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劫往漠北(1 / 2)

\u0010�\u001b\u0003��蘇墨兒慌忙推開他:“皇上,我是世子的……”

“未婚妻?”玄燁好笑地看著她,“難道你不知道,已經不是了麼?”

不知道麼?

蘇墨兒唇齒發苦。

她如何能不知道,李柏自那日進宮後便再也不曾回過沈館。她正要進宮打聽,恰遇見出宮的李錦與封羽。她聽到他們二人為她憤憤不平,知道了李柏以不出之罪悔婚。

但她又是不知道的,並無一人親口告訴她,李柏悔婚。宮裏無招回宮的懿旨、聖旨。

於是她便舔著臉留在沈館隻作不知,隻因,出了沈館,她便無處可去,無家可歸。

玄燁把玩著掌心裏不知何時多出來的銀簪,唇角微勾:“如今你仍是朕禦前的一品宮女,隨侍丫頭。”

蘇墨兒磕頭:“多謝皇上。”遂問,“此行去往何處?”

此前昏沉著時尚未察覺,如今清醒了方才明白這是在攆車上,雖然行的平穩仍有些輕晃。

“多倫。”玄燁捉住她的下巴,將手中的銀簪釵入她的發髻之中,笑的滿足,“墨兒雖然梳辮子也好看,這樣更好看些。”

這樣的蘇墨兒,是他的。

滿人的旗裝攏身掐腰,飛燕髻,雪色如意錦龍華垂斂,一品宮女的裝扮,是曆來在他身側的裝扮。

那銀簪她一直貼身藏的,自在沈館便不再戴過。便他如何能得到她貼身之物?

玄燁微微傾身,唇落在她耳畔低語:“墨兒將銀簪藏的這樣貼心,若不是朕親自為你更衣,如何能尋得著。”

邪火燒了一身,轉眼間,頸畔被灼得緋紅。

蘇墨兒頂著一張燒紅的老臉謝恩:“奴才謝萬歲爺……”咬牙,“更衣。”

八旗兵離京,一路北進,沈館空留。

門庭禦侍少半,藤下晾衣少半,廊下身影少半,沈館笑音盡失,唯有寂寞多半。

李柏推開那道木門,入眼的方桌上置了一框納好的眼底,每一雙針角密密,每一雙用色不同,以色分便是贈予何人。

素白色厚厚的鞋底子能替木履的,是太皇後太後的;白底納黃線的是皇上的;藍底納白線,大的是給九公公的,小的是給安榮的。

人人有分,唯獨沒有他的。

李柏握著一隻鞋底子,略有失落。但思及她是因真心要跟自己去朝鮮的,又多了抹喜色。

宿在沈館時她從不提過一次玄燁,宿過沈館時她不曾一日釵著銀簪,宿在沈館時她似真成了 他的妻,廚下烹菜廊下煮茶,晨送暮迎,恍若夢裏。

直到那日,他瞧著她望著玄燁的模樣,震驚,痛苦,絕望,欣喜。刹那時光,喜怒哀樂,隻為玄燁分明。

久住深宮,她早已練了一張寵辱不驚,與人和善的臉,卻在玄燁麵前支離破碎。

愛不與愛,此處即是分別。

喀爾喀東接呼倫貝爾,西至科布多,南臨大漠,北接俄羅斯,地域綿延,便是早前的韃靼部。

如今由土謝圖汗、劄薩克圖汗、車臣汗三大汗共擁喀爾喀。

但曆來帝王有開疆擴土之心,三汗麵和心不合由來已久。近年前土謝圖汗和劄薩克圖汗兩部之間由暗奪漸漸演練為明搶。

土謝圖汗首領察琿多爾濟在突襲劄薩克圖汗部時殺死了首領沙喇,兩部矛盾徹底激化,車臣汗隔岸觀火,喀爾喀瞬成散沙。

虎視眈眈的葛爾丹以維護劄薩克圖汗部為由發兵,借勢統一蒙古,企圖恢複成吉思汗的蒙古帝國。

土謝圖汗和車臣汗兩部拒葛爾丹失敗,節節南退。劄薩克圖汗部被葛爾丹強行援助腹背受敵。

適逢納蘭容若負聖命暗中北巡,秘密找到曾到大清為使的布延,令他停戰否則劄薩克圖汗部勢必被葛爾丹吞並。又秘密找到土謝圖汗察琿多爾濟、劄薩克圖汗策妄紮布。稱唯有降清方能保喀爾喀不亡。

喀爾喀三部歸降,大清護之以蘇尼特和烏珠穆沁之界。

玄燁此行,便是化解此前土謝圖汗察琿多爾濟殺害劄薩克圖汗沙喇之血仇。

蘇墨兒久不在宮中,隻從李柏處知喀爾喀與葛爾丹之戰,卻不知道其中牽扯諸多因由。一路聽玄燁講來,一時唏噓不已。

“此番若非納蘭大人,要喀爾喀歸降隻怕並非易事。”蘇墨兒拍拍胸口,“勸降一事何等凶險,好在納蘭大人此行無礙。”忽而醒過神來,“此前奴才聽聞納蘭大人因夫人離世哀思亡故麼?”

玄燁支著額,望著她,語音卷了一絲慵懶:“左不過是容若瞧著明珠近幾年心思越發大了,不願牽扯其中,裝了個死,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