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恒不待她說完，“咚”的放下象牙筷，麵色很不好看：“退下！”
見竹影的眼淚都快下來了，霽月有些於心不忍：“恒兒，是不是竹影伺候得不好？”
“朕已經依了皇太後的意思，冊封那個老女人為美人，皇太後為何還要安排她在朕麵前晃來晃去惹朕心煩？”
霽月有些尷尬地朝竹影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什麼‘老女人’？恒兒，竹影為你登上帝位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皇太後！”劉恒加重了語氣：“皇太後今日叫朕前來，不應該隻是為了慎姬吧？有什麼事請皇太後直言！”
霽月緩了一口氣：“好吧——陳平有一女名叫蕊君，待字閨中……”
“朕聽說過，是個瘸子，今年已經二十有六了！皇太後怎麼突然提起她？”
聽出劉恒語氣不善，霽月小心翼翼地說道：“恒兒，凡事要顧全大局，當初母後答應過陳平大人，隻要你登上大位，那他女兒……就是皇後……”
劉恒“謔”的站起來：“那是皇太後您答應的，朕可沒答應！你要朕娶一個又老又瘸的女人為皇後，你把朕當成什麼了？要朕被天下人恥笑嗎？”
“恒兒，當時那種情況，母後也很為難……母後知道委屈你了，可若不給他一些好處，陳平豈能為我所用？”
“朕心中已有了皇後的人選，不勞母後費心。”劉恒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朕今日來也是為了此事，漪房已有了身孕，朕打算這幾日就冊立她為皇後。”
“竇姬？”霽月大驚失色：“這怎麼行？恒兒，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呂雉安插在你身邊的細作！呂氏一族的黨羽豈能為皇後？漫說是皇後，就算是普通夫人，朕也不答應！”
“那就請皇太後廢了朕，另立新君！”劉恒臉色一變，拂袖而去。
“恒兒！”霽月望著劉恒的背影，又著急又痛心，眼淚差一點奪眶而出。
“母後！母後這是怎麼了？陛下他……”竹影疾步走過來，扶霽月坐到芙蓉榻上：“琉璃，快奉茶。”
霽月用手支起額頭，歎息道：“恒兒……朕也不知是怎麼了，為何我們母子的情分會越來越冷淡——難道當日玉蘭所說的都是真的？”
“玉蘭？她說什麼了？”
霽月愣愣地望著空蕩蕩的大殿，搖搖頭：“沒什麼……”
“母後養的這些花開得可真是好。”竹影笑吟吟地看著霽月一剪一剪修理花木。
“可別小看了這些一花一木，古人常說，花木皆有靈性，隻要精心打理，必然一年好過一年。”
“母後說得在理——對了，今日中秋盛宴，怎麼到現在織室還沒把衣裙送來？”
“急什麼，這不還早著呢——你以為朕不知道你的那點小心思嗎？”霽月笑道：“你不就想在衣飾上壓皇後一頭嗎？”
竹影有些不服氣：“妾身可不是與她置氣，可是皇後對母後您也太不尊重了，這都多少日沒向您問安了？也不知她究竟施了什麼妖媚之術，成日霸著陛下……”
“這些話可不能亂說！”霽月正色道：“她畢竟是皇後——其實朕一點兒也不在乎她對朕恭敬不恭敬，她如今有了身孕，又要照顧呂樂生的四名皇子，難免抽不出身來。”
“母後，她可是呂雉派來監視陛下的，分明就是一個細作，怎麼如今竟成了大漢的皇後，妾身真是想不明白！”竹影忿忿地說道。
“你也不用委屈，有朕給你撐腰呢！竇姬雖貴為皇後，可這未央宮是朕說了算，她若心存不軌，朕絕對饒不了她！”
正說著話，內監來報：“稟皇太後，織室令與織室臣二位大人到了。”
不待霽月開口，竹影有些性急地說道：“快傳她們進來！”
見霽月點頭，內監躬身離去，片刻，織室令與織室臣手捧著鏤雕仙人獻壽圖案的金絲楠木盒子走進來：“下官參見皇太後、慎美人，皇太後、夫人萬安。”
“平身——快將新做的衣裙給慎美人瞧瞧。”