份真愛,覓得一段良緣,攜手走過彼此的朝朝暮暮,是女人從小到大的心願。

不能將心比心的愛情是無法長久的,想要永恒就需要坦誠,誰不渴望被疼愛,誰不願被捧在手掌心,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然而,愛情除了享受,還有付出。

女人皆豔羨林徽因,她無與倫比的才情和風華令多少世人傾倒,追隨著她,仰望著她。浪漫詩人徐誌摩對她的迷戀至死方休,哲學大家金嶽霖終身不娶“隻待徽因”。

也許這對於普通女人來說,太過於縹緲,她與梁思成實實在在的婚姻,才是女人夢寐以求的人生,那是從平淡生活裏滲透出來的濃情蜜意。

林徽因與梁思成尚在賓大求學時,學校要求每位學生自己設計作品,梁思成的第一件作品就是給林徽因設計了一麵仿古銅鏡。

那是用一個現代的圓玻璃鏡麵,鑲嵌在仿古銅鏡裏合成的。銅鏡正中刻著兩個飛天浮雕,飛天的外圍是一圈卷草花紋,花紋與飛天組合成完美的圓形圖案,圖案中間刻著:徽因自鑒之用,思成自鐫並鑄喻其晶瑩不玨也。

純手工精心打造的物件帶著他對她的一片情深。戀愛時的點滴,都是那麼晶瑩剔透,令人著迷。世間最能滋潤女人的不是別的,正是愛情,受寵的女人有著格外柔軟舒心的笑容。

愛情有甜就有苦,濃重的苦滋味也不全是壞事,愈是舉步維艱的時候,愈是考驗愛情。

積勞成疾的林徽因,早早惹上了肺病,加上沒有進行及時的修養調理,演變成了肺結核,這在當時沒有治愈的可能。看著瘦骨嶙峋的妻子,梁思成也滿臉憔悴。

如果世間的苦痛可以轉移,那麼他寧願代替她躺在病床上,忍受著煎熬。

凡人為七情六欲所喜,也為其所擾。林徽因也是凡人,大病在身,疼痛難忍,脾氣愈發暴躁,似乎看什麼都不順眼。這個時候,最親近的丈夫便成了出氣筒。

她不是有意去刁難梁思成,也不是沒事找事,隻是脾氣說來就來,根本不受控製。麵對妻子毫無征兆的脾氣,梁思成隻有默默低頭的份兒。

她在吵、在鬧,他在忍、在讓,曾經的溫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不順心、不如意。可即便是這樣,沒有人說要放棄彼此,沒人打算用逃離的方式掙脫總是陰鬱的心情。

在艱苦的條件下,肺病反複發作的林徽因,經常連續幾周高燒不退,梁思成遠途奔波去將醫生請來為她診治,久而久之,他竟也學會了打針。

日子拮據到無錢無糧的時候,梁思成隻得硬著頭皮去典賣衣物,他自是看不慣賬房先生嘲弄的目光,卻又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

為了湊足妻子昂貴的醫藥費,他忍痛割愛,將日夜伴隨他20年的金筆和手表拿去典當,這些都是他心愛的東西,可與妻子比起來,又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他愛她,毋庸置疑。因為愛,他永遠是她的支持和守護者。他甘願將鋒芒收斂,讓她的光芒綻放,還會在一旁為她鼓掌,為她驕傲。

“太太的客廳”裏每每都是林徽因高談闊論,梁思成和金嶽霖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地聽著,沈從文托著下巴,不住地點頭讚賞。

說到興致高昂的林徽因,忽然停下來,看向默不作聲的來客,不好意思地說:“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

梁思成笑了,滿臉寵愛地看著她,打趣道:“你一講起來,誰還能插得上嘴?”

在座的各位都笑起來,林徽因笑得最爽朗:“我們家是婦唱夫隨嘛,插不上嘴,就請為客人倒茶吧!”

笑聲滿堂的時光總是過於短暫,當林徽因的肺病進入晚期時,梁思成仍在國外。接到妻子病重的消息後,他匆匆結束了講學,提前回國,回到妻子身邊。

結核已經轉移到腎髒,她一直發著低燒,她在病中煎熬著,掙紮著。剛剛回國的梁思成,顧不上旅途勞頓,又擔起了護士的角色,除了必要的講演外,他盡可能地陪伴在林徽因身邊。

中國人講究以小見大,這些細碎的小事足以證明梁思成對林徽因最真摯的愛。講到這裏,女人們對林徽因的羨慕、嫉妒恐怕又要開始泛濫了:苦苦追問蒼天,為什麼自己遇不到這樣的如意郎君,為什麼桃花朵朵卻都是爛桃花?難道是生不逢時,還是因為生得不如林徽因美麗動人?

如果這樣去想,令人生羨的愛情永遠不會降臨在你的頭上。理想的愛情沒有如期到來,何不先好好自我反省一下。

愛是相互的,不是一個人自編自導自演的戲劇。梁思成愛林徽因,林徽因又何嚐不是全身心地愛著梁思成呢。

中國營造學社西南小分隊在昆明恢複工作以後,林徽因放下手頭的工作,抽出大把的時間和精力來操持家務。她是專注於事業的人,並不喜歡被家務活所打擾,在她看來,這是在浪費大好的時光。

可愛情就是這樣,走進婚姻之後,女人理應承擔起部分家務,為愛的人營造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

林徽因曾經給沈從文寫信說:“我是女人,當然立刻變成純淨的糟糠。”

不喜歡歸不喜歡,林徽因做起家事來卻有模有樣,正如她對事業專注,無可挑剔。既然因為相愛走入婚姻的殿堂,生活從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就不能完全由著自己的性子。適當的讓步,也是有必要的。

林徽因是梁家的長嫂,是林家的長姐,與兩家的親戚時常會有來往,想要把來客的衣食住行安排好,自然是要費一番工夫的。據說她畫過一張床鋪圖,共計安排了17張床鋪,每張床鋪都標了姓名。

她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將棘手的家庭瑣事圓滿地解決掉了,免去了梁思成的後顧之憂,這樣知書達理又賢惠溫柔的妻子,叫他如何不愛。

她對家庭的付出,絲毫不遜於丈夫。她是被寵愛的那個,同時,她也勇敢地肩負起了生活的擔子,愛著他,為他操勞。

在生活上,她是他的賢內助,精心打理著兩個人的生活;在工作上,她則是他的左膀右臂,燃燒著自己,為他助力。

當林徽因的病情稍有好轉時,她便躺在小小的帆布床上,為丈夫寫作《中國建築史》做準備。她提起精神,支撐起病弱的身體,將資料分門別類,認真地做好讀書筆記,以便他日後查閱。

當醫生宣布她患有絕症後,本該悉心靜養的她卻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收拾行囊陪伴丈夫在窮鄉僻壤間奔波勞累,根據地方縣誌的記載去尋訪早已被人們遺忘了的荒寺古廟。

她不怕自己病情的惡化,不懼死亡,她唯一擔心的是沒有她的陪伴,丈夫的考察工作會 有所耽擱。

這樣的女子,叫人如何不愛她。

林徽因生命的最後一段旅程,梁思成也因肺結核住進了醫院,病房就在她的隔壁。昔日曾一起翻山越嶺的兩個人,如今靜靜地躺在各自的病房裏,不免叫人看著心酸。

大山大水都未曾將他二人阻絕,現在的一道牆壁,卻隔開了千山萬水。

梁思成還沒有住院的時候,還可以常常來醫院探望妻子,現在也住進了醫院,即使是隔壁,不到數米的距離,卻成了難以逾越的鴻溝。

他們每天隻能靠著送藥的護士傳一張薄薄的紙條,將對彼此的關心落在紙上,傳遞給彼此。

梁思成在建築史上的成就,也有林徽因的一半功勞。他坦然地承認:“我不能不感謝徽因,她以偉大的自我犧牲來支持我。”

一次激烈的爭吵過後,痛哭了24個小時的林徽因,對沈從文說:“在夫婦之間為著相愛糾紛自然痛苦,不過那種痛苦也是夾著極端豐富的幸福在內的。”她認為夫妻爭吵,是因為彼此在乎,“冷漠不關心的夫婦結合才是真正的悲劇”。

消滅怒氣的最好武器,是愛。

她與他都深諳這個道理,幾十年風風雨雨,都在彼此的眼眸裏。

愛情是兩個人心甘情願地守護,上天賜了姻緣,能否相伴到老,能否幸福愉快,就要看各自的造化了。

多少人豔羨她的好福氣,能有這樣體貼的丈夫相伴左右、不離不棄。殊不知,福氣是靠個人修來的,不是從天而降的。女人幻想幸福沒有錯,錯就錯在隻懂得坐享其成,卻忘了愛情同樣需要付出,才會有回報。

想要被人愛,首先要讓自己值得被人愛。一味隻顧自己,自私又任性的女人,一定得不到他人的貼心守護,也一定不會懂得真愛是無我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